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忱道：“你哥說得對啊，這種事，又不是你把他強了，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啊。他總不能敢做不敢認(rèn)吧?！?/br>
    原窈還想說什么，“可是……”

    曾忱打斷她：“別可是了，以你哥的性格，事到如今，沒有余地。想點好的吧，你們做措施了嗎？”

    原窈搖頭：“沒有?！?/br>
    曾忱逗她：“不如你想想，萬一你們一發(fā)入魂，你懷孕了，然后看在孩子的份上，陸懿行不行也行了呢？”

    原窈苦笑，“別逗了，阿忱。”

    曾忱斂了調(diào)笑，正經(jīng)道：“沒事的，阿窈，不要擔(dān)心，問題不大。人生所做的一切選擇，都是賭局，說不定你就賭贏了呢。”

    原窈低著頭嘆氣，“但愿吧?！?/br>
    她苦笑一聲，“你說，我是不是太卑鄙了，要是我昨天走得干脆一點，也不會發(fā)生這種事了。懿哥哥肯定會討厭我的，他說不定會覺得，我是故意拿這件事要挾他結(jié)婚?！?/br>
    她垂下眼睫，又想哭了。

    曾忱勸她：“可是昨天已經(jīng)過去了，明天才是最重要的?！?/br>
    ……

    原窈掛了電話，在自己房間里發(fā)呆。助理趙衿的微信發(fā)過來，問她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原窈打起精神回復(fù)她：【今天放一天假吧?！?/br>
    她把手機扣在桌上，打開電腦，她先前聽見原白的車子出門的聲音，他肯定是去找陸懿行了。

    不知道陸懿行會怎么樣？

    原窈又走神。

    原白的確是去找了陸懿行，陸懿行從酒店離開之后，沒回陸宅。他有自己的房子，在另外的地方，原白也知道。

    原白在門口等他，陸懿行臉色也不好，嘴角還掛著今天早上的彩。

    原白別過臉去，“談?wù)劙??！?/br>
    原白和陸懿行去了拳擊館，他們也算以前就會來這里發(fā)泄情緒。原白戴好手套，把另外一副扔給陸懿行。

    “打一場再談吧?！?/br>
    陸懿行看了眼手套，動作遲緩。

    原白出招快狠準(zhǔn)，陸懿行全程都在格擋。

    “你自己說說，想怎么解決？”

    陸懿行沉默后，才道：“對不起。”

    原白呵了聲，“你和我說有什么用？當(dāng)然了，和阿窈說更沒用，她什么軟乎性格你也清楚?！?/br>
    他說罷，一拳打出去，陸懿行格擋動作遲一拍，被他擊倒下去。

    原白站在那兒喘氣，“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反正，沒得商量。”

    陸懿行看著天花板閉眼，他覺得自己很惡心。原白說得對，阿窈是什么樣的人，他不清楚嗎？

    他早上甚至還有過一瞬間的想法，想怪阿窈。

    陸懿行笑起來，笑比哭還難看，他爬起來，一拳打在沙袋上。

    阿窈跟他親meimei沒什么差別，他卻做出這種事來。

    ……

    原白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原窈聽見他車的動靜，跑下樓來。

    原白嘴角掛了點彩，原窈走幾步到他跟前，聲音有些擔(dān)憂：“哥，你是不是打他了？”

    原白被她氣笑，“我是你親哥嗎？”

    他指著自己嘴角的掛彩，“你哥受了傷，你卻關(guān)心別人？”

    原窈低頭道歉，“對不起。”

    原白從她身邊走過去，接了杯水喝。

    原窈轉(zhuǎn)身去廚房找了個水煮的雞蛋，又拿一塊布包著，給原白敷著。

    原白小聲嘀咕：“還算你有良心。”

    原窈在他身邊坐著，替他敷臉，客廳里安靜下來。

    許久，原白才說：“他會同意的?！?/br>
    原窈動作一頓，聽見原白說：“這件事不要告訴爸媽了，免得他們還要為你擔(dān)心。”

    “好。”原窈點頭。

    周勤他們回來的時候，似乎心情不錯，原窈那會兒維持著情緒，笑著從樓上下來。

    “mama遇見什么事了？這么開心？”

    周勤摟住寶貝女兒，蹭了蹭她的鼻子，“mama是為我的寶貝女兒開心?！?/br>
    原窈一愣，當(dāng)即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什么。她有些遲緩地開口：“懿哥哥同意了？”

    周勤點頭：“嗯哼，阿窈是不是可開心了？”

    原窈笑起來，笑容有些許不自然，周勤自然看得出來。

    “怎么了？阿窈不開心嗎？”

    原窈搖頭，“沒有沒有，就是有點意外。”

    周勤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fā)，“阿窈肯定是太開心了吧？mama知道。”

