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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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那日他們說清楚各做各的事之后,歐陽離其實是不必再來的,可是,這世間能夠同他再說起歐陽昭明的,就只剩下寶意一人。 畢竟她是最后同他的義父在一起的人,也是他的義父看重的人,現(xiàn)在更是同自己一起完成義父的遺愿、守衛(wèi)大周的人。 他來這里與她對坐,哪怕是來的時間短暫,只是短短地敘說上幾句話,說自己如今要做什么,也像是對著義父兌現(xiàn)自己的承諾。 只不過兩人從前沒有什么交集,每次坐下來要開啟話題都是寶意先開口,今日也是如此。 跟在寶意身邊的少女一從這屋里離去,留下他們二人坐在這里,門外是呼嘯的風(fēng)聲,寶意就先同他說起了自己在使館之中收到從外面來的消息。 “江南那邊昨日來了信,我要的藥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煉制的止血藥、金瘡藥也都同我要求的一樣,很快就能送往邊境?!?/br> 要打仗,除了兵器糧草以外,最重要的就是這些傷藥。好的傷藥可以在戰(zhàn)場上救下士兵的性命,及時的治療可以讓他們免于受殘廢之苦。 歐陽離眸光微閃,這樣一來,也意味著面前的人很快就要從京都離開到邊境去。 這件事情她是在宴會的時候就說過的,這是她的意愿,歐陽離自然不會阻止。 他想,即便是義父還在,也不會阻止她到危險的邊境去。 他唯一想問的問題就是,她手中既然有可以治愈百病的靈泉,那如今中風(fēng)半身沒有知覺的成元帝她會不會治? 他這樣想著,也直接問了:“你手中的靈泉可以治愈陛下嗎?” “可以。”寶意坦誠地道。 歐陽離抿唇:“那你會不會把靈泉給陛下?若是需要的話,我可以——” 寶意卻搖了搖頭:“靈泉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歐陽離現(xiàn)在雖然接管了監(jiān)察院,但是如今在眾人的面前活動的依然是歐陽昭明留下的那個替身,把靈泉交到他手上去給成元帝的話,中間又隔了一層,更容易出問題。 但是成元帝的龍體是國之根本,她會想個辦法將靈泉送進(jìn)去的。 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人選,于是說起了另一件事:“昨日深夜,南齊來了密信?!?/br> 那是直接從南齊皇宮中送出的白翊嵐的手書,南齊大軍不日就會抵達(dá)北周與東狄的邊境,與他們大軍會合,準(zhǔn)備共同對抗東狄。 知悉援軍到來,卻并不怎么讓歐陽離興奮。 少年臉上的表情還是一樣陰沉。 東狄五十萬大軍,他們大周十萬精兵,加上南齊舉國而出,也不過只是東狄大軍的一半之?dāng)?shù),想要在這場戰(zhàn)爭中獲勝,他們需要的不僅是斗志、勇氣、決心,還要有奇跡。 但歐陽離沒有將這話說出來,只是對寶意說:“南齊的軍隊既然很快就要抵達(dá)邊境,郡主去那里,我們也可以放心。” 他知道寶意可以說是南齊皇室的救命恩人,現(xiàn)在看她又能提前得到南齊的密函,就知道她在南齊大軍在的戰(zhàn)場上,會多幾分保障。 寶意說完了自己獲得的信息,問他道:“你今日來,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訴我?” 他們二人的碰面,就是交換信息。 歐陽離道:“你之前派人到琮王府去,偽裝成東狄jian細(xì)去反間琮王側(cè)妃,我有些想法?!?