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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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 沈治皺了皺眉,他掐指一算: “九真山的吳掌門今年也四十有六了吧,都這個歲數(shù)了,他跟誰私奔?” “這個……屬下就不知了,只是這幾日聽見先行派來駐守的弟子們私下里都在嚼這樁舌根,說什么的都有,只不過,目前沒有確實的消息。還不知道,他究竟是與誰私奔了。這可是在求仙臺大會的當口,正要選舉盟主的時候,平時也沒看出來這吳掌門是個情種啊,現(xiàn)在居然放著唾手可得的盟主之位不要了,就這樣眼睜睜的跟人跑了……” 沈治凝了凝神,覺得此事透著諸多古怪。 他吩咐下去: “此事只怕另有隱情,你速傳遞消息給我方在九真的人馬,讓他們速速探明此事,將消息傳過來,就算是真私奔了,也得把前因后果給我弄的清清楚楚?!?/br> 那守備弟子應聲答道: “喏,屬下即刻去辦,決不敢誤了公子大事?!?/br> 他眼神斜睨,望向賀終南一行剛剛離去的方向: “還有一事,但求公子明示,浮云這派人,我們是跟,還是不跟?” 沈治沉吟片刻,將眼神向山上望了一望,隨即收斂下來。 “先暫時不管他們,區(qū)區(qū)幾個小門小派,掀不起多大風浪,就讓他們先自由自在的玩上兩天,后面如有異動,我們再出手也不遲?!?/br> “謹遵公子吩咐?!?/br> 沈治輕哼一聲。 此刻在他心里,浮云這群小毛賊的動靜的確比不上他接下來要干的大事來的重要。 天色異動,似乎有雨要下。 沈治昂起頭,望向天空,滿臉期待。 好的很,風云異動,就看這場及時雨,什么時候落下。 上山的路程并不漫長,引領弟子將他們一行人帶入行宮住所便先行離開。 此處因為三年一度求仙臺大會的關系,已打掃的頗為干凈,此處地界雖然不在四大派門轄之內,可是居所布置卻十分妥帖,廂房各處也都收拾的井井有條。 賀終南環(huán)顧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那位沈公子所言非虛。 他們浮云的確是第一個上山的門派。 如今這偌大的行居之所,當真只有他們的身影。 既然先到了,自然挑個好位置。 賀終南毫不手軟的將朝向最好的兩間廂房留給了自己人。 安置妥當,她拉住風狄生,開始商量后話。 只不過還未開口之時,她突然尋思起剛剛那方請?zhí)?,不知怎的,有些眼熟?/br> 猛然之間,賀終南一拍風狄生的肩膀,嚇的他渾身一激靈。 “哈哈,師弟,我說那請?zhí)趺茨敲囱凼?,不就是三年前師父給我的那方舊請?zhí)?,我還以為早丟了,居然被你找到了?” 風狄生輕輕抖了抖自己的包袱,一邊將東西從里面取出,一邊慢條斯理的答道: “你貴人事多,不記得了。這方請?zhí)€是你和師父參加完求仙臺大會回去之后,送給我的,說什么雖然我沒有機會前來,可是你將此物相贈,上面便沾染了求仙臺大會的仙氣,我留下它,做個紀念,過個幾年,便可向眾人炫耀,我也是來過此地的人,反正也沒人記得我這個無名小卒……” 賀終南訕訕答道: “呀,還有這種事?。颗d許是我當時喝多了,不記得了?!?/br> 風狄生望都不望她,繼續(xù)收拾自己手里的物件: “一點酒沒喝,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清醒的不得了。站在我房門口對我說的,你當真是一句都不記得了?!?/br> 賀終南環(huán)顧四周,心道真是丟人,不過此事被風狄生提起來,她略微有了些印象。 當時好像是自己興高采烈的跟著師父下了山,來了求仙臺大會,玩了大半個月,一路吃吃喝喝,好不快哉。 臨了回去的時候,這才想起自己出門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給風狄生帶點特別的禮物回去。 只不過賀終南一路玩的瀟灑快活,早就將這帶禮物的事情拋到了九霄云外,根本一點沒想起來。 回到浮云之后,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兩手空空,連最后幾斤桂花糕也都在路上吃的干干凈凈。 思來想去,于是厚著臉皮把身上帶回的那方請?zhí)徒o了風狄生。 至于當時說的那些言之鑿鑿的話,全是胡編亂造,應急發(fā)揮。 也難怪她說完就忘,現(xiàn)在一丁點也想不起來了。 賀終南一想起這段往事,頓時臉紅脖子粗,頗覺自己當時確實有些欺負人。 