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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混_分節(jié)閱讀_194

    混血種發(fā)現(xiàn)了墻邊正在瑟瑟發(fā)抖的小妖,面色重新冷凝下來:“他死了?”

    小鹿點頭,怯怯地說:“死了?!?/br>
    “確認(rèn)?”

    小鹿肩膀一抖,立即低頭說:“確認(rèn)了,真的確認(rèn)了,木劍在他心臟插了兩次,一點活面都沒有了?!?/br>
    混血種突然頹力,向后急退了幾步,后背“砰”地撞上后墻。

    他的表情極度扭曲,混雜著喜悅、不甘、痛恨的種種表情在他臉上同時出現(xiàn),緊接著,他仰起頭,爆發(fā)出了痛快的笑聲。

    院外,林木白抱著頭哭泣,司予費(fèi)勁地抱起戚陸,眼睛只能看見一片血紅。

    “戚陸……”他不停地在戚陸耳邊喃喃,喊著他的名字,“戚陸……”

    必須要快!他必須要快!

    第86章瞞天過海

    土地開裂、巖石崩塌,深紅的熔巖從群山的縫隙中涌出。

    司予血紅的瞳孔止不住地戰(zhàn)栗,他眼前一片血色,幾乎什么都看不到,雙耳仿佛成了巨大的風(fēng)箱,鼓噪著巨大且空洞的風(fēng)聲。

    不能停,一定要快……

    腦子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靠在他身側(cè)的戚陸呼吸越來越微弱,血族生來就沒有體溫,即便是三伏天身體也是冰涼的,但戚陸此時卻渾身guntang,破碎的傷口沁出一顆接一顆血珠,滲入深黑色土壤。

    司予看不清他的臉,不顧一切地朝前奔,喉嚨里一遍遍發(fā)出嘶啞的低喊:“戚陸……戚陸……”

    戚陸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他腦海中漂浮著一個又一個的黑色氣泡,他伸手抓住一個,泡泡破開,無數(shù)黑白畫面相繼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他看見幼時居住的高山,那里是大陸北端,山巔凝著有終年不化的大雪;他看見那只螃蟹妖,蟹妖愛上了一個人類,要追隨人類離開;他看見父親在桌案邊教他讀書認(rèn)字,告訴他要挺拔、要正直,要有永遠(yuǎn)不被風(fēng)雪壓彎的脊梁;他看見母親在王座之上牽起他的手,對他說阿陸,你即將成為這片大陸的守護(hù)者,你會做的比我和你父親更好……他看見父母在某個雪融的清晨準(zhǔn)備出發(fā),南方發(fā)生了一場大動亂,他們必須去接管那片新的土地;接著,他看見鮮血、尸骨、無數(shù)猙獰的臉孔和破碎的五官,他看見母親死前要他吸干她的血,他看見自己蹣跚著前往人類的領(lǐng)地孤身奔赴一場絕望的談判,他看見封閉小屋中四四方方的棺材床,他看見永夜。

    最后,那些黑色泡泡也消逝了,他想伸手抓住它們,要它們別走,再讓他看一眼父母、朋友、族人,再看一眼那座白雪皚皚的高山,但他留不住所有所有,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孤獨(dú)啊,戚陸。

    他胸膛里忽然涌起一種悲哀的情緒,有那么一瞬間,他想就這么算了,什么首領(lǐng)的責(zé)任使命都算了吧。

    這一百多年,他過得太孤獨(dú)了。

    “戚陸……戚陸……”

    黑暗中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是誰在叫他?

    耳畔傳來一聲聲細(xì)弱卻堅定的呼喚,戚陸如同在沉浮中抓住了一根浮木,腦中已經(jīng)被鮮血浸染的齒輪開始緩慢運(yùn)轉(zhuǎn)……

    “戚陸,別怕,堅持住……”

    是司予!

    眼前的黑暗被一道微光驟然點亮,他循著光望去,在光源閃爍的地方看到了一個清雋消瘦的身影。

    他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那是司予,是他的人類,是他的新娘。

    戚陸漆黑的睫毛劇烈顫抖著,片刻后,他緩緩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努力看向身邊的司予,他蒼白如雪的臉上遍布觸目驚心的血痕,戚陸想問他怎么了,想問他痛不痛,但喉嚨里只能發(fā)出徒勞的氣聲。

    “……”

    司予憑借著記憶和眼前依稀辨認(rèn)出的模糊輪廓,半是攙扶半是拉扯地拖著戚陸穿過一片蘆葦蕩,前面突然傳來一陣慌張的腳步聲,司予心頭一緊,下意識地轉(zhuǎn)身護(hù)著戚陸,厲聲問:“誰!”

    “是我?!眮砣丝吹剿麄儨喩硎茄睦仟N模樣,聲音里帶著哭腔,“怎么……快跟我來!”

    是阮阮。

    司予一路高度緊繃的神經(jīng)猛地一松,等到阮阮接過了戚陸,他雙腿忽然失去了力氣,大腦一陣強(qiáng)烈的眩暈,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司予!”阮阮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