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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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夢里, 她又在祈雨。他知她是口渴,醒來便如常去端放在案子上的參湯喂她。許是今夜飲了酒的緣故,他動作有些冒失, 第三口時灌得有些著急了,連帶著上一口一并漾了出來。 李玄枡忙拿自己的袖口去擦, 卻忽地聽到“咳咳——”兩聲! 初時他還沒多想, 只想著人被嗆到了總是要咳嗽的, 可又擦了兩下后,才驟然醒頓過來! 昏迷了三個多月的楚堇, 可從未有過這等對外界刺激的反應(yīng)。便是張?zhí)t(yī)為她施針時,刺到人中xue和通天xue,她都不曾有半點反應(yīng)。張?zhí)t(yī)還曾說過,何時太子妃對外界刺激能有所反應(yīng)了,便是將清醒的征兆。 頓時一股狂喜的情緒襲上心頭,李玄枡快步走出,打開帳子, 朝外面喊道:“來人!快傳太醫(yī)!” 今夜恰逢張?zhí)t(yī)侍值, 不多時老太醫(yī)便提著藥箱入了寢殿。太子將適才的情況給他一說,他便急切的去為太子妃搭脈,又翻看了眼皮兒。 之后張?zhí)t(yī)不無激動的言道:“太子妃確有蘇醒之相!殿下請放心, 老臣這便開副襄助醒神的方子, 再在太陽、風池兩xue施以銀針,指不定天亮之后太子妃便能清醒過來!” 說罷,老太醫(yī)就急著去寫藥方了。 常兒下去煎藥的時候, 太醫(yī)又為太子妃施銀針刺xue。待藥煎好送來,李玄枡便在一旁親自盯著宮人將藥給太子妃喂下。 前后忙碌了一個多時辰,已至四更天??粗渝o立即醒來的苗頭, 李玄枡便命人先退下。 再有兩個時辰便要到早朝的時候,他回到彌勒榻上躺下,不一時便沉入了夢鄉(xiāng)。睡前他以為太子妃會再入夢中提點些什么,可這回她并沒來。無人攪擾,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窗戶半敞著,不時有清風灌入,吹拂著紗幔上的精石穗子,發(fā)出清泠泠的細微動靜。這動靜極輕,不足以喚醒熟睡的人,但本就將醒之人,卻好似聽到了某種呼喚,緩緩睜開眼睛。 久違的光亮…… 楚堇睜開眼時,幸好映入的只是隔著紗幔的一豆燈火的微芒,不然定能將她眼睛刺傷。 她這是睡了多久?她不知道,只覺得頭腦昏昏,又重又混沌。她盯著承塵望了半晌,意識一點點復蘇,恍然琢磨過來這不是她的閨房。 她這是在哪兒? 烏黑的眼珠遲緩的轉(zhuǎn)了轉(zhuǎn),她竟找不到一點熟悉的感覺。于是她想起身??伤氖謩恿藙?,卻無力撐起身子,只蹭著床褥虛抓了幾下便放棄掙扎了。 她全身的筋骨似被抽空了一樣,使不出什么力氣,于是她張了張嘴,想喚人來,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也發(fā)不出什么聲音。 這小小的一通折騰,竟有筋疲力盡之感,最后她闔上眼,又睡了過去。 可她已睡了三個多月了,這會兒并不缺覺,只是力竭。稍稍睡了半個時辰,人便再次清醒過來,這回卻好似蓄了力一般,較之先前有了極大的不同。 楚堇用手撐了下,竟半截胳膊都能跟著抬起!她狂喜不已,只覺受到鼓舞,腿也能緩緩的拖動一些。