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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混_分節(jié)閱讀_23

    “接著?!?/br>
    司予對他喊了一聲,扔給他一個小藥瓶。

    林木白抬手接住,捏著藥瓶在耳邊晃了晃,感覺這玩意兒新奇的很,問:“這是什么好玩兒的!”

    司予笑笑:“健胃消食片,吃三片,別多了?!?/br>
    第11章F先生

    司予來古塘有幾天了,帶來的兩個行李箱和一個大背包就扔在墻角,箱口大大咧咧地敞著,需要內(nèi)褲襪子了就在箱子里胡亂扒拉一通;床腳放了一個紅色水桶,里面扔著幾雙穿臟的襪子和T恤;院子里堆著幾個爆滿的黑色垃圾袋,司予每次都想著明早順手把垃圾帶出去扔了,于是他就真的只是想想,垃圾越堆越多。

    司予也知道自己生活習(xí)慣不好,甚至可以說很差,誰不想把生活過得精精致致漂漂亮亮,時(shí)不時(shí)沏壺茶插朵花發(fā)朋友圈裝個逼,配文“今天是美美的ins風(fēng)哦~”。但他獨(dú)居八年,沒有家人,沒什么要好的朋友,甚至連特別一點(diǎn)的興趣愛好都沒有,對生活質(zhì)量這種東西自然毫無要求。

    他那短命老爸剛死那會兒,司予剛上初三,頹倒是也頹過幾個月,有天他買了包煙站在窗邊抽,吸進(jìn)去第一口就把自己嗆個半死,嗆得他滿臉都是眼淚。

    那天他差點(diǎn)兒就自殺,他媽不要他,他爸死了,現(xiàn)在連一包兩塊半的香煙都能欺負(fù)他,不如兩腳往窗外一跳,反正他也沒做過什么壞事,不如一了百了早登極樂。要是他腳程快點(diǎn)兒,還能在黃泉路上趕上他爸,兩人同時(shí)投個胎,下輩子做雙胞胎兄弟。

    他還沒來得及結(jié)束自己年輕的生命,身體沒有掉出去,手上的煙倒是先掉了出去,正好砸到一個路過的老太婆頭上。

    老太婆燙著爆炸小卷,雙手叉腰,仰起頭破口大罵:“狗雜種你媽死啦?生出你這么個小破崽子!”

    司予大腦有些眩暈,老太婆劈里啪啦上下開合的干裂嘴唇像是一束火苗,“呲”地點(diǎn)燃了引線,一股壓抑了許久的怨氣在他身體里“轟”地?zé)饋?,燒的他雙眼通紅理智全失,他狠狠抬手一抹臉,張嘴就罵回去:“我媽就是死了!老東西關(guān)你屁事!”

    “小崽子蠻囂張的哦?”老太婆偏頭吐了一口濃痰,抬起一只腳架在墻上,指著自己的腦袋嚷,“老娘這頭發(fā)剛做的!你賠得起嗎?死媽崽!”

    司予喘著粗氣,從書包里掏出一疊紅票子,足足有一千多塊,他把紙幣往下用力一扔,帶著哭腔大聲喊:“賠你??!夠不夠!”

    天降鈔票,路邊幾個小販連忙過來撿錢,和老太婆推搡起來,司予冷哼一聲,“啪”地關(guān)上了窗。

    不到十分鐘司予就開始后悔,政府體諒他,聯(lián)系上一位好心人,給了他兩萬塊資助,錢到手還沒捂熱,就被他扔出去一千四。

    包里還有一萬多塊,司予抱著雙肩書包,想著總歸有人心疼他——盡管這人是個陌生人。他就算為了這個好心人,也得把日子過下去。

    第二天上學(xué),cao場廣播里,晨間新聞的女主持人字正腔圓,聲情并茂地報(bào)道昨晚古桐路一帶出現(xiàn)“天女散錢”奇景,一位市民不知為何從家中往外撒錢……同桌八卦問司予說你家不就在古桐路嗎?怎么樣?知不知道是哪個土豪做慈善?

    司予心里把能罵的臟話罵了個遍,接著笑著搖搖頭,說我哪知道是哪個傻逼吃飽了撐的。

    在司予的中學(xué)時(shí)代,那位好心人始終關(guān)注著他,持續(xù)給他金錢資助。有很多次,司予都覺得活著沒多大意思,都是這位匿名好心人的善意支撐他再堅(jiān)持堅(jiān)持。

    后來,司予上了大學(xué),終于有能力打工賺錢養(yǎng)活自己。他打聽過那位好心人究竟是誰,但始終找不到,他只知道那位匿名的先生叫“F”。

    除開他爸,F(xiàn)先生算是對司予影響最深的一個人。F先生只留下一個銀行賬戶,司予每年都往里面打錢,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堅(jiān)持了七年?;蛟S拉一個喪父的可憐少年一把,對這位F先生而言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是,對于司予來說,他從陌生人的善意里汲取到了珍貴養(yǎng)分,支撐著他從一顆搖搖欲墜的小苗,長成并不多么茁壯,但卻挺拔堅(jiān)實(shí)的樹木。

    司予剛通過手機(jī)銀行轉(zhuǎn)賬,往F先生的戶頭上打了一筆錢,林木白和小毛就和土匪進(jìn)村似的,大搖大擺地來了。

    這家伙最近是越來越放肆,每到飯點(diǎn)連門也不敲,拿備用鑰匙說進(jìn)就進(jìn),頓頓飯都能把自己吃撐。他吃飽了也不走,大剌剌地就往司予床上躺,邊剔牙邊讓司予給他切果盤。小毛這玩意兒狗隨主人,一點(diǎn)不和司予見外,在他房間里亂跑亂咬。就在剛才,小毛從開著的箱子里叼出一條小黃雞平角褲。

    司予切完水果送進(jìn)房間,看見一人一狗蹲在地上研究那條平角褲,褲襠的位置恰好是小黃雞的尖嘴,被小毛咬的豁了個大口。

    司予瞬間覺得一股涼意從襠下襲來,仿佛被咬掉的不是雞嘴而是他的雞兒。

    他一把搶過平角褲塞到口袋里,憤憤道:“你們干嘛!”

    “那個小雞長得好奇怪,”林木白有些不解,歪著頭疑惑地問,“它是什么品種的妖怪?我怎么從來沒見過?”

    司予又羞又氣,覺著林木白說這話明擺著就是故意臊他,于是漲紅著臉說:“是個大妖怪!身高有二十三厘米!腰圍約等于一個可樂瓶!”

    林木白大驚失色:“竟然有這種妖怪?不對!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妖怪的事情!你不是個人嗎?!”

    “你這演技也太浮夸了,”司予輕嗤一聲,沒好氣地趕人,“走走走!”

    林木白被司予趕走了,走前還不忘記順手牽了桌上的果盤。

    司予把被小毛啃得破破爛爛的內(nèi)褲扔進(jìn)垃圾筒,又頗為無奈地看了看墻邊大開的行李箱,不收拾收拾是不行了,否則總有一天,一箱子衣服都得被小毛啃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