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不敢抬眼看他，哆嗦著說：“抓、抓不到……”

    “怎么會(huì)呢？”混小子慢慢睜開雙眼，嘴角勾起，對(duì)著小鹿笑了一笑，“你連一個(gè)人類都抓不到，這可不太行?！?/br>
    他這么突兀地一笑，小鹿只覺得一股寒氣襲來，他立即縮起肩膀：“黎茂派出去很多妖怪保護(hù)他們，我……”

    “這么久了，一個(gè)人類都帶不回來，”混血種右手動(dòng)了動(dòng)，骨骼的咔嚓聲格外明顯，“我喝不到人血，就喝你的血湊合湊合，也能養(yǎng)傷?！?/br>
    小鹿聞言雙腿一顫，順著門板滑坐到了地上。

    混血種突然輕輕一笑：“那么害怕？我嚇唬你的，你這么乖，我怎么舍得喝你的血？”

    “謝、謝謝首領(lǐng)，”小鹿低垂著頭，由于驚嚇失控，頭頂冒出了鹿角，“我……”

    “但乖孩子沒把事情做好，也要接受一些懲罰?！被煅N又說。

    小鹿驚恐地睜大眼——

    混血種五指收緊，一團(tuán)黑氣凝在他掌心，他手腕一旋，再朝前一送——

    “啊——！”

    小鹿發(fā)出一聲痛呼，接著“啪”一聲，半截鮮血淋漓的鹿角砸到了他眼前。

    混血種呼了一口氣，重新閉上雙眼，周身的黑氣淡了一些，他又問：“尸體找到了嗎？”

    小鹿像被抽掉了骨頭似的，軟趴趴地靠在門邊，雙手抖的捧不起那半截?cái)嘟恰?/br>
    “沒……還沒，黎茂一直阻攔我們……”

    “繼續(xù)?！被煅N嘴角向下，臉上顯出了幾分狠厲，“在他的血流干之前，一定要找到?！?/br>
    小鹿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房間里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陰寒的黑氣如同流動(dòng)的液體，濃得要滴出墨來。

    突然，一聲輕輕的嘆息響起。

    混血種問：“痛了？”

    范天行的聲音非常疲憊：“你何必……”

    “你再忍一忍，”混血種安撫道，“等我再好一點(diǎn)，我就自己出去狩獵，喝了人血傷就好得快，到時(shí)候就不疼了。”

    范天行沉默良久，說道：“我不想喝血?！?/br>
    混血種：“我必須喝?！?/br>
    “戚陸已經(jīng)死了，你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為什么還要?dú)⑷?？”范天行問?/br>
    混血種笑了笑：“我不是殺人啊，我是高貴的血族首領(lǐng)，那些人類奉獻(xiàn)出他們的鮮血，不是應(yīng)該的嗎？”

    “你答應(yīng)過我，”范天行咬牙道，“你答應(yīng)過只要成了妖族統(tǒng)領(lǐng)，你就不再傷害人類……”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他們現(xiàn)在共用一具身體，任何傷痛都一起承擔(dān)，混血種受的傷對(duì)于一個(gè)人類來說，是難以承受的疼痛。

    “你休息吧，別再說話了，”混血種打斷他，“我還沒有成為真正的首領(lǐng)，還差一步?！?/br>
    就差最后一步……

    等他吸干戚陸的鮮血，就真的再也沒有什么能阻攔他了……

    “他已經(jīng)死了。”范天行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死了，”混血種猛地睜開雙眼，眼中寒氣逼人，“他的尸體我也要。”

    血腥味充斥了整個(gè)山洞。

    容叔筋疲力竭地倒在一塊巖石上，阮阮在洞口守著不敢離開，焦心地問道：“容叔，他們醒了嗎？”

    年邁的老者已經(jīng)說不出話，他支著拐棍，勉力站起身。

    戚陸和司予分躺在巨大的石盤兩側(cè)，密密麻麻的凹槽中滿是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