就這樣一寸一寸的挪動,不多時人便挪去了床沿兒。 只是她的頭還很重,不能抬起,只能手摸著床沿兒,一點一點向外游走。終于,她的手碰到了床畔那紅櫸木的二斗小櫥邊緣。她深吸口氣,再接再厲,手順著那櫥壁往上去,最終夠到了一只青瓷碗盞。 夠是夠到了,可若想喝到碗里的參湯卻是不那么容易。強烈的焦渴感催使著她繼續(xù)撥弄那只碗,可是燈燭搖曳,眼前也時明時暗,費力撥動了幾下后,那只碗被她推到了臺沿兒上,rou眼可判的再稍推一下就能掉落。 她咽了咽,口中枯澀只是咽了個空。她也不確定再向前推一下后,另只手腕上的力氣可否支撐她接住那只碗,可是她沒更好的法子,只能試上一試。 況且她連喚人的力氣都沒有,即便碗摔碎在地上,至少還能引來人。 于是她用力的將碗又推了一下…… 那碗壓著她另只手的指尖兒墜了下去,她的手指無力將它托住,被它壓的也往下垂。那明明只是一瞬間的事,可在楚堇的眼中卻好似經(jīng)歷漫長。 就在她自知承不住,打算作罷的時候,卻忽地有一只大手將她的手,連帶著那只碗盞一并穩(wěn)穩(wěn)的托??! 楚堇艱難的仰了仰頭,雙眼立時撞進一雙瞳色幽深的狹長眸子里。 李玄枡? 縱她昏睡一場,也斷不會忘記此人。李玄枡怎會出現(xiàn)在她的閨房? 這訝異的念頭才一閃過,她又恍然想起剛剛醒來時看到的情形,這里雖是她的歇腳地,卻并非是她的閨房。 難道這里是…… 那瘋狂的猜測一起,她人便立時打了個寒顫! 李玄枡又何嘗不驚詫?他剛剛才夢到她要水喝,起身來想喂她些參湯,誰知一掀開錦帳,竟見她側(cè)身趴在床上,艱難的去夠那參湯的碗! 不過有前夜她托的夢,加之張?zhí)t(yī)也有預言,他多少有些心理準備。于是很快收斂了面上詫異,將碗自她手中取下,放回到小櫥上。而后又伸手拎過被她拋在里側(cè)的錦被,重新蓋回到她身上。 剛剛他看她打了個哆嗦。好不容易蘇醒過來,萬勿再受涼染恙。 他也不急著問她何時醒的?當下感受如何?只抽了兩個引枕墊在她的背后,讓她能舒服的倚靠在上面,然后取過碗來,一勺一勺的把參湯喂入她口中。 初時楚堇是惶恐的,圓瞪著眼睛嘴都不會張。隨著第一勺參湯強行灌入她的喉嚨,身體對水分的渴求便迅速擠跑了其它情緒,她極配合的吞咽,甚至努力張著口,急切迎接下一勺湯汁。 見她心切,李玄枡反倒不敢喂得太快,生怕她嗆了。口中連著說了數(shù)回:“慢些著,別急。” 可楚堇哪里聽得進去這些,若非手上無力端不住那碗,她恨不得將碗搶過來,自己抱著痛飲一番! 待碗中的湯都喂盡了,李玄枡便將空碗放回櫥上,楚堇似不依足的雙眼跟著那碗轉(zhuǎn)過去,見碗果真空了,才終于死心的又調(diào)回視線。她一錯不錯的盯著李玄枡,此時喉嚨已不澀得難受了,可她一時又不知從哪問起。 適才飲湯時,她已影影綽綽的記起一些昏迷前發(fā)生的事。 嫂子姚敏有孕,闔府歡慶,辦宴之時賢妃賜來了芙蓉羹。她躲在自己房中并不知,飲下后才知羹是賢妃所賜,當即疑心,緊接著便毒發(fā)! 此時回憶起來,她方覺后怕,眼中不自覺就泛起瑩然,啞著嗓子喃道:“昨日……我昏倒了……” 若非此時李玄枡就坐在她的床畔,離她不足咫尺距離,定是聽不清她說的是什么。 李玄枡調(diào)開視線,似有些不忍看她接下來更為震驚的表情。這才糾正道:“你說的,那是三個多月之前了。” 這聲音雖平淡,可落在楚堇的耳中卻不啻于一道響雷!她怔忪著,整張臉刷了漿子一般,維持著聽到這話之前的最后一刻表情。 