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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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好了。”宋大少爺懶洋洋的開口,一面說一面滿臉譏諷的朝李婉宜看去,“就像月琴姨太你說的一樣?!?/br> “其實……也就是件小事而已?!?/br>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唷~ 第51章 第51章 20200603 “夢縈。” 宋圓縈回首,站在原地等叫住自己的同班同學(xué)跑近,嘴角抿著笑意,配上總是顯得有些無辜的小鹿眼和略帶嬰兒肥的臉頰,顯得很是乖巧。她抱著書,笑看著跑到自己面前后,微微喘息的王靜雅。 嗯。不用照鏡子也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文靜。 ……嘿嘿嘿。 “夢縈,學(xué)生會的白伊槿學(xué)姐他們明天要去街上抗議我軍不給戰(zhàn)俘人權(quán)的事,你去嗎?” 宋圓縈搖搖頭,“我不去,你知道這些東西我向來不參加的?!?/br> “可是……”王靜雅有些猶豫,她是裁縫的女兒,家里雖然過得去,但也是小戶人家,加上因為家里人做生意的原因,從小就被教育‘以和為貴’,所以性子比較軟,到了學(xué)校后,在熱情朝氣的同學(xué)中間總有種跟不上的吃力感,直到宋圓縈到學(xué)校做了旁聽生,才勉強覺得找到了同類,這一年多和宋圓縈的關(guān)系也極好就是了。 她其實也不想去,但又擔心不去會和班上的同學(xué)更加疏遠。畢竟現(xiàn)在她就已經(jīng)是只比宋圓縈自嘲為‘透明人物’略好一點的邊緣人物。 “我聽說,王絲娜小姐的生日就快到了,到時候會不會因為我們沒去所以不請咱們啊?” “唔……”宋圓縈想了想后不太確定的回答,“我記得……王絲娜小姐的生日才過不久?” “不是,上次是她給她的查理二世舉辦的生日宴會。”王靜雅解釋。 “查理二世?” “就是她養(yǎng)的一條狗,聽說很有來頭的。” 嗯。感覺昔日威名赫赫的英國國王棺材板快要按不住了。宋圓縈默默。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個世界都和自己知道的那一個似乎歷史上有很大不同,也就懶得去考慮這位‘是否存在過’的英皇陛下會不會氣得從皇家墳?zāi)估锾鰜怼?/br> “到時候她要是愿意請我……”宋圓縈想一想后笑瞇瞇,“我還是會認真的考慮的?!?/br> “那……你明天真的不去?”王靜雅圓圓的臉都快皺出包子褶了。 “不去?!彼螆A縈笑瞇瞇但肯定的回答。 “可是你不覺得那些戰(zhàn)俘很可憐嗎?”王靜雅試圖最后說服宋圓縈,“我聽王絲娜小姐說,那些人除了要干非常重的苦力外,每天能吃的東西也很少很少?!?/br> “唔……”宋圓縈想了想后,認真的看著王靜雅問,“那……靜雅。他們是因為什么而要受這份罪呢?” 王靜雅愣了愣。 宋圓縈不等對方回答,輕聲,但清楚的說,“因為他們侵犯了我們的領(lǐng)土。殺害了我們的同胞,掠奪了他們的財產(chǎn)、生命,甚至是清白。這些,我還在家的時候就聽見我爹還有舅舅們說起過?!?/br> 頓了頓后宋圓縈輕笑,“……雖然已經(jīng)是兩年前的舊事,但也并不是我忘記前因的理由。所以……我實在做不到去給這么一群人爭取什么人權(quán)和民主。” 最后宋圓縈奇怪的又問,“靜雅,他們之中有人餓死或者累死嗎?” “似乎……沒有聽說……”宋圓縈今天的一番話有些顛覆王靜雅長久以來對她的印象,所以在回答的時候,神情和語氣都有點飄忽。 “哦……”宋圓縈點點頭,沖王靜雅笑,乖巧斯文,“那我還是繼續(xù)做好我身為一個學(xué)生的本質(zhì)好了?!?/br> 沖依舊在發(fā)愣的王靜雅說,“我先回去啦,車夫估計都在等了,明天見?!?/br> “……明天見……” 和王靜雅道別后,宋圓縈借著用手按住斜跨書包的動作,按住小跑時微微飛舞的裙擺,雖然裙擺長至過膝,但圓夢縈依舊覺得奔跑的時候很不方便。這讓她再一次的無比懷念可以穿熱褲、牛仔褲的時候。 可惜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復(fù)返,這輩子的爹是個有些地方開明,有些地方又相當固執(zhí)的私塾先生。 