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嵩聽不清他的嘀咕，皺眉再次催促：“繼續(xù)?！?/br>
    曹瞞只得認真凝神地再次書寫，寫得手都酸了才被放過。

    日子一天天的過，時光就像流水般悄然溜走，曹嵩教導完了基礎的字，開始教導曹瞞經(jīng)義，這才是真正折磨人的開始。

    一會兒要小便了，一會兒餓了，一會兒出神發(fā)呆，他說的話，曹瞞一個都聽不進去，曹嵩氣得直跺腳?。?/br>
    干著急沒用，他教不好孩子，孩子就成不了才，完不成亡父的遺愿，也全不了心中那盼子成龍的愿望。

    曹嵩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又一次被曹瞞的學習進度給氣到了，這一段父子之間相互折磨的日子曹嵩難受，曹瞞一樣難受。

    他委屈極了：“我也想好好聽課啊，可是我聽不懂嘛！爹你總是說一些鳥語?！?/br>
    不像夢里的美人先生們，說得都是他聽得懂的人話。

    他也想理解經(jīng)義，理解一篇就有獎勵，奶香鈣片與vc含片，雖然沒有大白兔奶糖甜，卻有另一翻香濃與酸甜的滋味。難得系統(tǒng)大方一回，每一次都給他兩粒，可偏偏事與愿違，跟著爹學竟是一篇都學不會。

    好在每天習武一樣有鈣片和含片吃，不然嘴里沒滋味，跟著爹整天吃得清湯寡水，人生都沒盼頭了。

    曹嵩不想說話，擺了擺手，暫時放了他離開。

    “出去玩吧，我需要靜下心來好好思考以后的出路。”

    曹嵩沉吟著：為了阿瞞的未來，必須得回到洛陽，洛陽京城，多的是名師益友，只要能進官學，阿瞞的前途才有保障。

    曹嵩滿腹經(jīng)綸，在太學時就是當之無愧的學習成績第一人，當即便挑燈夜戰(zhàn)寫出了一篇文章，打算請人送往洛陽，托父親在世的舊時關系，企圖尋求能夠前往洛陽任職的機會。

    他來到曹騰墓前，對他磕了三個頭，訴說著自己的打算：“愚子知曉生性愚鈍令父親擔憂，洛陽局勢未明，與父親不對付的五侯太監(jiān)尚在其位，可愚子認為自己尚有一搏之力，若繼續(xù)留在譙郡荒廢余生，唯恐阿瞞成為庸人，父親生時只以為愚子毫無主見，卻不知愚子之孝心，勝過頭腦與志氣。與其安穩(wěn)度日，不如拼一身骨頭，去闖出個天地。父親能在宦海中沉浮一生，愚子亦不愿在岸上等老?！?/br>
    所以，他注定要食言了，為了光宗耀祖，為了阿瞞的未來，曹嵩決定，哪怕是舔著臉面，都要回到洛陽去謀個一官半職！

    他從墓室出來，卻見曹瞞拿著他給他買的小木劍，跌跌撞撞、蹦蹦跳跳地圍著石頭人轉(zhuǎn)圈圈，兩眼都冒成了蚊香還不停止，那滑稽的模樣，像極了跳舞的企鵝，笨拙又嬌憨。

    曹嵩嘲笑他：“就你那練武的法子，軟綿綿的，盡是繡花拳腿，還不及你那兩表兄天天蹲馬步呢！”

    曹瞞聞言就想停下來找他理論，結(jié)果這腳就不受控制，他哇哇叫了起來：“爹你快來幫我一把，我停不下來，哎，頭暈！”

    經(jīng)歷了一翻人仰馬翻的折騰，曹瞞丟了木劍，撐著人像便哇一口吐了出來。

    曹嵩搖了搖頭：“叫你別轉(zhuǎn)了，還天天得轉(zhuǎn)，盡給你折騰的，我看等回了洛陽就得請人教導你真正能強身健體的法子?！?/br>
    他又念叨了一句“繡花拳腿”，朝著兒子翻了個大白眼，轉(zhuǎn)身回了起居室。

    曹瞞氣呼呼地朝著他背影叫道：“等我練出了內(nèi)力，看你還小瞧我不，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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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即便是被父親嘲笑不理解，曹瞞想要堅持一件事，是從來都不會放棄的，如果說學習那些枯燥的東西需要在小毛驢前頭掛一根蘿卜來吸引他去完成，那么學習武藝，是曹瞞內(nèi)心想要變得強大的根本訴求，就算沒有那根吸引他的蘿卜，他也一樣會一絲不茍地去完成練武這件事。

    慕強是男孩子內(nèi)心深處的欲／望，因為弱小，因為身世而被嘲笑欺負的滋味并不美妙，潛意識里，曹瞞已經(jīng)興起了想要變得更強大的想法，而系統(tǒng)給予他的基礎武學，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

    曹家的孩子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在世時殺伐果斷，在權(quán)利場上呼風喚雨的曹騰，臨死都不知道，他那被他定性為愚鈍、沒有主見的兒子曹嵩，本質(zhì)上外愚內(nèi)秀，并且志向遠大。

    作為太監(jiān)的養(yǎng)子，為太監(jiān)傳宗接代的曹嵩，原是曹騰血脈上的侄兒，過繼給了曹騰以后，對這位站立于權(quán)勢巔峰的大太監(jiān)是又敬愛又懼怕，二者之間缺乏溝通，也導致了每回見到曹騰，曹嵩都噤若寒蟬，像個抖成一團的鵪鶉，讓他往東，他從來不敢往西。

    年少時，他也沒少受到來自同學的欺負，大家都出身顯貴，就他身份最尷尬，不欺負他欺負誰呢？可他從來都沒想過要找父親給他出氣，只想著靠自己。

    曹嵩就不明白了，他當年忍氣吞聲，以優(yōu)異的成績一鳴驚人，將那些曾經(jīng)欺負他的人全都甩在了身后，靠的是文，有他這樣優(yōu)秀的基因傳承，怎么偏偏曹瞞一心向武呢？不僅向武，還嚷嚷著叫父親給他出頭，這孩子，讓他都不知該訓斥他異想天開，還是該夸他會投機取巧。

    曹瞞甚至還嚷嚷：“等我學好了武藝，誰敢再欺負我，全部都給我揍倒！”

    曹嵩扶額頭疼極了，再三叮嚀：“不要做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武夫，我曹家丟不起這個人，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能靠文解決的法子，為什么要靠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