良久,在李玄枡篤定的目光中,她才遲疑著問:“三……三個月?” 李玄枡鎮(zhèn)定的看著她,頷首:“是,你中毒之后,已昏迷三個多月了?!?/br> 楚堇此時的感受,不亞于她剛剛穿至此地時。又沉默了許久,她才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終于開始四下掃量這間屋子。借著昏黃的燭光,她大約將這里看清楚了。 第46章 高闊的天花藻井, 盤莖蓮花彩繪栩栩如生。金磚墁地,磚石整潔光滑的如女子妝鏡般可鑒人。還有這床…… 楚堇的手虛虛抓在床沿的一塊凸起上,她垂下眼簾細細端看, 發(fā)現(xiàn)那是由整塊紅櫸雕出的一條盤龍的爪子,只不過這條龍是四爪, 那么應(yīng)該稱之為蟒。 她有些不敢置信又想不通的探問:“我現(xiàn)在是在宮里?” “是?!崩钚櫩粗? 溫聲答復。 楚堇立時咳嗽幾聲。 原本李玄枡還想趁這機會將她已是太子妃的事告訴她, 可盤桓了下,還是沒有立即說。而是略過這話題, 說道:“你剛剛醒來,張?zhí)t(yī)囑咐過不可飲過多的水。你且先忍忍,若實在口干,便漱口再吐出來?!?/br> 說罷,他便起身將水瓶拿來,往她面前遞了遞。 楚堇搖搖頭,又想問她昏迷的這三個月, 賢妃如何了?可才將“賢妃”二字說出來, 就緊跟著一串兒的咳嗽,將話中斷。她直咳得脊背整個彎起,額頭抵在錦被上。 見她難受得厲害, 李玄枡忙幫她輕拍了兩下背。知她先前是急著要問什么, 便主動告訴她:“給你下毒的人是楚嬈,如今已押入死牢,孤是猜著你可能想親自去看上一眼, 故而才留著她的命沒立即斬首?!?/br> “楚……”她意外的抬起頭來看著李玄枡,嬈字沒說出口,她就又是一陣干 咳。 李玄枡見她情緒激動, 便先將她同時遭遇了三種毒性折磨的事不提。將她安置好后,轉(zhuǎn)身出了拔步床,喚外面的宮人去傳太醫(yī)來。 其實楚堇還有無數(shù)問題想問,但一來是嗓子難受,要極用力的吐字才能說清楚話,可一用力喉嚨便發(fā)癢不住的咳嗽。二來是她覺得醒來這會兒業(yè)已聽到了太多令她震驚之事,如今身體虛弱,她自知承受已到了一個臨界。 故而即便看出了李玄枡有意遮掩,她也沒再追問,只安靜的靠在引枕上,等著太醫(yī)前來。 不多時張?zhí)t(yī)進來,一番細致的望聞問切后,面色輕松起來。頭一回對太子展露出笑意:“殿下放心,微臣剛剛已為太子妃號過脈,太子妃此次醒來便無大礙了。往后只要再服上陣子藥,身體便會快速好轉(zhuǎn)。” 聽了這話,李玄枡稍稍安心,問道:“那何時可以下床走動?” “太子妃所中之毒,并不會對筋骨造成任何損傷,如今太子妃不能下床僅僅是因為體弱,加之已在床上躺了三個多月,腿腳缺乏鍛煉而無力。往后只要宮人們勤攙扶著太子妃下床活動,相信用不了多少時候便能恢復如初?!?/br> 這回李玄枡更加開懷,可是當他擎著一張笑臉扭頭看床上的楚堇時,卻發(fā)現(xiàn)她正無比驚恐的瞪著自己。 這時他才有所覺悟,先前太醫(yī)已將她成為太子妃之事露了出來。 這時當夜不侍值的常兒,也聽聞了太子妃醒來的消息趕來寢殿,遠遠的就淚眼婆娑,走至床前更是忽地跪地,喜極而泣的哽咽著:“恭喜太子妃娘娘?!?/br> 其它宮人見狀,也跟著跪下,齊聲道:“恭喜太子妃娘娘!” 楚堇心中大震,卻隱忍著不說話,直至張?zhí)t(yī)伏在案上寫完接下來調(diào)理的藥方退下,常兒也接著藥方下去煎藥,李玄枡屏退其它宮人后,她才重新用不解的眼神望向他。 “殿下,他們所言可是真?他們剛剛喚臣女……” 她一頓,李玄枡便笑著將話接了過來:“太子妃。你如今的確已成為孤的太子妃?!?/br>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任她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這道理。生龍活虎時李玄枡不喜她,生死邊緣時他竟迎娶了她? 李玄枡短嘆了聲,似是故事太長,一時不知從何說起能讓她更易接受。沉了沉,他在床前矮金裹腳的圓杌子上坐下,打算將她中毒以來的事,一件一件與她細細道來。 “你可知,當初你所中之毒并非一種?”他稍一頓,接著道:“除了已被關(guān)入死牢的你那個毫無血緣的meimei楚嬈外,還有賢妃、安都侯府的嫡千金姚嘉玥,都是嫌疑極重之人,只是孤一時還未找到確切證據(jù)動她們?!?/br> “自你昏迷后,你母親瘋了一樣的四處求醫(yī)問藥,抱著死馬當活馬醫(yī)的心思,什么偏方斜方都想法子給你弄來試試。最后皆不奏效,她孤注一擲,決心招婿為你沖喜?!?/br> 聽到這里,楚堇終于冷靜不下來了,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說什么?沖喜?!” 李玄枡頷首,“是,沖喜。不僅如此,你母親當時病急亂投醫(yī),竟聽信民間媒人巧言,給你找了個不學無術(shù)又惡行累累的亡賴之徒。” 楚堇的一雙水杏眼瞪得更大了,雖知那些定是未成,但如今聽來還是禁不住后怕。 見她被嚇得身子微微顫動,李玄枡不禁心下暗爽。她如今該清楚這太子妃之位得來不易,是他救她于水火了吧? 他便繼續(xù)道:“后來孤從張?zhí)t(yī)口中聽聞了這些,便動了惻隱之心?!?/br> 說完,他以為能等來楚堇的千恩萬謝,卻不想她反倒質(zhì)問起:“若殿下只是可憐臣女,一道口諭便可令臣女的父母將婚事取消,又何需……” 她抬眼撞上他有些不高興的臉,立時意識到如今已然身處宮中,要慎言,于是沒將后半句說出來。 饒是這樣,李玄枡面色也夠難看了。 不多時后,常兒端來了依張?zhí)t(yī)新方子煎好的藥,走到拔步床外,見太子還在里頭,便垂著頭駐了步,只雙手高捧著木托盞:“稟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藥煎好了?!?/br> 李玄枡覷了一眼藥碗,猶豫了下起身離開,臨走丟下一句:“好生伺候你們太子妃。” 目送著太子出了寢殿大門,常兒才終于放松下來,快步進了拔步床,將托盞擱置在床頭小櫥上,一把擁上楚堇:“小堇!你總算醒過來了……” 楚堇笑著,可身體的虛弱使她有些承受不住。常兒抱了她一會兒,見沒回應(yīng),這才想起可能自己的失態(tài)引發(fā)了她的身體不適,于是連忙抽開身子,望著楚堇:“對不起!對不起小堇……你沒事吧?”邊問著,她的手緊張的捊過楚堇的胳膊。 楚堇搖搖頭,嘴角噙著笑,“無礙,只是睡得太久了,身子僵硬不靈活。” 聽了這話,常兒掖掖眼角的淚花,急著去幫楚堇按摩胳膊。按了幾下才又想起藥來,直笑自己是太高興了忙的亂了套。于是端藥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