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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返王侯家(重生)在線閱讀 - 第299節(jié)

第299節(jié)

    盡管三月之期還剩著兩個多月,可知道了寶意如今的下落,歐陽昭明就不能只是在皇都里等著。

    他們雖然是扮作商隊,運著貨物,但一路過來速度卻不慢。

    只是歐陽昭明走的是大道,月重闕帶著的人走的卻是小路,在路上錯過了。

    等來到這里以后,商隊停了下來,馬車上的紈绔公子打算先好好休整一番,再去“賞雪”。

    從皇都來,一路經(jīng)過那么多座城池,都沒有遇到月重闕。

    而這座城中也有監(jiān)察院的據(jù)點,歐陽昭明打算先同這里的下屬了解情況,看一品閣的人究竟是已經(jīng)從這里過了,還是根本沒來。

    在歐陽昭明的馬車入城,一品閣的人繼續(xù)帶領(lǐng)著隊伍在雪原與群山中徒勞地搜索之時,玉墜空間里,寶意正坐在樹下,手邊已經(jīng)擺著好些個雕好的玉雕。

    這些玉雕在她身邊就好像一個個微縮的動物,憨態(tài)可掬地仰著頭望著她,仿佛就差最后一刻就能從這個玉胎里活轉(zhuǎn)過來。

    從躲進這里來已經(jīng)過去了兩日,在這里沒有日升月落,也沒有可以計時的物件,寶意只能根據(jù)自己吃了幾餐、睡了幾覺來計算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

    她在這個玉墜空間里是度過了幾個不眠之夜,但她從來沒有在這里待過這么久。

    寶意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不光是不用睡眠,也可以不用進食。

    光是在這里待著,用留在里面的工具雕玉石,打發(fā)時間,仿佛就可以停留到天長地久。

    這種感覺讓她覺得自己根本不像是活著。

    所以她依舊照著在外面的時候一樣,該什么時候睡覺就睡,該進食的時候就吃,渴了喝靈泉,餓了吃蔬果,枝頭掛著的荔枝終于又再迎來了采摘它的人。

    這樣過了幾日,寶意再一抬眼,就見到湖邊的白霧又退散了幾分。

    她不由得放下手中的刻刀與玉石,從樹下站了起來,朝著霧氣退去露出的新土地走去。

    她至今不知道這些霧氣退去的規(guī)律究竟如何。

    有時候她進來在這里待一夜,這些白霧也不會有變化,可是有時她幾日沒有進來,再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湖邊土地的黑色又?jǐn)U大了。

    光是在這里等著,想要找個適合的時間再離去,只會讓人焦慮,所以她一直在找些事給自己做,都是為了暫時忘記逃離出去的影七現(xiàn)在如何,發(fā)現(xiàn)自己不見的月重闕又會如何。

    來到霧氣邊緣,寶意看著面前浮動的迷霧,向著霧氣伸出手去,再次被看不見的屏障給擋住了。

    還是老樣子,屏障只是隨著霧氣后退了,但并沒有消失。

    寶意收回了手,轉(zhuǎn)過身來望向湖心。

    看來就算白霧已經(jīng)后退了那么多,她也還是無法探知這白霧后面究竟有什么。

    只是當(dāng)她的目光落在湖心的時候,就見到在那里比起之前來多了點什么。

    寶意心下一動,下一刻,她的人就出現(xiàn)在了湖心的小島上,眼睛望著面前這棵在泉眼旁長出來的植物,人慢慢地蹲了下來。

    這顆不知是什么的植物在她蹲下來的時候幾乎跟她的膝蓋一樣高,碧綠的葉子,枝頭結(jié)著幾顆珠果。

    寶意伸手,將這上面結(jié)出的果子數(shù)了一遍,一共有七顆,每一顆都像是深秋的柿子一樣紅透了,掛在枝頭,仿佛要有最純粹的紅色從上面滴落下來。

    在玉墜空間里這樣生出來的都是好東西。

    上一次是那些埋在土里的玉石,這一次是不知何時在湖心的小島上發(fā)了芽,開花結(jié)出了小紅果的這株植物。

    寶意伸手摘下了其中一顆,拿到眼前端詳。

    上輩子她沒有見過柔嘉用過這樣的珠果,也許是因為柔嘉是在玉墜空間里用掉了它,也有可能是她沒有等到白霧退到這樣的程度,湖心小島生出紅色果子的時候。

    眼前這顆朱果生在枝頭的時候沒有味道,可是當(dāng)它一來到寶意的手里,仿佛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離開了枝頭,就開始散發(fā)出一種奇妙的香氣。

