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才反應過來，匆匆忙忙地跑到了一旁的矮桌上倒了一杯水送到了月牙的嘴邊。月牙貪婪的喝著水，但是小小的一個杯子怎么足夠？不過呼吸之間，杯中的清水已經(jīng)見底。

    看出了水不夠，那女孩這次把整個茶壺都拿了過來，月牙抓緊了茶壺的把手，如饑似渴的吮吸著清涼的茶水。

    等到喉嚨中那陣干涸的感覺消失，月牙才稍稍恢復了些神智。

    視線變得開始清晰起來，月牙這才看清楚了這個女孩是誰。

    就是那天原本被選中要作為鬼舞辻無慘侍女的姑娘，雖說他離開之后就再也沒見過她，但是他記憶力還是不錯的。

    “這里是哪里？”月牙忍不住問道。

    他不知道這里是哪里，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鬼舞辻無慘所舍棄了，如果真是那樣，那么毫無疑問，他所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

    月牙放于被子上的雙手狠狠地攥緊了。

    那女孩沒察覺到月牙瞬間有些陰沉下來的目光，興高采烈地說道：“你可終于醒了，你是不知道，我在醫(yī)生這里看到脖子被劃了好大一個口子的你，我都要嚇死了。”

    “對了，你脖子還疼嗎？”那女孩喋喋不休地說。

    “幸好你送來的及時，而且傷到的部位也不嚴重，醫(yī)生醫(yī)術(shù)高超把你救過來了?！?/br>
    月牙神情懨懨，只是聽著那女孩說話，聽到那姑娘說脖子上的傷口時，月牙低垂著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

    哪有什么巧合，一切都是必然。

    他不知道暗中觀察過那位小少爺多少回，就是為了摸清楚那小少爺?shù)男愿瘛?/br>
    而且他也清楚怎樣下手才能不會危及生命，那傷口看著出血量多，實際上只要救治及時性命并沒有大礙。

    沒等到月牙回應，那女孩又作出一副神神秘秘地樣子，壓低聲音對他說：“你滿身是血的被人從那位大人的房間里抬出來，好多人都在說你惹怒了那位大人，所以大人要把你腦袋砍下來?！?/br>
    “不過那位大人卻命令醫(yī)生要用力全力把你治好呢！”

    月牙本不欲開口，直到聽到了那女孩所說的話，原本略有些陰翳的眼神略微恢復了清明，月牙心頭一松。原本攥緊被子的手也微微xiele力。

    如果真如這個女孩口中所說的那樣，鬼舞辻無慘命令醫(yī)生全力為他救治的話，那么他這步毫無疑問是正確的。

    他成功的讓鬼舞辻無慘留下了深刻的記憶，在這成群的面對著鬼舞辻無慘只會瑟瑟發(fā)抖的仆人中，他毫無疑問已經(jīng)算是十分不同了。

    這遲來的好消息讓月牙不免有些輕松，視線轉(zhuǎn)向敞開著的門，月牙又迅速的收了回來。

    他伸出手緩緩地摸了摸脖子上纏繞著的紗布，嘴角揚起了曾在夜間對著鏡子練習了無數(shù)次的笑容。

    溫柔而明媚。

    那姑娘看著月牙的笑容有些傻了眼，不過片刻臉頰就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她心想，這個人可真好看啊，

    “不是?！痹卵篮鋈婚_口，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唯有沙啞的聲音與這外表不太相同，仿佛一座珍貴而完美無瑕的瓷器上突兀的裂痕，讓人忍不住心生遺憾。

    “什么？”那女孩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答，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

    “并不是大人做的?！痹卵谰従彽恼f，“是我自己動手的，只希望不要嚇到了大人才是。”

    那姑娘被月牙的話嚇得恢復了理智，震驚的盯著月牙不敢相信自己從他口中聽到了什么。

    “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月牙歪了歪頭，視線像是不經(jīng)意地撇過門口剛剛露出的一片衣角，他彎了彎眉眼，輕輕地笑出了聲。

    “因為我想這樣做?！?/br>
    “畢竟我能為大人奉上的，只有這一無是處的忠誠之心了?！?/br>
    *

    鬼舞辻無慘轉(zhuǎn)過身向自己所居住的屋子前去，他身體虛弱，本不應該經(jīng)常出門，但是人壓抑久了總會爆發(fā)，鬼舞辻無慘也不是第一回甩開傭人獨自行走了。

    而無慘今天不過一時突發(fā)奇想來醫(yī)生這里看看，既是看看醫(yī)生為自己制作的藥進度怎么樣，也是來看看那個嘴巴里滿是花言巧語的傭人蘇醒了沒。

    若是還沒醒，無慘也沒那閑情逸致等著月牙恢復，說不定一聲令下就會命人把月牙扔進亂葬崗。但幸運的是，月牙恰好醒了過來，也恰好讓無慘聽到了那一番話。

    毫無疑問，月牙逃過了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