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場多少米四周的□□桶爆破，在哪個彎他需要側(cè)身扯韁繩，在哪里射箭，何時翻身墜馬都是有一套特定程序的。

    墜馬時，經(jīng)過嚴格訓練的馬匹也會配合演員的動作，將人掉落在下面的軟墊上。

    因此，看似高難度的一套動作風險基本為0。

    即便這樣，程予樂在排練的時候，莫名地感覺到眼皮在跳。

    還有今天焦苑杰看他的眼神，也讓他覺得不太舒服，陰惻惻地泛著一股寒意。

    焦苑杰坐在一邊，表面神色如常，后背也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了。

    他看著程予樂縱馬馳騁，神采飛揚的模樣，就想到等下真正拍攝的時候，按照江錦琛的安排，爆破的時間將會意外提前兩秒。

    就是這兩秒的差距，足以讓馬匹在突如其來的火光中受驚嚇，撞進飛揚的塵土，將背上的人掀翻在地。

    之前不是沒有演員遭受過類似意外，輕一點的骨折，重的肺穿孔送到急診的也有。

    無論如何，程予樂都只能退賽，不可能再參加之后的節(jié)目了。

    想象著那個畫面，焦苑杰的內(nèi)心里除了一絲快意，更多的居然是恐懼。

    他麻木地想著自己當初為了夢想，從一個小縣城里考到中影，到了這里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所謂的天賦，和程予樂這樣的人比起來，可笑到不值一提。

    他起碼可以努力，努力到不擇手段，爬到了現(xiàn)在這個位置。但他從沒有想過，竟然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自己看自己都覺得可怕。

    “焦苑杰。”

    他還在走神，卻被喊了一聲，抬起頭看到程予樂正站在他面前。

    程予樂還穿著一身將軍的戎裝，臉上化的妝修飾得眉眼更加銳氣，看著他的時候有種凜意逼人的氣場。

    “過來說幾句話?！彼院喴赓W地沖焦苑杰道。

    他一過來就看到焦苑杰坐在那，手抖得像篩子一樣，這樣子心里沒鬼才是奇怪了。

    焦苑杰木木地站起來，跟著他的腳步走到了旁邊。

    到了沒人的地方，程予樂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焦苑杰臉色蒼白地沉默著。

    “第二期毀壞威亞的人，是你對吧？”

    程予樂這句話如同一聲驚雷，砸在他頭上，焦苑杰的臉色瞬時更白，辯解道：“不是我……”

    “是江錦琛讓你做的。”

    程予樂這次直接用了肯定句，冷冷地盯著他：“能隨意進出后臺，躲過節(jié)目組眼睛動手腳，了解拍攝計劃，并且有動機的，能有幾個人？不僅我能猜到，許珩也猜到了?！?/br>
    焦苑杰感覺自己的心理防線正在逐步潰塌，努力穩(wěn)定住自己的呼吸。

    “我猜他這次又承諾給你一點好處，讓你來陷害我。”程予樂深吸了一口氣，“你有沒有想過，他的目的是讓我無法參加比賽，陷入困境求他幫忙。如果我真的屈服于他，他為了讓我高興，會怎么對你？”

    “當然我不會求他的，但我事后可以訴諸法律手段，你做任何事不可能沒有證據(jù)，到時候江錦琛躲在背后干干凈凈，你別說事業(yè)，整個人生都毀了?！?/br>
    “焦苑杰，你真是傻得可笑?！?/br>
    焦苑杰像墜進了冰窟一般，連肩膀也在發(fā)抖，他看向程予樂冰冷地看著他的雙眼，那雙眼睛也曾經(jīng)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向他流露出關(guān)切的目光。

    他早該知道，對方的善良并不是沒有鋒芒的，程予樂從來都很通透，而他這些年，才活得像一個笑話。

    “你不愿意說就算了?！背逃铇房此@個樣子，轉(zhuǎn)身準備走。

    大不了他就是先不拍，讓人現(xiàn)場全部排查一遍而已。

    “是爆破裝置?！?/br>
    焦苑杰無力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的計劃是提前引燃爆破，讓你墜馬?！?/br>
    即使設(shè)想到了這一層，親耳聽到時程予樂依然覺得不寒而栗，江錦琛竟然要用這種手段來毀了他。

    “對不起，”焦苑杰還在繼續(xù)說，“程予樂，其實我這些年一直很嫉妒你，上大學前我活在指甲大的一小片天地里，總認為自己很優(yōu)秀，遇見你才發(fā)覺世界多不公平，憑什么你能有這樣的家境，有天分，還能被所有人喜歡……”

    他的聲音也開始發(fā)抖：“所以我一直想超過你，好像這樣才能證明我的價值，真的很可笑……謝謝你，大學幫我的時候，還有，這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