小跑至校門口,還未出去早就等在哪兒的車夫在看見她后就連忙站了起來,等宋圓縈跑至跟前的時候,憨厚一笑,“蘇小姐?!?/br> “王叔你好。今天晚了一點,抱歉啊。”宋圓縈氣喘吁吁的笑著對車夫說,一邊在他壓低了車把手方便自己上車的時候解釋。 “沒事沒事,也沒等多久。”車夫笑著。“您坐穩(wěn)了?坐穩(wěn)了我們就走拉?” “坐穩(wěn)了王叔?!?/br> “好嘞?!?/br> 話音剛落,要不是宋圓縈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車蓬處的扶手,估計就滴溜溜的滾一圈了。 沒辦法,畢竟現(xiàn)在的身體才十四歲,蘇母又是嬌俏玲瓏的南方人。宋圓縈似乎隨了蘇母。 即便已經(jīng)在這個疑似民國的地方生活了這么久,宋圓縈依舊時常對周圍的一切感到怪異。 因為這里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段歷史,就像是在原有的軌跡上行駛時,突然出現(xiàn)了一條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分支。然后在這個過程中不斷的再分叉,逐漸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似是而非,完全和歷史不同的一個民國。 宋圓縈的學(xué)校在城北,而家則在城南巷子胡同內(nèi),北平城可不小,所以從宋圓縈第一天去學(xué)校當旁聽生開始,蘇爹就讓蘇二叔找了可靠的黃包車,每月月結(jié),就負責(zé)到點接送蘇暮上下學(xué)。 她曾經(jīng)聽自己蘇二叔說過,黃包車車夫一天要賺到60銅元才勉強夠一家五口人糊口。而60銅元約等于兩角錢,一個月也就需要5元錢才能解決溫飽。 所以蘇爹愿意每月花兩塊錢找黃包車車夫接送宋圓縈,對車夫來說已經(jīng)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差事了。畢竟除了每天早晚的接送外,其余時間車夫還可去正常的做他的買賣,別說兩塊錢,一塊錢都有很多人搶著做。 這也是為什么黃包車夫王叔這一年多來,很是勤懇,無論刮風(fēng)下雨,都從來沒晚過點。甚至有次拉宋圓縈回蘇家的路上,遇見學(xué)生□□,有學(xué)生逃跑的過程中試圖跳上車,順便把宋圓縈揪下去,都是因為王叔幫忙把那個壞學(xué)生給攆走的,就為了這事,當天蘇爹就包了兩元的紅包給王叔,過年的時候也特意包了兩塊的紅封。 這個時候的錢值錢,一斤豬rou都才兩毛八。所以自那以后王叔就越發(fā)妥帖了。最妥帖之處就是因為得過蘇家二叔的提點,王叔知道宋圓縈對錢總拎不清,所以有時候在路上遇見挑擔的小吃宋圓縈要買時,王叔總會站在一邊眼也不眨的盯著人小販和準備給錢的宋圓縈。就怕她這個蘇二叔嘴里的‘蘇小傻’搞不清楚錢被騙。 作為一個在現(xiàn)代社會活了快三十年的大齡女青年表示很虐心…… ……誰會想到有一天自己身揣一元錢,也會是巨款呢…… 算數(shù)很不好的旁聽生宋圓縈:……_(:3ゝ∠)_ 宋圓縈以前最不喜歡看的就是這個年代的華夏劇。 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從這個時候起,華夏有很長一段時間在世界各國的眼里都是不屑一顧的。 她害怕這段歷史所沾染的屈辱感,更不敢去回首。因為每次無意看見,都會升出悲憤和對從前的委屈,甚至?xí)滩蛔】奁?/br> 這種情緒直到親自感受到祖國的日益強大,才逐漸坦然。 也因為這樣宋圓縈很清楚的感受到,大度,和能對曾經(jīng)的憋屈過往真的毫無芥蒂的敞開心扉,甚至去正視它。只有當自身已經(jīng)強大到不懼怕任何外在的窺視和威脅的時候,才能真正做到。 所以當宋圓縈在為自己祖國感到驕傲,并對身在種花家各種小嘚瑟的時候……穿越了。 當知道自己居然是到了民國時,宋圓縈每天的日常除了吃喝拉撒睡外,就是——哭。 呆呆看著花兒會哭。 拿在手上正啃的麻糖也會突然悲從心生開哭。 就連偶爾被抱著串門時也總是看著某處某物某人,就開始包含淚水。 所以直到現(xiàn)在,城南巷子胡同整條街,都依舊對宋圓縈的印象停留在‘蘇家的小哭包’這點上。 就連蘇家的眾人,也覺得沒毛病╮(╯▽╰)╭。 不過因為這樣,加上生下來沒多久就沒了生母,所以直到快九歲,蘇爹才開始教宋圓縈讀書識字。也不敢太嚴苛,畢竟自己就這么一個寶,所以對宋圓縈的要求也就是能讀能寫能算而已。 