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一心中是不愿意的，但是從小到的他學到的東西都在告訴他，你不能拒絕。

    他抿著嘴，臉上雖然還是紅撲撲的，只是眼神卻帶上了失落。

    “我不能陪著哥哥嗎？”

    緣一輕聲問。

    當然是不可以的，雖不知道無慘有多么強大，但是帶上緣一就有戰(zhàn)斗時波及到緣一的風險，而月牙并不想去挑戰(zhàn)風險。

    他希望緣一能夠健健康康的長大。這就足夠了。

    “抱歉。”

    月牙伸出手將緣一抱緊，他只能這樣回答。

    *

    將緣一暫且托付給產(chǎn)屋敷家，月牙便立刻啟程朝著物間城的方向原路返回，產(chǎn)屋敷凜哉本想派幾名鬼殺隊劍士和月牙一同出發(fā)，但是卻被月牙拒絕了。

    “你也不想讓他們送死吧，他們還很弱小，斬殺普通的鬼倒也罷了，對上鬼舞辻無慘本人只有送死的份?！?/br>
    月牙嘴毒的很，只是平時不怎么說而已，但是一旦想說，別人只有被他氣的七竅生煙的份。

    自然，這番話被鬼殺隊中的柱聽的一清二楚，脾氣暴躁的早已按耐不住想要反駁卻被產(chǎn)屋敷凜哉阻止了。

    “的確如此?！?/br>
    產(chǎn)屋敷凜哉并沒有生氣，溫和的目光看著月牙，產(chǎn)屋敷凜哉語氣舒緩安撫著鬼殺隊柱們的神經(jīng)。

    “現(xiàn)在的大家和鬼舞辻無慘本人對上只有送死的份，月君所說的其實并沒有錯?！?/br>
    這一番話說出來，鬼殺隊中的柱皆閉口不言，沉默的跪坐在地上沒有再說什么。

    “月君，這件事就拜托您了?！碑a(chǎn)屋敷凜哉繼續(xù)說道：“祝君，武運昌隆?！?/br>
    雖不知前路結果如何，若是將無慘斬殺，那么纏繞了產(chǎn)屋敷家數(shù)百年的詛咒就會消散，若是被無慘僥幸逃脫，這也是無可奈何。

    總歸，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罷了。

    *

    一個人向前追，一個人往后趕，就算相遇也沒有什么意外。

    夜色深沉，天空上飄蕩著的浮云慢悠悠地將月光遮掩在身后，本就不甚明亮的樹林更加陰暗起來。微風刮過將樹枝吹動，枝條與樹葉相互碰撞發(fā)出沙沙的聲響，月牙走在遍布碎石的崎嶇的小路上，黑色的羽織上有著一朵朵仿若用鮮血繪制而成的彼岸花，輕薄的羽織被風吹動，上面彼岸花好像擁有了生命一般也隨著羽織開始搖曳起來。

    微風拂過月牙的臉頰，像是不舍一般眷戀的圍繞在他周圍為他帶來了一絲訊息。

    熟悉的血腥味，甚至比之前遇到的鬼更加濃厚，就好像面前有著行走的血池一般，那味道縈繞在月牙鼻端揮之不去。

    月牙抬起頭目光越過隨風飄落的樹葉，右手輕輕搭在了身側的刀柄上。他看著正緩緩走來的無慘，好像透過時光的長河看到了他是怎樣踏著尸山血海走到了現(xiàn)在。

    產(chǎn)屋敷凜哉說的沒錯，鬼舞辻無慘和產(chǎn)屋敷一族有著不可分割的血緣關系，那如出一轍的相似的眉眼很好的體現(xiàn)了鬼舞辻無慘本人的血統(tǒng)。

    只是相較起來，產(chǎn)屋敷凜哉的杏眼更加柔和，而無慘上挑的眼角更加有桀驁和富有攻擊力。

    他們隔著數(shù)米相對而立，凝視著對方的眉眼，隔了整整五百年的時光長河，他們終于再次相見，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月牙看著他一瞬間失神，原本掩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好像又再次復活了。

    *

    “月牙?！?/br>
    無慘站在原地喚著月牙的名字，這簡單的兩個字在這數(shù)百年間不知被他放在口中咀嚼了有多少遍。一次一次只體會到比以往更甚的痛苦，他想遺忘卻發(fā)現(xiàn)自己忘不了。

    在他變成鬼后，不僅時間好像在他身上凝滯了，就連記憶也同樣如此。鬼的力量讓他感受到從未體會過的強大和支配感，但是同樣也無法讓他忘記過去。

    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價。

    不過這樣也好。

    無慘咬著自己的舌尖讓自己按耐下心中翻涌的沖動，他周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沸騰了起來。心底好像有火在燃燒，燒的他心口發(fā)燙。

    多稀奇的體驗，這是在月牙離開后的日子里他再也沒有體會到的感覺，和過去那毫無起伏的心境相比，無慘才覺得這時的自己才像是真正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