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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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至此番地步,賀終南徹底松了一口氣。 她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心里卻已經(jīng)放松下來。 如今拿劍指著蕭景虹,說白了,打壓她的心態(tài)更明顯一些。 如果真要把這一劍捅下去,說不定賀終南反而會猶豫不決。 現(xiàn)在的她,更關心的,反而是風狄生的傷情。 其他的事情,暫且都可以放上一放。 唯獨這一樁,是再也耽誤不了的。 賀終南心道,此番甚好,如今看蕭景虹這般意興闌珊的模樣,想必她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來。 冷寧寧陪在甘黛黛身邊,倒也不用太擔心這位鳳仙公主的安危。 如今之計,只要再嚇上一下蕭景虹,賀終南敢擔?!?/br> 她絕對沒有膽子繼續(xù)胡作非為下去。 一想到這兒,賀終南打定了主意。她斂了斂神色,對蕭景虹厲言呵斥道: “蕭姑姑,我初見你時,就覺得你是個人物,可以深交,我本一番赤誠之心待你,沒做他想。可是誰成想,你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和我?guī)煹苌砩?,雖然不知道,你所求究竟為何物,我也不知道你和白焰教這一干人等究竟有何矛盾,你要做什么都與我無關……” 她頓了一頓,臉色變了一變,舉著劍往后輕退了一步,繼續(xù)說道: “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我?guī)煹艿満χ链朔锏?!?/br> “其他的事,我皆可以不和你計較,但你既然要害我?guī)煹?,我便不能容你。蕭姑姑,我無意害人,求仙修道之人,倘若殺伐之心太勝,不利于清修,更不利于飛升,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但是我不怕告訴你,我不這樣想。風雷訣本就是至剛至猛之功法,我也不是四大派那群優(yōu)柔寡斷,只會迂回出擊的軟骨頭,他們怕手上沾血,我可不怕。我今日明明白白告訴與你——” “你若就此善罷,我自會帶著我?guī)煹埽€有甘黛黛一干人離開,今日之事,想必你也已經(jīng)清楚,就目前的你,決計是打不敗我的。還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今后的日子該怎么過?!?/br> 賀終南本不愿意扯上這番麻煩事,可是自從上次白焰教母直說了自己和浮云派的這層師徒情分之后,如果不管甘黛黛的死活,只怕是日后不好交代。 更何況,現(xiàn)在如果要問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方洪是怎么死的,還有師弟又是如何會傷重到此番地步,另外,還有白焰教母的下落,這樁樁件件,都離不開甘黛黛。 冷寧寧還要打聽雪中仙的下落,林林種種說起來,自然是不能把甘黛黛一人留在此處了。 賀終南想到這兒,覺得自己思慮萬分周全,可謂是無懈可擊。 如今既然敲打好了蕭景虹,又安排好了后續(xù),想必是再圓滿不過了。 蕭景虹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十分奇特。 看起來似乎像是在努力分辨著什么。 她之前看起來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美貌婦人,雖然行事狠毒,可是卻還是一副正常人的嘴臉。 可是此時的蕭景虹—— 賀終南愣住了神,怎么說呢,看起來,有一股成仙成魔的神態(tài),那神韻,絕非普通世俗中人可以擁有。 那神情幾乎是轉瞬即逝,蕭景虹很快就恢復了平時的那副哀怨模樣,楚楚可人,看起來和一般的深閨婦人并未有多大區(qū)別。 賀終南自我安慰道,該不會是自己剛剛使小風雷訣的時候太過用力,頭昏眼花了吧。 管他的,這些俗事皆不用再管了,先去看看師弟如何了。 眼看蕭景虹已無還手之力,賀終南轉過身去,扶起了風狄生。 她輕聲細語的連連呼喚他道: “師弟,師弟,如何,你還撐得住嗎?” 風狄生的臉色慘白,依然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賀終南心急如焚,摸了摸他的脈象,發(fā)現(xiàn)雖然虛弱,可是卻并無性命之虞。 她的心總算略微放下一點,可是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賀終南的目光向周圍環(huán)視一圈,落在同樣奄奄一息的白稷身上。 白稷此刻雖然神志清醒,可被賀終南這一瞪,免不了心中又受了驚嚇。 他決定主動坦白,免得再招惹這位姑奶奶。 白稷欠身向前,艱難說道: “賀姑娘,風公子這番境況,全是因為他使了那個什么鎖心咒所致。” 鎖心咒? 聽到這三個字,賀終南的心中陡然一沉。 鎖心咒和清心咒一樣,都是林千教給他二人的符咒心法。 