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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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秘書,他可是把公司里所有高層之間的關(guān)系,全都理過一遍。誰和誰是同學(xué),是發(fā)小,是過命的交情,誰和誰是朋友,是裙帶,誰是元老,誰是怎么來的,可以說是心中自有一本帳。 “呃,你這小伙子,你就告訴我她住哪兒不就完了?” 夏明看明白了,老太太的目光在閃躲。 “這樣吧,我應(yīng)該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但記在我的記事本上了,我得回辦公室抄一遍。不過您不方便上去,要不然,就在一樓坐一坐,等一下我好嗎?”夏明使出拖字決。 老太太想了想,她也沒有別的辦法,葉安跑了,根本不回老房子,她隔三差五就去看,除了保安根本沒人。 后來實(shí)在忍不住,知道葉老爺子辦了個慈善基金,就打著這個名義去問保安。保安果然把這棟樓的地址給了她,還給了她電話。 呵呵,她可是城里老太太,別以為這樣能甩掉她。 但電話打過來,葉安永遠(yuǎn)不在,她也不敢說自己是誰,一聽不在就掛電話。 好容易跑來一趟,遇著舒雨白鬧一場,啥也沒撈著,這一回,她不能再這么空手回去了。 “小伙子啊,那我可謝謝你了,我就在這兒等。” 夏明重新回到電梯往上,一個電話打到舒雨深城的辦公室里。 “你說什么?老太太要找葉安?”舒雨心中大震,話筒都幾乎握不住。 “是的,我要不要把電話告訴她?!毕拿髀牫隼习宓穆曇舨粚?,心里越發(fā)奇怪起來。 “告訴她吧,你就當(dāng)不認(rèn)識她,只當(dāng)她是一個找葉安求助的老人家?!笔嬗甓谝宦暋?/br> 夏明下樓,把抄寫的電話給了老太太,至于地址,他只能一聳肩,“這可真不知道?!?/br> “謝謝你啦小伙子?!崩咸弥娫捙d奮的跑了出去。 葉安炸了,老太太陰魂不散,竟然追到京城來了,竟然還摸到了她的電話號碼。 “電話號碼是誰給你的,你不會說了什么吧。” 老太太一撇嘴,得虧自己沒養(yǎng)這個丫頭,對她大呼小叫的不成體統(tǒng)。不過現(xiàn)在還得靠她幫忙,所以她忍下不適,“我怎么可能說這些,你不是干慈善的嗎?我就說是老家人,找你幫忙的?!?/br> 葉安反復(fù)詢問,確定她沒說漏嘴道:“你待在原地不要動,我去找你。” 舒雨在深城,一直關(guān)注著京城的情況,夏明也及時跟她匯報,“老太太沒有再來,葉安來了公司一趟,問誰泄露了她的電話。結(jié)果問了一圈沒人知道,只能猜測可能是誰接電話的時候,無意中說漏了嘴?!?/br> 葉安還讓公司的人給她買票,說是要回老房子住,嫌京城太冷。 其實(shí)京城的別墅是裝了供暖系統(tǒng)的,真到了冬天,肯定比別處溫和。但夏明沒說什么,雨露基金那邊也沒人提醒她。 “回老房子啊,知道了?!笔嬗陹炝穗娫?。 一個越洋長途拔到美國路晁所住的酒店房間里。 “可能,最不好的猜測成真了?!笔嬗甑男那椋犬?dāng)時剛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平靜多了。 “我還是想不通,明明老太太的三個孩子都是在家里生的?!倍~爺爺?shù)钠拮邮窃卺t(yī)院生的。 “老太太拿到一筆錢買房子的事,也對上了。”路晁也飛快轉(zhuǎn)動腦筋。 舒雨無力的答道:“是,肯定是葉安給的,老太太找到葉安了,她一直知道她抱的是誰家的孩子?!?/br> 不是陰錯陽差,不是誤會,而是故意的。 想到父親的一生,舒雨捂住嘴,不想讓自己的哭聲被路晁聽到。 老天太不公平了,她的父親,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是最好的丈夫,是最好的父親,偏偏命運(yùn)多舛。 如果他有一個正常的家庭,天知道他現(xiàn)在該多么優(yōu)秀。 