    寶意在這里待的幾天時間里已經(jīng)喝了足夠多的靈泉,吃了足夠多的蔬果,整個人看起來比剛進來的時候又蛻變了幾分。

    “左右已經(jīng)吃了那么多東西了,再多這么一顆果子也沒什么?!睂氁庠谛睦镟止尽?/br>
    她的玉墜空間里結(jié)出來的東西,總要她自己先試過了,知道會有什么作用,才能安心地拿給別人用。

    她想著,把這顆珠果放入口中,然后感到它入口就化作了甘甜的汁液,順著喉管滑下去,一路熨帖地落到了胃里。

    少女抬手,捂住了丹田,覺得自己好像吞下了一顆暖暖的太陽,丹田在持續(xù)地發(fā)熱,熱量流向四肢百骸。

    等到這股熱意消散,她才看了看自己的手,什么也沒發(fā)生。

    奇怪了,她第一次喝靈泉的時候起碼還有雜質(zhì)被排出來了,這樣一顆小紅果吃下去,就是這么發(fā)一發(fā)熱嗎?

    寶意放下手,再看了看面前剩下的幾顆果子,覺得既然沒什么壞處,但也不知有什么用,那就先任它們在這里長著吧。

    她站起身來,再次心念一動,從湖心回到了樹下。

    她在這里已經(jīng)躲了好幾日了,任誰也不會想到她其實還在原地,就算是月重闕,也不可能耗費那么多時間在這里守著她。

    寶意決定等到晚上外面沒有什么人,她就試著從這里出來。

    如果運氣好的話,沒人看著,那她就可以想辦法到城里去,如果運氣不好,依然有人在這里看著,那她還可以立刻消失。

    她的小荷包里已經(jīng)重新裝了一瓶靈泉,手邊還放了一把她原本帶進來準(zhǔn)備除草,卻發(fā)現(xiàn)毫無用武之地的鐮刀。

    等又再吃過了兩餐,外面的天色應(yīng)該已經(jīng)暗下之后,寶意就握緊了鐮刀。

    她穿上了白色的狐裘,戴上了帽子,一抬手按上自己的耳后,整個人就從玉墜空間里消失了。

    進入空間的時候是在哪里,那出來的時候就依然是在原地。

    寶意出來的時候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會遇上外面呼嘯的風(fēng)雪。

    可是沒有想到她一出來,卻落在了一個微微搖晃的地方,這感覺……就像是又落回了她先前坐著的那輛馬車上。

    寶意心里一驚——

    難道這幾日月重闕的人就一直在這里守著,連馬車都沒有移開過?

    這簡直是她所預(yù)想過最壞的情況!

    寶意原本想要抬手再次按向耳后的朱砂痣,卻感到這馬車?yán)锊恢棺约阂粋€人在。

    在她身后,有人停下了翻書的動作,目光落在她身上。

    寶意定在原地,握緊了手里的鐮刀。

    月重闕?

    如果是他的話,他雖然傷病還未痊愈,但是身手也不可小覷,自己這樣拿著一把鐮刀,有機會制住他,將他反作為人質(zhì),挾持著出去嗎?

    這些念頭在她腦子里如同電光一般閃過。

    寶意來不及想更多,握著鐮刀轉(zhuǎn)身就朝著那人劈砍過去。

    不管身后的人是不是月重闕,看著她這樣憑空出現(xiàn)都是麻煩,必須要先制??!