/br> 聽他說起這件事,寶意臉上的神色便微微變得嚴(yán)肅起來:“愿聞其詳。” 院子的小書房里,少女將在火上煮開的水提了下來,放在了托盤上,然后換了茶壺,放進(jìn)掰碎的茶餅,準(zhǔn)備煮茶。 灶上的壺很快就從壺嘴冒出了白煙,將面前的一切都模糊,她在灶前無意間一抬頭,見到天上有點(diǎn)點(diǎn)雪花飄下來。 少女站直了身體:“下雪了……” 這是她長這么大,第一次見到北周的雪。 她出神地看了一會兒這輕薄的雪花,然后才收回了目光,再看面前的茶,見已經(jīng)煮好了,于是將壺取了下來,放在了托盤上,走出了小廚房,沿著走廊回到房中去。 “郡主,茶好了?!?/br> 她在進(jìn)門之前先說了一聲,然后以手肘頂開了門簾走進(jìn)去,見到房中不出意外又只剩下寶意一人。 每次她這樣去煮茶待客,可是等煮好茶,歐陽大人都是早早就離開了,于是煮好的茶只有她跟阿姐兩個人喝。 見這里只有寶意一人在,少女就放松地走了過來,把兩個茶碗在桌上放下,問寶意道:“小歐陽大人又走了?” 寶意點(diǎn)頭,見小柔在對面坐下,拿起了茶壺在兩個茶碗里注入茶水,接著遞了一盞茶到自己面前,同自己說道:“外面下雪了呢?!?/br> 寶意接了茶碗,輕聲道:“我知道?!?/br> 歐陽離一走,這周圍就越發(fā)地安靜下來,她坐在這里,也能夠聽到外面簌簌的落雪聲。 少女沒有問方才兩人都說了什么,只是端起本來要給歐陽離的茶,自己品嘗了一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在這樣的下雪天喝新煮好的茶,真是再好不過。 一片安靜之中,寶意想起方才歐陽離對自己說的話。 他想要用同樣的招數(shù)來清除京中的不安定因素。 現(xiàn)在不過是成元帝暴病,讓琮王監(jiān)國,就已經(jīng)有這么多人按捺不住。 在這種時候,他們還在算計。 反而是那些經(jīng)由歐陽昭明的手調(diào)教出來,被認(rèn)為是與他同流合污的官員更知道在這個時候收手。 “幾日前,我已經(jīng)派了人去江南?!?/br> 歐陽離忽然說。 他這時候派人去江南,自然不可能只是去旋轉(zhuǎn)一圈。 寶意先前用了十幾幅絕跡的書法,從江南商會那里換來了各類物資,調(diào)動起了他們的力量,全力地為邊境軍備供應(yīng)運(yùn)轉(zhuǎn),而歐陽離這次派去的人就是要去以監(jiān)察院之名,要從這些江南富商手中搜刮一大筆錢回來。 戰(zhàn)事開始,這些江南望族還沒有開始投入自己的錢來支撐朝廷,監(jiān)察院現(xiàn)在過去,直接就能從他們手中挖到足夠的銀錢,以備維持戰(zhàn)事。 “朝廷總是不方便出面去要錢?!?/br> 監(jiān)察院就是在這個時候干這些事的人。 如果是旁的人去,這些江南商會的人還可以同去的官員打商量,允許他們用最小的犧牲保住最大的利益。 那么多的財富,上交個五分之一,也當(dāng)上交二分之一了,而至于中間差下來的,他們自然會也挪出一部分,作為這下派官員的辛苦費(fèi)。 可是監(jiān)察院的人直接去的話,那就不同了。 誰都知道監(jiān)察院的這些人就是歐陽昭明手下的豺狼,同他們是沒有商量余地的。 他們賄賂不了這些黑衣小吏,他們只聽一個人的話,要想讓他們從自己這里離開,就只能滿足他們的要求。 如果配合的話,那么還能保留下二分之一的基業(yè),可如果是拒絕的話,那就是不管是在江南綿延了多少年,根系如何發(fā)達(dá),都會成為歷史。 監(jiān)察院不是沒有這樣干過,而且他們這次戰(zhàn)況緊急,下來要錢也是要速戰(zhàn)速決,巴不得立刻就找一個刺頭的家族殺雞儆猴,讓其他人都乖乖地配合。 