葉安偷走了他的命運(yùn),享受了他的一切,在知道真相以后還如此心安理得,甚至為了抹殺真相,雇兇殺人。 只是因?yàn)椴涣私鈬鴥?nèi)的情況,掌握的信息不多,所以三叔一家才會被追殺,最終三叔喪命。 所以葉安殺掉的偷/渡客,就是蛇/頭,也是收了錢替她找殺/手的中間人。所以他們才會起沖突,才會有正當(dāng)防衛(wèi)的槍/殺。 呵呵,這一切的真相,其實(shí)早就攤在她的面前。只是,她不愿意去相信,也不想去面對一地雞毛的結(jié)局。更不想和葉安,有這樣的關(guān)聯(lián)。 路晁在電話那頭忽然哼唱起一首小曲,舒雨聽著聽著,抽抽噠噠道:“為什么忽然唱歌,很奇怪好不好?!?/br> “想讓你別哭,可是又不知道該怎么辦。你好好待在深城千萬別動,等我回來?!?/br> 能夠雇/兇/殺/人,就能自己殺/人。 對她而言,失去財產(chǎn)的繼承權(quán),就是失去一切。為了財產(chǎn),她能賭上一切。 路晁想回來,想明天就買票回來,可是他帶著幾十人的隊伍出來。人家不說都指著他,但是他先提出來共襄盛舉的,現(xiàn)在把人半路撂下,以后還怎么做人。 “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 “別,你做的是正事,忽然跑回來,讓別人怎么看你。你放心吧,我身邊都是人,她不敢的。” 他們之間自有默契,舒雨聽口氣就知道他在糾結(jié)什么。趕緊出言阻止,人不能言而無信,她待在深城又沒危險。更何況,葉安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老太太是她的祖母。 國內(nèi)報紙也好雜志也好電視臺也好,對葉安恰好就是一個絕緣體,她根本不碰這些,用她的話說,中國的一切,都引不起她的興趣。 所以,她不會對自己有什么想法。 路晁還是很擔(dān)心,只能悶悶道:“我每天給你打電話,還有,這邊的事我會盡快,你千萬別離開深城。不管去什么地方,身邊都要有人,再讓黃靈陪你住一段時間。” 你儂我儂的兩個人好不容易掛掉電話,許然接到了路晁的來電。 “你不是在美國嗎?”許然有些奇怪,然后就更奇怪了,“你那邊是大半夜吧,怎么這個時候打電話來。不會是……不對啊,美國的警察不管這個啊。”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齷齪東西,也說的出口?!甭逢嗽陔娫拰γ媪R道。 兩個人早就習(xí)慣性的互噴,許然也不在意,“呵呵,那我掛了啊?!?/br> “掛什么掛,有正經(jīng)事。這幾天,你能不能去一趟深城的莉莉絲,陪舒雨幾天,我這邊很快就能趕回來?!甭逢艘呀?jīng)在心里規(guī)劃,趕緊把自己的行程走完,剩下的讓哈里陪同他們。再說哈里已經(jīng)能嗑磕巴巴說幾句中文,讓他練習(xí)一下也好。 許然倒吸一口涼氣,正氣凜然道:“你沒毛病吧,朋友妻不可欺,我是那種人嗎?你不用試探我?!?/br> “誰跟你開玩笑了?!甭逢四罅四竺夹模曇舳嫉拖聛砹?。 許然聽出不對勁了,“不是吧,出了什么事?” 聽到這么一回事,許然也同樣明白過來,張大嘴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容易“咔噠”一下合攏了,冒出一句,“這都叫什么事啊?!?/br> 緊接著,“我明天就過去,你放心吧,都交給我?!?/br> 葉安回到老房子,奇怪的事發(fā)生了,據(jù)保安說不時有人過來打聽她的事。而且不是當(dāng)?shù)厝耍际莄ao著福省口音的人。 “福省在什么地方,我從來沒去過。”葉安一臉莫名其妙,她對中國的省份劃分沒有任何印象,但好歹知道這個名字太陌生了,她肯定沒去過。 “他們拿著一份報紙,問上頭的人是不是您?!敝硖匾庖艘环輬蠹堖f給葉安。 竟然是一份美國當(dāng)?shù)氐膱蠹?,其中一篇刊登的是葉安正當(dāng)防衛(wèi),擊/斃私闖民宅的偷/渡客。 葉安脊背發(fā)涼,雙腿一下子收縮到沙發(fā)上,“怎,怎,怎么回事?” 就連聲音都結(jié)巴了。 助理安撫她道:“我猜測,可能是這個偷/渡客的家人。