    馬車行進中,這突然出現(xiàn)在車廂里的少女手持鐮刀,一言不發(fā)就朝著車上坐著的人劈砍下來。

    換做是一般人,此刻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叫了起來,可是寶意看著面前這個做商賈打扮的人卻是眸光一閃,抬手就是一道帶著幽藍光芒的細針朝著她的門面激射而來!

    見到這眼熟的手段,寶意一愣。

    下一刻,車廂里頂部的燈搖晃了一下,面前的人看清了她的臉,神色一變,以比方才出手更快的速度一把拉住了她。

    寶意被拽得往前一撲,撲在了他的腿上,險而又險地避開了那只淬著劇毒的長針。

    “咄”的一聲,這能夠穿透北周天牢的鋼板的長針從馬車的一角飛了出去。

    剛聽完城中探子的情報,知道她丟了幾天,于是立刻動身出來尋找的歐陽昭明看著她,用她熟悉的聲線說道:“你就是這么在他面前逃脫的?”

    第230章

    馬車內(nèi),在寶意不敢相信居然會在這里遇見歐陽昭明的時候,外面?zhèn)鱽砹俗o衛(wèi)的聲音:“公子!您沒事吧?”

    剛剛那樣一道針芒從馬車?yán)锛ど涑鰜恚麄冊谕饷鏇]有可能察覺不了。

    馬車?yán)锏膬扇硕几械叫羞M的速度停了下來,歐陽昭明維持著抓住寶意手腕的姿勢,抬頭對外面的下屬說了一聲:“沒事?!?/br>
    寶意聽到面前完全打扮成了東狄人的歐陽昭明說話,心中的真實感又多了幾分。

    “是?!瘪R車外面的護衛(wèi)聽著大人的聲音,分辨得出他不是受人脅迫,而且這聲音里……甚至帶著些笑意?

    這就奇怪了。

    但他們沒有追問,只是將悄悄出鞘的劍又被推回了鞘中。

    為首的護衛(wèi)一抬手,示意其他悄無聲息地把馬車圍了個圓的同僚各自散去,才又同同伴一起回到了車轅上,繼續(xù)馭使著馬車向前走。

    一切又恢復(fù)了正常,歐陽昭明才垂下目光,見到穿著狐裘的寶意以一手支撐著自己坐了起來。

    她剛剛這么一摔,整個人都跌在馬車上,握著鐮刀的那只手還被歐陽昭明鉗制著。

    見她沒事,歐陽昭明的心臟這才在胸膛里安定下來,放開了她。

    他的針上淬的劇毒,稍一沾上就會瞬息斃命。

    因此把寶意拉下來的時候,他根本顧不上控制手上的力道。

    不用看也知道,少女的手腕肯定紅了。

    事實上,寶意這么一摔,膝蓋也疼得厲害,但她完全顧不上。

    在被放開之后,她只是維持著跪坐的姿勢,仰頭望著歐陽昭明。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歐陽昭明摘下了帽子,去除了臉上的偽裝,將原本的臉露在了她面前。

    寶意的眼睛像是被點亮了一樣,欣喜和希望在她眼底燃燒了起來。

    她問面前的人:“大人怎么會來了東狄?”

    歐陽昭明一垂目,就見到這個剛死里逃生,渾然不覺得危險的人抓住了自己的袍子,整個人不自覺地向前傾來。

    寶意還在問,“你怎么會扮成了這個樣子?外面那些是什么人?”

    “先起來?!睔W陽昭明把手上的東西拋在一旁,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寶意過來坐下。

    寶意抑制不住激動地照做了,沒有意識到在整個過程中,歐陽昭明的目光都沒有從自己身上離開。

    他認(rèn)真、慎重地看過了突然出現(xiàn)在馬車上的寶意,確定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不僅如此,少女看起來比她被帶走的時候,好像又長大了些。

    她的面孔、氣質(zhì),都有了變化,就好像——歐陽昭明瞇起了眼睛,被從山谷里挖出的玉石又再次經(jīng)過了打磨,光芒更加耀眼。

    寶意見他看了自己一陣,才又變回了自己在大周慣常見到的樣子——

    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姿態(tài)放松,看人的目光也總是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