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薛煬換了一身校服,把狂放不羈的氣質(zhì)收起來了幾分,白色的襯衫和藍白的運動服顯得人干凈又整齊。 還有手上那張薄薄的紙,一個字占兩行,筆鋒凌厲,字如其人。 “我不該晚上私自出校門去吃燒烤,更不該擅自喝菠蘿啤,菠蘿啤是酒精飲料,我以身作則,還請各位同學(xué)引以為戒,而且菠蘿啤不好喝……” 薛煬低著頭,語調(diào)拉得長長的,一點起伏也沒有,聽的人犯困,尤其硬拗出來的悔過詞已經(jīng)引起了班級里頭學(xué)生的低聲哄笑。 “行了行了,下一個?!?/br> 班主任徐慶霞聽不下去了,不耐煩地喝道。 昨晚上的大檢查只有一班給抓到的最多,薛煬、陶子、還有其他幾個,而一班偏偏是重點班,她心高氣傲,丟盡了臉面。 薛煬睜著眼裝無辜:“我還沒念完,沒法體現(xiàn)我的悔過之意?!?/br> 徐慶霞猛地一拍桌子,面色扭曲。誰不知道薛煬的毛???她敢打包票,絕對是薛煬起的頭,這小子就是個禍害,仗著學(xué)習(xí)好為所欲為,她看不慣薛煬很久了。 從畢業(yè)起她就立志當個好老師,知心老師,以人生導(dǎo)師為目標,只是多年磨礪下來,早就把初心忘了,再說就算再有理想,現(xiàn)實也夠骨感,短短一個月就因為薛煬她不知道挨了多少批評。 什么薛煬成績那么好千萬不能走歪路,不是孩子的錯,而是我們當老師的引導(dǎo)不夠。 徐慶霞心累又不甘。 薛煬也就那么意思意思,他字寫的大,一頁紙早讀完了,估摸著這個更年期的班主任脾氣也磋磨夠了,面無表情地回到了桌位上。 小林子和他同桌,聽的差點笑出來,低聲道:“煬哥也就你能眼也不眨地說出這些話來了?!?/br> 薛煬不以為恥,低聲道:“我本來就是去吃燒烤。”打死他也不能承認昨晚自己多狼狽。 他得用端正無匹的態(tài)度,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高傲姿態(tài)徹底把那段從浦中的學(xué)生心目中抹去,不然沒法說,見到的人太多了,幸好他人長得帥,就算變成破布條的闊腿褲,都能穿出不一樣的風(fēng)采。 小林子偷偷摸摸聽陶子描述過幾句,在桌肚底下對著薛煬豎起了大拇指。 等剩下幾個都念完,徐慶霞走上講臺,用她一貫的鄙薄語氣厲聲道:“你們都是高三的學(xué)生了,浦中一班什么概念?就是你們是浦中的尖子生,是希望,是種子,可你們看看你們的樣子?有一點種子的希望嗎?我真為你們昨晚的表現(xiàn)丟人,吃燒烤?呵,去壓馬路?還有那個帶瑞士軍刀的,你們的目標是職校?那還讀什么高三,直接出去打工好了,把一班的名額騰出來,我相信有大把的人樂意進?!?/br> “薛煬!” 她猛地一聲喝,又把薛煬拉了出來:“你知道你現(xiàn)在是什么狀態(tài)嗎?驕傲自滿就是你這樣,別以為分班時考得好就一輩子好,我告訴你H城高考生今年五千萬,你都不知道排到第幾,作為老師我勸告你,把狂妄收起來,不然你就像個充氣過頭的氣球,一戳就爆,最后只有層破爛的皮……” 薛煬眼睛直勾勾地看他,突然冒出了一句:“我知道,上次排名全市理科第二,綜合排名第十三位,我記著呢?!?/br> 徐慶霞差點吐血,薛煬的變相炫耀簡直給她當胸一劍,不僅在一班她沒法樹立起威信,在整個年級里做到她這份上的班主任都屈指可數(shù)。 她好容易才沒讓自己風(fēng)度盡失,但譏諷的話也沒辦法再繼續(xù)說下去了,最后硬邦邦地甩了句:“早讀。”便踩著高跟鞋出門了。 同出門的還有一班的幾個體貼的學(xué)生,以班長為首還有課代表,抓緊一切時間展示自己對老師的體貼入微。 薛煬看著一群人的背影,仿佛自語一般:“把這點時間用來讀書多好?!?/br> 他不喜歡這個更年期的老女人,哪怕這個女人是特級教師,他一樣不喜歡。 薛煬實在無法想象作為一個教書育人的老師,這個女人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這般惹人厭惡的,說話從來都是夾槍帶棒,永遠都是嘲弄的語氣,仿佛只有她認可的學(xué)生是人,別人的學(xué)生都是渣滓。 而且作為一個老師居然還喜歡八婆地給別人起外號,他們班的一個女生,就因為作文偏題,名字又和一個現(xiàn)代作家同名,就被這個女人嘲諷是大作家,想常人所不想,力求標新立異,那個女生每次聽到這個外號臉都青一陣紅一陣,尤其還有一幫狗腿子助紂為虐,只要考試就會提起。 薛煬雖然沒有打抱不平的心,也沒有拯救同學(xué)的愛好,他就是單純看徐慶霞不爽,于是心安理得地在徐慶霞抓住每一個機會找他麻煩的空隙里予以反擊,徐慶霞不痛快,他就痛快。 班級里閱讀聲從一開始的稀稀拉拉逐漸匯成一片,薛煬也出了氣,慢騰騰地摸出習(xí)題冊,寫習(xí)題。 他其實真的挺喜歡學(xué)習(xí)的,不騙人。 上午的課一晃而過,小林子的人脈驚人,到中午就把附中的?;ㄐ彰謾C微信都弄到手了。 “煬哥,夠意思不?”小林子炫耀似的晃晃手機才把把信息發(fā)給薛煬,“看名字就知道長得漂亮,程靜蕤,微微垂頭的花,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不勝涼風(fēng)的嬌羞~” 小林子吹著口哨,不停沖薛煬擠眼睛。 薛煬嘴一撇:“怎么沒照片?”他麻利地存了手機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