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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顧拓的馬場里, 也不可能存在劣馬。 在來的路上, 顧拓已經了解過方錦時的騎術水平, 知道他水平不差, 選的這匹馬又是性格溫順的, 也放心他騎。 便吩咐道:“把劉易斯帶出來?!?/br> 劉易斯? Lewis。 確實是“聰敏的”馬兒。 等到工作人員把劉易斯牽來,方錦時便試著靠近它。 劉易斯果然十分溫馴, 面對方錦時的親近, 它只默默用一雙漆黑的眼眸觀察他。對于他的撫摸, 也能很快接受,乖乖低下了它高大的馬頭。 方錦時見狀,心生喜愛, 又湊到它耳邊,同它小聲絮語。 顧拓給足了他和馬熟悉的時間, 動作利落地扣上頭盔, 并戴上一副白手套。 他全身裝備到位,像極了從中世紀走出來的騎士,優(yōu)雅貴氣, 又威風凜凜。 工作人員給顧拓牽來了他的常用馬,顧拓牽著韁繩,走向方錦時道:“小時,伸手?!?/br> 方錦時不明所以,伸出右手。 顧拓慢慢打開他的拳頭。皮質手套傳遞不了一絲溫度,落在方錦時的手上,動作卻十分輕柔。 方錦時五指張開,就見顧拓從褲口袋里一抽,抽出一只手套,給他戴好。 “這個尺寸剛剛好。”男人說。 見他神色愣怔,又提醒了一句:“另一只手。” 方錦時像個被照顧得妥妥帖帖的小朋友,舉著一雙戴好手套的手,臉轟然就紅了。 “我,我自己也可以!” 顧拓自然知道,方錦時有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 但他想要為他代勞,想要把他捧在手心里,寵到他什么都不用考慮,只用接受他的愛意。 顧拓微微勾唇,眼里有微光掠過,好似流星閃爍。 他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只道:“既然準備就緒了,可以讓我欣賞一下你的馬上英姿么?” 方錦時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他下巴一抬,眼里有光,一如往日驕矜:“那當然!” 話音甫落,他一把抓住韁繩,一踩馬鐙,長腿一跨,輕輕松松的落在了馬背上,像春風里剪裁柳葉的燕子。 顧拓仰頭看他,就見他望向自己,腦袋一歪,好像在問:“怎么樣,有沒有帥到你?” 陽光刺眼,方錦時逆著光,教他看不清他的面容,唯獨那雙眼眸,熠熠生輝,讓他愛得不行。 “顧先生,快上馬!” 方錦時催促一聲,喚回顧拓的注意力。他利落地翻身上馬,剛剛坐穩(wěn),便聽一聲輕叱,方錦時騎著馬兒,慢悠悠往前走去。 顧拓也驅馬上前,與他并轡同騎。 方錦時第一次和劉易斯接觸,一時還不敢騎得太快,他得讓劉易斯熟悉他,聽從他,配合他。 顧拓的馬追了上來,與他比肩。 騎在馬上的男人多了幾分風發(fā)意氣,一雙沉斂的眸子向他看來:“劉易斯很喜歡你?!?/br> 方錦時聞言,輕輕一笑,俯身摸了摸馬頭:“我也很喜歡它?!?/br> 顧拓心想,那是自然。 都說物似主人。 他那么喜歡方錦時,他養(yǎng)的馬也合該喜歡這個青年。 上了馬背,人的視線陡然變高,看得也更遠了。 方錦時直起身子,把目光投向遠方。無邊無際的草地,一片絨絨草,綠得直逼人眼。與草地相接的地方,是一望無垠的藍天。天上飄著幾朵潔白的云,像幾團又大又軟的棉花糖。 微風徐來,吹在身上,帶著點青草和泥土的香味,更令人心曠神怡。 方錦時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感受此刻的安寧。 馬蹄聲噠噠,他喜歡的人就在身邊,這是何等的幸福。 他有些貪念這樣安謐的時刻,恨不得就這樣和顧先生紅塵作伴,走到天涯。 兩人騎馬漫步一會兒,日光漸漸上移,溫度升高,就連微微秋風都染上了熱度。 方錦時看向顧拓,提議道:“顧先生,只是這么慢慢騎著可沒意思,我們來賽馬吧!” 顧拓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他愛和方錦時漫步時的悠然愜意,也愛策馬急奔的瀟灑快活。 如今這第二種快樂也能與方錦時共享,那真是再好不過! 方錦時又道:“沒有點彩頭可不行?!?/br> 顧拓見他眼巴巴看著自己,像個索要糖果的小孩,不由失笑:“你想要什么彩頭?” 方錦時眼珠一轉:“我想要一天的時間?!?/br> 顧拓不解,等著他的下文。 “我要是贏了,你就把你的明天交給我;你要是贏了,我也一樣。” 說來說去,就是想要多一天的相處。 顧拓心中一動,答應下來。 方錦時聞言,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那我可不客氣了。顧先生,請把彩頭準備好了!” 話音未落,只見方錦時一拍馬頸,嘴里輕叱,那馬兒便如迅雷閃電一般,疾馳出去。 荷爾斯泰因馬的速度自然是沒得說,撒腿狂奔,好像化作一陣強風。 方錦時乘在風帆之上,盡管幾經波蕩,身姿始終是穩(wěn)穩(wěn)的。 顧拓見狀,也拋卻了最后一點不放心。 一夾馬肚子,追了上去。 呼呼的風聲像一首激昂的打擊樂,拍打在方錦時的耳邊,節(jié)奏感十足。方錦時只覺得自己也化成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