歐陽離說的這些,寶意的信使在給她送消息的時候,也一并匯報了,此刻并不意外。 她只問道:“江南商會如此配合,監(jiān)察院不必用上恐嚇的手段,那要獎賞什么?” 歐陽離道:“照陛下的意思,那捐出了三分之二家產(chǎn)的兩家,都給他們封了一等公?!?/br> 這樣的爵位只是一個榮耀,沒有封地,沒有實權(quán),但也能讓普通的富豪之家一躍而起,躋身公侯。 歐陽離說著,看了寶意一眼,“陛下的意思,這個爵位可以沿襲三代?!?/br> 沿襲三代? 寶意聽著這話,這便是要讓得了這爵位的人家更加地拼盡全力去支持這場戰(zhàn)爭了。 畢竟是可以蔭蔽子孫的榮光,如果大周在這場戰(zhàn)爭中輸?shù)舻脑?,那也就無從談起了。 她笑了一聲:“這也像是你義父的——” 她沒有說完,但歐陽離也知道她要說的是什么。 這像義父的手筆。 這樣一來,國庫的財富充盈,再將此時京中這些蛀蟲除掉,那他們的大后方就會是鐵桶一塊,也是能夠大大減輕寧王的壓力。 歐陽離會在行動之前到寶意這里來,同她說這些,也是來尋求一個心中安穩(wěn),也是與她無聲的共同懷緬一刻自己的義父。 他既說了這些,寶意也沒有藏私:“你要動手,就要干脆利落?!?/br> 意欲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 她看著歐陽離給她的一份名單,目光在上面掃過,記下了上面寫的這些名字和他們的官職,這才把紙放下。 歐陽離見她抬頭看向自己,說道:“既然你已經(jīng)想好了要除掉那些人,那他們是瘋是清醒,是活是死,就都沒有關(guān)系了?!?/br> 他看寶意起身,讓自己在這里稍等片刻,之后從里間出來,手中拿著一張紙,上面用簪花小楷寫著一個藥方。 寶意道:“這個藥方出自監(jiān)察院,后來被修改過?!?/br> 歐陽離雖然并沒有十分專注地研究過監(jiān)察院的用藥、用毒之道,但是看著這張方子,也能看出它是起到什么作用。 無色無味,下在飲食當(dāng)中,幾日就能讓人心煩焦躁,心緒不寧。 寶意重新在桌旁入座。 “人的心境一旦亂了,就容易出疏漏。”歐陽離聽她說道,“這藥方經(jīng)過改進(jìn),我已經(jīng)讓人試過了。” 她身在使館,未曾出去,讓人試藥,總不可能是讓她身邊的那個少女去。 聽到這里,歐陽離已經(jīng)猜到寶意所說的“讓人試藥”,是把這藥下在誰身上了。 他神色不變,將這藥方收了起來:“好?!?/br> 寶意見此,從袖中取出了一個瓷瓶推到他面前,在少年抬頭看過來的時候?qū)λf道:“這是我用靈泉加以改造過的?!?/br> 靈泉可以激發(fā)藥性,如果是良藥,能夠發(fā)揮出最大的效用,如果是刺激心神的藥,也同樣能夠使它更有效。 她說:“需要迅速見效,可以用上它?!?/br> 歐陽離同樣沒有遲疑,把這瓶藥收下了,然后在少女煮茶回來之前,就冒著外面第一場冬雪離開了使館。 寶意慢慢地喝掉了杯中的茶,放下杯子對小柔說道:“更衣,我準(zhǔn)備進(jìn)宮一趟?!?/br> —— 挑下雪的時候進(jìn)宮,不是因為事件緊急,而是因為時間合適。 果然,她下午才進(jìn)宮,等到晚上,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南齊大軍要到邊境了?衡陽郡主進(jìn)宮是去同陛下說這件事情的?” “真是奇怪了,咱們大周自己的信使沒有接到這個消息,怎么她就先……” 邊境的動向,他們是時時刻刻看著的,不管有什么新的消息,都會急速地傳遞到京中來。 可是現(xiàn)在,他們的人沒有把信息傳進(jìn)來,反而是從衡陽郡主的口中得到了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