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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霜打造時就設計得非常樸素,一旦把劍身掩上,看起來就像一條黑漆漆的鐵棍,既沒有雕花,也沒有墜玉,從外頭看去,簡直認不出是一柄寶劍。 沈璇偷瞄了好幾眼,最后似乎終于失去興趣,轉頭望向前方,認認真真地控制好飛劍。 謝云晞于是大著膽子往外瞄。 蘇鶴卿背上的熱意透過薄薄的綢布,傳至劍身,已經(jīng)失去好幾天體溫的謝云晞終于有了一點熨帖的感覺。 比硬邦邦的木頭劍架舒服多了。 獵獵狂風從青云宗弟子的身旁拂過,蘇鶴卿的肩背剛好給玄霜擋住了風。打敗虹光真人以后一直壓抑的困意在此時驟然上涌,謝云晞趁機小睡了一會兒。 一睡著,他就不知道自己飄到哪里了。 …… 回至山門,蘇鶴卿幾人從飛劍上下來,徒步經(jīng)過法陣檢驗,然后步行回去。 “師兄,回頭我們該怎么向宗主稟報?”一名方臉弟子問道。 數(shù)天前,東南方向天降異象,祥云繚繞天際七日不散,而后一道金光自九天而下,秘境開啟。神劍現(xiàn)世,天下修士聽聞訊息后,全都急急地趕了過去。 他們則是被青云宗派去的一批。 蘇鶴卿蹙了蹙眉,開始走神。被對方一問,之前得到神劍的欣喜霎時間少了幾分。他的師父,也就是青云宗宗主靈陽真人數(shù)月前開始閉關,自此之后,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對方。 這一次,師父也只是放出傳訊符,讓他帶人去取回神劍,如果成功,回來后等他出關再交給他。 原本,蘇鶴卿還只當師父讓他們?nèi)ヒ娨娛烂?,畢竟天下大能這么多,不一定輪得到他們。 只是沒想一碰面,玄霜就認了主。要是讓師父以為是他貪戀神劍,那就有點麻煩了。他不太愿意讓師父誤會。 “怎么稟報?當然是直接說呀?!鄙蜩氘斎坏?,“師兄這么厲害,宗主一定會很開心的。” “也對。”方臉弟子一下就被她說服了。 宗主還沒有出關,幾人先行分別。沈璇戀戀不舍地看了看蘇鶴卿,見對方?jīng)]有與她多聊幾句的打算,最后只好轉身回了玉安峰。 蘇鶴卿在宗門里有一個獨立的院落,路上的弟子認出他以后,都恭敬地問好。事實上,在結嬰之后,蘇鶴卿已經(jīng)有了自立山頭的能力,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師父一直沒有提及此事,蘇鶴卿對此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于是依舊安定地住在小院里。 他進了房間,先施展了一道除塵訣,空置了數(shù)日的房間頓時變得一塵不染。 蘇鶴卿解下負在身后的綢布,有點怔然地望著眼前的神劍。 玄霜。 他不是沒有聽過這把劍的名字,只是在它現(xiàn)世以前,人們都只當它是傳說中的一柄神劍。 所謂傳說,就是可能真,也可能假。 玄霜如隱神谷一樣神秘,也如隱神谷一般不辨真假。傳聞隱神谷谷主已為仙身,卻一直逆著天道,待在現(xiàn)世。數(shù)百年間,隱神谷只收了三位徒弟,最后收的一位玄云真人在步入大乘期以后也沒了消息,眾人猜測他已經(jīng)成功飛升,玄霜則被他留了下來,不辨蹤跡,直到這一次現(xiàn)世。 蘇鶴卿解開裹著劍的綢布,綢布散開,露出筆直的劍身,隱隱清光顯露出來,劍光立刻將室內(nèi)氣息都映襯得冷冽幾分。 他緩緩地呼出一口氣,手指在劍身上劃過,觸感冰冷。指尖滑過劍鋒,立刻沁出一顆血珠。 一股戰(zhàn)栗忽然在心頭涌起。 談不上為什么,他依稀覺得駐扎在識海中的劍意給了他非常熟悉的感覺,好像他與對方已經(jīng)認識了許多年,這縷劍意合該屬于他。 蘇鶴卿決定打坐靜一靜。 似乎在見到秘寶之后,他真的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 青云宗佇立在一道靈脈之上,四周靈氣濃郁。蘇鶴卿入定了一會兒,很快聚起靈氣。他將靈氣引入經(jīng)脈,浩瀚識海開始泛起細細漣漪。 蘇鶴卿克制著自己專心了一個時辰。 還是忍不住。 他能感覺到一縷劍意在識海的一角緩緩喘息。 對,喘息,劍意一聚一散,剛好和人類呼吸吐納的規(guī)律相和,非常安穩(wěn),非常規(guī)律。 蘇鶴卿控制不住好奇,他小心翼翼地循著劍意前往那處。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陡然出現(xiàn)了一小塊礁石,和當初放著玄霜的石臺那般大。礁石上側躺著一個白色人影,劍意就是從此處傳出來的。 劍靈。 蘇鶴卿忽然想起這個詞。 傳聞秘寶中可能居有器靈,但器靈或警惕膽小,或孤僻古怪,往往不愿現(xiàn)于人前。而更多秘寶實則修不出器靈。關于器靈的目擊案例,遍尋天下典籍,也不過數(shù)百件,還不知道有幾件是無聊修士編纂出來的。 但此時此刻,蘇鶴卿很難想象,除了劍靈,還有什么能解釋眼前人的存在。 玄霜真的對他全無防備。 蘇鶴卿輕輕落到礁石上,繞到人影面前,而下一刻,他的呼吸微妙停頓了一瞬。 那是一張極漂亮的臉龐,肌膚如玄霜劍身那般雪白光滑,五官都恰到好處,簡直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只是唇色極淡,依稀透出陣陣冷意。 總之,俊美得不似凡人。 又或可以說,對方的五官每一處都仿佛長在蘇鶴卿的審美上,可能在旁人看來,他的眉眼少了幾分凌厲,他的鼻梁直挺但偏秀氣,但在蘇鶴卿眼中,他就是長得極好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