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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跡有些驚訝,作揖行禮,便道,“您找王爺?” “嗯?!?/br> 這…… 想起了之前王爺?shù)姆愿?,何跡眼皮子跳了下:“不好意思 ,王爺出去了!王妃另尋日子再來吧?!?/br> 江吟婳眉尖微挑,淡掃那眼前的碧瓦朱甍,木棕色的窗雕映照著昏黃的光芒,屋中人影隱約,似乎在批閱著什么。 “明明就在屋子里的,小姐?!鄙髦擦似沧?,對睜眼說瞎話的何跡很鄙視。 何跡干咳了兩下,滿臉嚴(yán)肅:“我說了,王爺不在,王妃您回吧!” 小廝上來關(guān)門,要把江吟婳等人‘請’出去,但江吟婳佇立在原地,不為所動(dòng),娟麗清秀的臉上若有所思著,下一刻—— 她看了眼那小廝,便垮腳進(jìn)去,扣門,聲音絲絲涼涼:“王爺,我找您有事。” “ 奴才說了,王爺不在的啊!”何跡趕緊沖過來攔她,大抵是沒想過從來性子都淡淡的江吟婳也會硬穿吧,便嘆口氣,欲要?jiǎng)褡琛?/br> 聽得屋內(nèi)低迷聲線 ,沉沉響起:“進(jìn)來。” 兩字,便立馬讓何跡和小廝等人恭敬地讓開出條路,江吟婳指尖抵門,推開,進(jìn)去了。 這是江吟婳第一次來李乾徵的屋子。 屋中陳設(shè)雅致簡約,很大,分了書房、臥室、琴室,歸類的很整齊。 青瓷花瓶、名貴古玩、稀世好畫擺置著,鎏近黑熏爐冉起裊裊香艷,彌散在書桌前。 李乾徵從來不喜女仆伺候,所以邊上的小廝一人掌燈,一人研墨,極為安靜,時(shí)而只響起書頁翻動(dòng)的聲響。 他很是認(rèn)真,好看的側(cè)臉被暖光浸潤著,只有此時(shí),他素來冷厲的神色才柔和些。 約一個(gè)時(shí)辰過去,李乾徵才放下筆墨,將文折閉上,剛剛轉(zhuǎn)身,神色微頓,才想起之前讓她進(jìn)來的事情。 可江吟婳太安靜了,靜的像后|庭不招搖不起風(fēng)時(shí)的芙蓉花,也像天邊卷舒不喜的云海,讓人如沐春風(fēng)般。 驀然,他心里竟浮起一絲好笑,難道自己不說話她便要一直這么站著嗎? “王爺忙完了嗎?” 江吟婳堪堪松了口氣,這尊大佛總是有動(dòng)靜了,看在自己有求于他的面上,她哪里敢打擾啊 ? “嗯?!?/br> 李乾徵雙眼空寡,瞧著她:“有事?” 他的這位掛名王妃無事不登三寶殿 ,深夜前來,沒事都說不過去。 倒是好奇 ,如此清心寡欲的女人,能有什么事情。 李乾徵神色玩味,目光轉(zhuǎn)向雕花檀木大床,笑吟吟,語氣曖昧嘶啞:“來邀寵的么?” “??!” 江吟婳心跳猛地快了幾拍,后退三步,一副小兔受驚的模樣,水漉漉的彎眸瞪得很大,她瞧著眼前比自己高出個(gè)腦袋的男人,正在步步逼近。 “不是!”江吟婳憋紅臉,退到了角落里,撞到書架上,砸下幾本書來。 氣氛陡然升溫幾度。 瞧她這慫樣,李乾徵伸手朝她探去,抿成平線的唇揚(yáng)了三分。 如臨大敵般看著那雙手,江吟婳腦海里轟地空白了,她閉上眼,打算狠狠推開她,那大掌卻劃過她的肩膀,落在了她身后的書架上,薄涼嗓音溢出。 “讓下,擋著路了?!?/br> !?江吟婳打了個(gè)激靈,飛快地逃竄到邊上。 李乾徵嘴角笑意越濃,取出本帳篷,手中掂量了幾下,一邊翻閱一邊問道:“有什么事快說。” 江吟婳覺得,李乾徵似乎在戲弄自己? 壓下心中些許的不愉快,她平靜了不少,思忖會兒,走到李乾徵的面前,真摯開口:“你可以陪我回趟門嗎?” 回門……? 呵,李乾徵就壓根沒想過。處理公事那么忙,哪里有這個(gè)閑工夫想? 見他不甚在意,江吟婳七上八下的,不管怎么樣,她都要想盡辦法讓李乾徵陪自己回門。 “你可以自己回?!崩钋缱哉J(rèn)沒虧她,道“順便從賬房撥三千兩白銀當(dāng)慰問你爹,算是體面了?!?/br> 新婚,只有新婦一人回門…… 她紅唇翕動(dòng),直視他,曉之以理動(dòng)之以情,很真切。 “我娘在我八歲時(shí)重病而死,是父親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撫養(yǎng)我長大,從未續(xù)弦納妾,很辛苦。他是我在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 ?!?/br> “可如今,因?yàn)槲覀冞t遲未回門,他被眾人嘲諷非議,氣出了心病。我作為女兒,也很擔(dān)心,所以——” 江吟婳深吸口氣,心底泛酸,她定定地與李乾徵對視,放低聲音,“請陪我回次門吧。麻煩你了,徵王爺。” 原本壓根都不打算回門的李乾徵,此時(shí),視著那雙小鹿般靈動(dòng)的眸子,充滿了懇求,總是覺得心跳會亂了節(jié)奏。 還有白日里她對自己的那溫柔笑容。 再想想她那和自己執(zhí)劍相向的爹爹,皺了皺眉,手中的賬簿也看不下去了。 江吟婳覺得李乾徵那么不回答,肯定無望了,心中升起nongnong的悲傷。 來了徵王府那么多日子,能真正觸到她心底那根弦的事情寥寥無幾,無論是下人的嘲笑或者百姓的議論,都不如此刻來的難過。 她那么好面子高傲的父親,怕更會被天下嘲諷了。 “何時(shí)去?” 李乾徵瞥見她臉上掩飾不住的失落,難自禁地脫口而出 。 江吟婳垂著頭,纖白十指尖尖擰緊絲絹,轉(zhuǎn)身就走,并沒注意到他的問話,只覺得情緒很低,只想離開這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