可是這兩樣皆有些特殊,都不是浮云山的正派功法,乃是林千在外云游之際,偶然習得的,說白了,都是有些邪氣的招符,非是正派所為。 不過林千為人心胸寬廣,向來不拘小節(jié),他見賀終南和風狄生對自己在外游歷的經(jīng)驗有興趣,便全無保留的將這些也盡數(shù)教給了他們。 不過傳授之時,就已經(jīng)嚴厲警告過他們,這些外門招符不到萬不得已的救命時刻不要輕易使用,而且,絕對不可以拿來做行差踏錯之事。 林千的這番苦心,他們二人倒也牢記于心。 清心咒只不過是令他人如沐春風,增添他人好感度的小妙招,賀終南覺得這小花招十分有用,于是下手之時,也常常對他人使出來,經(jīng)她考察,這玩意兒幾乎是百試百靈。每次只要自己用了,不但自己心情好,連被自己使的人心情也很好,連東莊小姐都因為被施了法還多送了她幾匹布了,小酒館的老板更是免了她好幾壇子酒錢。 所以,賀終南此后變本加厲,這項符咒運用的是爐火純青,幾乎到了臻熟階段。 不過清心咒的確沒什么負面效果,所以這么多年來,她也沒有因為這個闖出什么大禍來。 可是鎖心咒卻幾乎是相反的存在。 賀終南對此避之不及。 皆是因為此物邪門的很。 說白了,就是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存在。 折磨對方的同時,自己的心志和身體受到的傷害也會感同身受。 林千當初教他們的時候,賀終南就沒有用心學這個玩意兒。 畢竟,她覺得在把別人搞死之前,這么搞法,豈不是把自己就先搞死了。 如此竭澤而漁的策略,自然對她所不齒。 所以,賀終南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認真學習鎖心咒,也根本就沒有將這套符咒放在心上,以至于疏于練習,現(xiàn)在猛然想起來,都記不起來關鍵步驟究竟是什么。 她沒有想到,自己腦海中消失多年的鎖心咒竟然被風狄生默默記在了心中。 從這個成果來看,風狄生學的還很不錯。 畢竟,是已經(jīng)把自己快要成功搞死的效果了。 賀終南又氣又急,恨不得當場打醒風狄生,然后急急逼問他幾句,為什么要用這樣的爛招數(shù)?! 她想不通,就算坑蒙拐騙都行,實在不行,先服個軟,后面再想辦法唄,有什么大不了的,還非要用出這種同歸于盡的招數(shù)來。 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嘛。 何必呢? 賀終南越想越氣,忍不住流了兩行眼淚下來。 她用袖子隨意抹了抹,對著風狄生的手臂就是一掐。 “姓風的,你起來,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傻啊,師父說了多少次了,鎖心咒不能用,不能用!你怎么不聽呢?好小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告訴你,我天天晚上燒紙給你,邊燒邊罵,煩死你。讓你在地府都不得安寧!”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怎么這么不愛惜你自己??!” 賀終南罵的自己又激動了起來,她嘟囔著又哭了起來,對著風狄生一頓瞎撓撓。 白稷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這浮云派的兩位高足,可真沒有一個是善茬啊。 白稷暗暗叫苦道,這兩位的同門之情的確深厚。 可是表現(xiàn)情深意篤的方式,怎么都這么叫人瘆得慌。 一位是寧可自殘也要逼問出真相所在。 一位是心中焦灼難安面子上還要硬裝不難過。 都是口是心非,左右不對付的主兒。 白稷此刻真想問一問,這是不是浮云的必修功課,為何兩位在這一點上如出一轍,如此相似。 賀終南哭鬧了一場,突然憶起了什么。 她轉頭望向白稷,白稷一陣緊張。 賀終南狐疑的看著他: “不對呀,既然中了鎖心咒,為何你醒了,他還睡著?說起來,你們兩個應該是同氣連枝才對,何以會是兩種狀態(tài)?” 白稷趕緊解釋: “我也不明白,我本來是和風公子一起暈過去了,可是過了一會兒,我迷迷糊糊的便醒了,不知他為何還是這般模樣,竟一直沒能醒來?!?/br> 此事太過蹊蹺了。 賀終南摸著自己的下巴,認真思索了起來。 鎖心咒教的時候,她實在太不用心。 當時聽的模模糊糊,也沒往心里去過。 師父當時可曾說過,為何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嗎? 她認真思考著,全然不覺。 就在賀終南發(fā)呆的當口,變故發(fā)生了。 不知何時,背后的蕭景虹突然振奮了精神,她奮力一躍,牢牢向前,順勢掐住了賀終南的脖頸。 她披頭散發(fā),雙目猙獰,狀如鬼魅。 賀終南被她掐的倒在地上,只看見她那張臉和太陽一樣,明晃晃的壓在自己頭頂。 蕭景虹惡狠狠的對她吼道: “把雪中仙交給我!我要雪中仙?。 ?/br> 雪中仙?賀終南也懵逼了。 這到底什么春節(jié)大禮包,怎么個個都想要。 賀終南被掐的說不出來話,冷寧寧見狀不妙,也向她這邊立時奔來,可未找好下手的機會,又怕傷著她,只得圍觀一側。 蕭景虹的眼睛布滿血絲,狀態(tài)迷離。 她繼續(xù)喃喃自語道: “雪中仙就在你的身體里,我要把它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