    原窈點點頭，周勤才注意到她脖子上還戴了根絲巾。她疑惑問道：“怎么突然戴起絲巾了？”

    原窈被問得一頓，迅速地找了個理由帶過去，“我最近新買的絲巾，好看嗎？mama。”

    周勤沒多想，夸她：“好看，我寶貝長得這么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周勤說著，又嘆口氣，“唉，阿窈也長大了，都要嫁人了?！?/br>
    原窈抱住周勤的脖子，和她頭蹭著頭，心情復(fù)雜。

    周勤把這消息告訴原窈的第二天，陸懿行就上門。他帶了大包小包，面上帶著笑意，原窈卻從笑容里看出了深深的疲憊。

    原窈作為當(dāng)事人，自然不可能逃避。幾個大人還特意叫他倆坐在一塊，調(diào)笑他們。

    原窈都不敢看陸懿行的臉，她始終低著頭。這反應(yīng)落在他們眼里，只覺得她是嬌羞，更加惹得他們調(diào)笑。陸伯父說：“阿窈嫁給我們懿行啊，一定不會受苦的。是不是啊，懿行？”

    陸懿行笑得禮貌而疏離，他看著原窈，這個樣子的陸懿行讓原窈覺得陌生。

    原窈笑容苦澀，“懿哥哥，外面的玫瑰花開得正好，我們?nèi)タ纯窗?？?/br>
    她說罷，也不管陸懿行什么反應(yīng)，拉著他的手出了門。

    到了外面，原窈當(dāng)即放開他的手。他們現(xiàn)在花圃面前，原窈低頭裝作看花，和他道歉：“對不起啊懿哥哥?！?/br>
    陸懿行沉默良久，才開口：“沒有，是我對不起你?！?/br>
    語氣仍舊是客氣疏離的，原窈閉眼，也不知道該找些什么話題來緩解尷尬，于是只剩下無邊的沉默將他們淹沒。

    不過在外面待著，還是比在里面要自在一點，不必接受他們熱切的目光。

    原窈伸手撥弄花枝，玫瑰花上有刺，她心不在焉，被刺扎到。原窈縮回手，看一眼陸懿行，陸懿行比她還心不在焉。

    他憂心忡忡的樣子，叫原窈更覺得愧疚。

    他們在外面待了很久，直到原白過來叫他們吃飯。

    原白倚著門框，抱著胳膊，“你倆擱這種花呢？”

    原窈回過神來，松了口氣，跟著原白回房間里去。今天這場合似乎有些正式，王姨做了一大桌子菜。

    原家父母一直招呼陸家父母吃飯，他們幾個小輩坐在下面，聽著他們聊天。原窈尤其沉默，她不懂他們的生意，聽也聽不明白，便低著頭吃菜。

    偏偏陸伯母還時不時要叫她一聲，“阿窈怎么不說話呀？”

    原窈抬起頭來，只好傻笑。

    周勤笑著打趣她：“阿窈怕是高興壞了，這會兒還覺得像做夢吧。”

    原窈咬著下唇，誠然，她確實覺得一切像一場夢一樣。她早上睡醒的時候，還擔(dān)心了一秒鐘，會不會一切都是一場夢？

    她打開手機，和曾忱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那天的討論。

    她又清醒過來，這不是夢，這是真實發(fā)生的一切。

    原窈戳著碗里的筷子，回過神來，聽見陸伯母說：“既然如此，那不如挑個日子定了吧。我記得，后天便是個吉日，不如兩個孩子把證領(lǐng)了？”

    原窈睜大了眼睛，下意識看向陸懿行。陸懿行眼里沒什么波瀾，他笑著點了點頭，同意了。

    四個人又看向原窈，原窈低著頭，語氣有些不自然：“我是沒什么意見啦……”

    孫靜笑起來，“那就這樣說定了。阿窈以后就嫁給我們家做媳婦咯。”

    原窈陪著笑，沒想到會這么快。

    一頓飯有說有笑，吃了一個鐘。臨走的時候，mama叫原窈去送他們。原窈送他們到門口，陸伯母和她擁抱：“阿窈是好孩子?！?/br>
    原窈傻笑，陸懿行全程沒什么話講，連笑容都很客氣。

    待到送走了陸懿行他們，原窈轉(zhuǎn)身往回走，原白在門口等她。

    原窈叫他：“哥?！?/br>
    原白拍了拍她的肩膀，移開視線：“阿窈這么快就要嫁人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原窈被他說得難受，爸媽都還在為這事高興，原窈回到自己房間，打開曾忱的微信。

    ——我可能不能當(dāng)你的伴娘了。

    ——嗯？

    ——我后天要結(jié)婚了qaq

    曾忱發(fā)了一個震驚的表情包過來，緊跟著是語音。

    “這么快??？”

    原窈回語音：“對啊，是陸伯母提議的，估計是急著解決公司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