不過您放心,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當(dāng)?shù)嘏沙鏊?,警察已?jīng)把他們帶走談話,我想,他們應(yīng)該不會再來了。這里的警察,還是挺管用的?!?/br> 葉安恨不得下一秒就飛回美國,如果老太太不出現(xiàn),她肯定已經(jīng)訂了機(jī)票。但現(xiàn)在她不能走,老太太的事不解決,她走了只會出更大的亂子。 她要逃回美國,也要解決老太太。 該怎么辦? 葉安閉上眼睛,仿佛已經(jīng)睡著,助理輕手輕腳走了出去。忽然,葉安的眼睛睜開了,露出駭人的目光。 其實(shí),也好辦。 解決老太太,逃回美國。 第172章 螳螂捕蟬 路晁的第二個電話是打給許警官的, 聽完之后許警官感慨不已。 之前便有預(yù)感,但最大的問題是, 舒雨的父親是在家里生產(chǎn)的, 而葉先生的妻子是在醫(yī)院生產(chǎn)的,無論如何也對不上。 可既然老太太能找到葉安, 葉安還給了錢,那這件事,不說板上釘釘, 也十有八/九。 對舒雨的身世是感慨,但對案情來說,是重大進(jìn)展。 雇兇殺人的事,主謀一直沒有抓到,現(xiàn)在葉安等于是自投羅網(wǎng)。 省城的專案組再次集結(jié),但為了不打草驚蛇,成員數(shù)很少,內(nèi)部將這個案子一交流,眾人都是直拍大腿。 “這么明顯的方向,再要是查不出來, 我們這臉都要丟到姥姥家了?!?/br> 也有人嘆氣,“葉先生多好一個人,怎么這么倒霉?!?/br> 在國內(nèi)到處做慈善, 回報祖國,當(dāng)然是蓋戳認(rèn)證的大好人。兒子被人調(diào)包,養(yǎng)女還反過來想雇兇殺害養(yǎng)父的親生兒子。這不是養(yǎng)了個女兒, 根本就是養(yǎng)了個仇人啊。 哪怕是念著人家養(yǎng)育她幾十年,好吃好用,一般人也下不去這個手。這個葉安,真是蛇蝎心腸。 “這個案子,一定要做扎實(shí),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疏漏,大家明白沒有?!?/br> “明白?!睂0附M成員的回應(yīng)簡短有力。 心里都清楚,葉安的國籍肯定會招來極大的反彈,甚至?xí)衼硪恍﹪鈩萘Φ膽岩珊驮熘{。所以他們一定要慎重,不放走一個壞人,但也要用事實(shí)說話將證據(jù)弄扎實(shí),不讓人有機(jī)可趁。 “對了,葉老先生那邊要不要通知一聲?!庇芯靻柕?。 組員討論之后,還是覺得先不驚動葉先生,等證據(jù)鏈差不多了,再請他回來。 老太太和葉安自然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處于監(jiān)視之下。 葉安把老太太約到外頭說話,這里是城郊的水庫,除了夏天有人過來游泳外,平時人煙稀少,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裹緊棉襖,老太太拉高圍巾,嘀咕著,“這才幾月啊,就冷成這樣,還沒入冬呢?!?/br> 看到葉安停下腳步,“你們家老爺子不是在外地嗎?請我去紅房子坐坐都不行?” 語氣中諸多不滿。 “房子里都是我爸請的助理和保安,有什么事都不會瞞他。他要是知道了真相,你以為你孫子還能出國,他連你一塊撕碎了?!?/br> 老太太不敢吱聲,現(xiàn)在孫子能出國才是頭等大事,別的都不重要。 之前沒這個可能,舒佳富從來沒這么想過,現(xiàn)在忽然有這個可能,他一下子興奮過頭,連在美國買大別墅和大轎車的事都想好了。這一天天的,盡念叨這個了,現(xiàn)在輪到女方上趕子巴結(jié)他們,孫子還愛搭不理的,呵,這才對嘛。 所以,孫子出國的事,萬不能有失。 “想讓他出國可以,但得有個理由,不然我爸肯定會懷疑。”葉安擺出一副不想幫忙又不得不幫忙的無奈樣子。 老太太嘴一撇,“你一個美國人,還會想不到辦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