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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是說是用她的信息借的,她男朋友有錢沒錢她心理沒點數嗎?”梁榕易想了想又說道:“窮沒法裝的吧?” 闋云柯愣住了,他對梁榕易不同于常人的思考角度感到吃驚。 畢竟這種事,誰也說不清楚。 “或許知道吧,也或許不知道。但最終是她成了受害者,那個男的也被抓了,現在你那個梁困難的事怎么解決?報警嗎?” “什么叫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覺得就是那個女生愛慕虛榮,自己欺騙自己才遭到這種事情。說來說去,誰不是活該?” 這話說的太涼薄,但又讓人無法反駁。 “好了榕祖宗,人死為大。這又不關你的事,你非要計較這些干什么呢?”闋云柯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一來是關乎于生命和道德太過沉重,二是他總覺得梁榕易心里有別的事,按理來說,他不應該對這件事反應這么激烈到近乎偏見。 “死了就不給說了嗎?那我不這樣覺得?!绷洪乓淄蝗桓芰似饋?,語氣超乎平常的冷靜,他說:“什么經濟條件過什么樣的生活,再不濟也可以像張穎春一樣自己去賺。如今害人害己,就因為死了就不能說了嗎?” 闋云柯愣了一下,很多道理大家都懂。但真要這么直白的說出來又不是所有人都接受得了。他輕輕嘆了口氣,低聲哄道:“你不是要趕著回家喂貓嗎?先別管這事了吧?!?/br> 梁榕易瞪他一眼,自己先進了車里。 梁榕易帶著情緒開車,恰巧又遇到幾輛電動車頻繁搶道,他一路按著喇叭橫沖直撞,終于快要到家的時候又差點與一輛逆行之后闖紅燈的電動車撞上。 “你他媽找死呢?”梁榕易頭伸到窗外對著站在電動車前面的車主罵道:“知不知道本市交通法改革了傻逼,沒有同情費了,撞死你你也要負全責?!?/br> “你差點撞到人你咋還罵人呢?”電動車后座上下來一個中年婦女,女人的背上還背著一個兩三歲大的小孩。 梁榕易見女人后面的小孩光著屁股被曬的發(fā)紅,覺得十分礙眼,自己滿腔的怒氣也跟著越燒越嚴重。 “爸爸,我好餓啊,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回家?”電動車前面被擋住的落腳處突然爬出來一個小女孩,她洗得發(fā)白的裙子上滿是油脂,說話的時候肚子還配合著咕嚕叫了一聲。 “餓餓餓,餓死鬼投胎啊,你弟弟怎么不餓,就你會餓是吧?”身后的女人突然嚷嚷起來,小女孩抿著嘴唇退回了原位。 梁榕易不知不覺握緊的手掌被闋云柯搬開,而后他的手里就被塞進了一把巧克力。 “先給你吃吧,以后別蹲前面了,很危險的。”闋云柯就著梁榕易的手把巧克力遞給小女孩,也就幾秒鐘的事情,他還是捕捉到了梁榕易的手抖了一下。 小女孩雙手捏著裙擺,而后小心翼翼的把裙子前擺撐了起來,巧克力穩(wěn)穩(wěn)的落在她的裙子里。 “你們這樣超載是違法的,交通法真的改革了,只是現在還不怎么普及,出了事要負全責的,沒有什么弱勢群體保護了。為了自己和家人的健康,以后還是不要載這么多人。”闕云柯說完又揮了揮手,自己大半個身子都坐倒在梁榕易懷里。 現在想起來,他忽然熱的慌。 梁榕易倒是渾然不覺,好半響才自言自語的說道:“活該窮”。 闋云柯一愣,他見過不少仇富的,但像梁榕易這樣仇窮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要不......”闋云柯想了想換個說法道:“學長你累嗎?” “干嘛?” “不干嘛,要不我先替你開一會兒?”闋云柯沒敢看梁榕易的眼睛,不用想也知道梁榕易會拒絕且罵他。但他等了好一會兒,只等來了梁榕易掙開他半壓著的身體,然后挪到了副駕駛位上。 這樣親密的接觸令闋云柯整個身體不自然的繃緊,腰腹之間不可避免的摩擦幾乎是讓他立馬就屏息。 “走吧”梁榕易抬高雙腿抵在車前面的玻璃上,臉上的表情不同于以往的不耐煩也不像之前的輕視和慍怒,反倒是有一種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愴然。 闕云柯在腦海里回想今天的種種事情,最后小女孩一家人離去之時后座女人的一句話在他腦海里反反復復回放。 她說:“少吃點,給你弟留著?!?/br> 梁榕易滿臉的蔑視和不耐煩加之的怒火也就在那一瞬間好像全都沒了,他那一瞬間的不自然就好像是不正常的冷漠到了極點。如果不是闋云柯注意到他壓在皮椅上的手因深深陷入而發(fā)白,他壓根不會注意到這點。 闋云柯快速在腦子里回憶他所知道的關于梁榕易的家人,很確定他自小過的雖然沒有太多父母的愛和陪伴,但也并不缺愛,更不可能出現因為小孩多而造成家庭矛盾的情況。他想來想去,甚至都把梁困難排除了,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左轉,開哪兒去呢?”梁榕易突然雙手握住闋云柯的雙手,強行把車開向了正道。 “不好意思啊學長,我剛走神了?!遍犜瓶碌难劬Χ⒅洪乓讋傆|碰過的手,隱隱還能感受到他手心發(fā)涼到冰冷的溫度。 梁榕易沒理會他,反倒是換了個姿勢卷縮在位置上閉著眼睛假寐。 闕云柯在心里嘆了口氣,硬骨頭啥時候才能變成香脆一點的軟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