但毛筆字是必須練的。 拖拖拉拉慢慢教,直到宋圓縈到十歲時,聽蘇爹、蘇二叔,以及當捕快的舅舅沈敬亭一次聊天,宋圓縈才從三人的談話內(nèi)容中警覺這似乎并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民國’。 從那以后,才終于沒再動不動就抽噠噠。 不過蘇二叔和小舅舅依舊喜歡稱呼她‘蘇小包’或者‘蘇小草’,雖然每次都會被蘇爹罵。 摒棄了那些因為歷史滋生的情緒后,再看這個年代,就真如曾經(jīng)無意在書中瞄見的形容——黃金年代。 它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動蕩的時代。 街道兩邊依舊有不少遺留下來的古色古香,碧瓦朱檐、層巒聳翠。韻味十足。 但越是往繁華地段行徑,路邊兩旁的建筑就逐漸變成了充滿西方古典主義的灰色洋樓。馬車和汽車同時出現(xiàn)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中途還有有軌電車搖著鈴鐺緩緩駛過,穿著長衫戴著帽子的人連忙把銅錢遞給路邊報童,抓起才買的報紙微撩著衣袍,另一只手按在帽上急忙去追,動作熟練的跳上電車。 不過上車時腳上擦得程亮的皮鞋不小心踩到了衣袍袍角,要不是眼明手快的抓住了旁邊欄桿,估計就得摔個人仰馬翻了。 但即便這樣也被街邊相約一起逛街的女子看見,穿著顯得身材特別姣好的長旗袍,大波浪卷、黑色小高跟鞋,再加上手肘上掛著的小巧玲瓏女包。相互看了彼此同伴一眼后,哈哈大笑。 沒有學(xué)‘舊時代’的賢淑女子微用手遮掩嘴角,并微微偏頭的笑。而是大膽、張揚、明快的。 兩人一面笑著,一面相互挽著對方步伐輕快的朝街邊咖啡廳走去。 站在咖啡廳門內(nèi)的門童見了,在兩人走近前就先一步拉開了店門,微微鞠躬,恭敬謙卑。 恰好一輛馬車在咖啡廳旁邊的位置停下,在舊時打扮的丫鬟將矮凳放好后,馬車內(nèi)的小姐,才緩緩下車。文靜雅致,像從古畫里走出來的端莊仕女。她抬頭看了看面前北平城最大的裁縫店后,這才由丫鬟扶著緩緩上前。 裁縫店的掌柜迎出來,笑著作揖,并扭頭沖店內(nèi)高喊‘二樓雅間伺候’。 宋圓縈雙手上下疊放在黃包車的把手邊緣,頭枕在上面看著眼前這充滿了時代感的一幕。即便已經(jīng)不是初見,但每每都會忍不住生出驚異和某種帶著探尋意味的好奇來。 穿過最熱鬧繁華的北平市中心,距離蘇家所在的城南巷子胡同越近,周圍就越顯得不同。 因為這里的巷子胡同,和其他‘巷子胡同’可不一樣,要正確點說,這里是被成為‘天子門第南小巷’。 舊時代時期,曾經(jīng)有位皇師就居住在這里,也因為這樣,有不少家中殷實,希望子孫成器的人家也就想盡辦法搬到了這位皇師府邸的附近。后來還真有兩位成了天子門生,所以之后更有許多家境不錯的讀書人搬到南南巷胡同。逐漸的也就有了私塾。 這才有了現(xiàn)在廣為人知的‘北方和平,書香南巷’。 所以越到南巷越安靜,并不是因為這里地處偏僻,完全是因為這里是北平的書香之地,故顯得比其他地方雅致古樸一些。雖南巷也陸續(xù)建了不少小洋樓,但一進入南巷卻別有文人底蘊之感。 而且這里也是除了北平東城,治安最好的地段了。 王叔拉著宋圓縈沿著青石板鋪成的街道,在兩邊都是青灰墻院的寬巷里小跑奔走,陽光從樹冠的縫隙中變成光柱投射在地面,周圍靜的只聽見車輪的滾動聲,和王叔的踩在青石板上的腳步聲。 在快到蘇家的時候,前面有一穿著黑白兩色巡 第52章 第52章 20200603 “沈巡佐。”王叔在看著宋圓縈安全下車后,才拉著空車跟著向前走了幾步,等沈敬亭拍了拍跑到跟前宋圓縈的頭,抬眼看向自己后才鞠躬問好。 “辛苦了,回吧。”沈敬亭微抬了下巴,巡捕帽微微斜帶,落在宋圓縈眼里,顯得越發(fā)不像個好東西。 “哎。小姐再見、沈長官再見?!蓖跏逵止藘纱窝?這才重新拉起黃包車離開。 “王叔再見?!彼螆A縈道別。這才和沈敬亭轉(zhuǎn)身一同往蘇家的方向走,雙手擺動的幅度略大,顯得有些皮。“舅舅。”宋圓縈笑嘻嘻的抬頭看著自家親舅,在沈敬亭低睨自己的時候才繼續(xù)開口,“今天你回來得要比平常早?!?/br> “還不是你們這幫學(xué)生鬧的?!鄙蚓赐⑹稚狭嘀挠图埌f給宋圓縈拿著,從褲兜里掏出煙盒,單手隨意一彈,手一抖。煙就跳了半根出來。 沈敬亭微微低頭略偏首,桃花眼半闔的微湊過去,將煙叼在嘴里,重新將煙盒放進口袋后,才從上衣兜里掏出一根火柴,隨意一劃!‘嘶啦~’一聲就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