只不過,她轉念好奇道: 自己當時不過是一口托詞,才將請?zhí)钏停疽詾檫^個三五個月,風狄生就把這玩意兒當廢紙扔了。 誰成想,這家伙居然還真把這東西完好無損的保存到了現(xiàn)在。 莫非,他當真還被我說中了心事,想留著這東西,等年月久長了,跟外人炫耀他自己真來過求仙臺大會。 賀終南想到這兒,樂呵呵的開始給自己打起了圓場: “師弟啊,沒有想到原來你也這么看中求仙臺大會,早知道當日你如此想來,你就應該跟我直說嘛,我那時候就算硬求師父,也會把你帶來的?!?/br> 風狄生愣一愣神,這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么。 他面色古怪,回應道: “怎么?你以為我是因為這個才留下那物件?” “難道不是?唉,師弟,反正這次我們也算正兒八經(jīng)進來了,不管怎么樣,你也算是心愿達成??上部少R,可喜可賀……” 賀終南上前鼓勵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起來不像是在給風狄生加油打氣,倒像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 風狄生啞然失笑,他看著賀終南這副窘迫的模樣,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行了行了,師姐,我沒怪過你。再說了,當日,幸虧你把這東西丟給我,事到如今,倒也派上一點用場。所以啊,有時候,這凡事當真說不好,你也別內疚了。我可是從來沒有怪過你忘記給我?guī)ФY物那件事?!?/br> 賀終南沒想到風狄生還當真是全記得。 如今被他輕描淡寫的盡數(shù)說出來,她更覺的不好意思。 “是是是,你說的對。這東西要是在我身上,只怕是早都不知道扔哪兒去了,也虧得你,心細如發(fā),居然還隨身帶著。” 一說到這兒,賀終南轉念一想: 從浮云走的時候,根本沒人想到今天這茬,風狄生居然未卜先知,能將這東西提前帶在身上。 莫非,這小子有高人指點,都會預測未來了。 她對著風狄生努了努嘴: “你小子除了這個,還帶了別的法寶沒有?” 風狄生一時半會兒沒有聽明白她指什么。 “什么法寶?” “當然是用的上的法寶啊。你既然帶了這樣東西,莫非還藏了些別的什么用的上的玩意兒,拿出來給我看看唄?!?/br> 眼瞅著風狄生的包裹就在眼前,賀終南趁他不注意,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自顧自的打開就翻找了起來。 包袱不大,頃刻間便被賀終南翻了個底朝天。 里面最深處用一塊紅布包了好幾層,賀終南抖開一看,只覺的幾樣細碎東西在自己面前悉數(shù)展開。 她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把小梳子,一個畫的歪七扭八的符咒,還有一根金釵。 賀終南覺得這幾樣東西有些眼熟,她拿起來翻來覆去的瞧了好幾遍。 恍然大悟。 “這,這些東西,不都是我以前用的嗎?” 風狄生面無表情的探出身子來,小心翼翼的將幾樣物件重新裹好,又歸置妥當,這才慢條斯理的答道: “沒錯啊,都是您老人家當初賞給我的?!?/br> “那把梳子?” “嗯,想起來了?那梳子是你當初非要拿來給我梳頭的,我尋思像個女孩子用的,死活不肯要,你就硬揣給我,還說什么帶在身邊防身,吉利的很?!?/br> 賀終南這才想起來,風狄生當時剛剛上山的時候,半夜不知何故總是容易夜哭,叫都叫不醒,自己聽鎮(zhèn)上的老人說,這梳子梳頭便可以將厲鬼趕走,于是連哄帶騙的給風狄生梳了大半個月頭,后來又硬給他揣下,不知怎的,這土法子竟然起了效果,從此之后,風狄生這鬼夜哭的毛病莫名其妙的就好了,再沒有鬧過。 她將眼神又轉移到符咒上面,這咒上面的筆跡一看就生澀斷續(xù),非熟手所為。 賀終南的眼珠子轉了轉,看來看去,這不就是自己當初…… 風狄生看她的表情,猜到了一二。 “沒錯,就是你當初第一次學符咒的時候,畫的那玩意兒?!?/br> 賀終南一臉絕望: “這破東西你到現(xiàn)在還留著呢?” 風狄生一臉玩味的看著她: “不是您老人家讓我好好留著嗎?還說千萬不能扔,說什么,此物凝結了你畢生之心力,將來待你飛升上仙之時,此物定然身價百倍,價值連城,必將成為我浮云派的傳家之寶,徒子徒孫皆要觀詳,必定流芳百世,世人敬仰。讓我就算把命丟了,也不能將此物遺失?!?/br> 風狄生繪聲繪色的學起了賀終南當時的語氣神態(tài),跟她當年言之鑿鑿的模樣有了八分相似。 賀終南終于回憶起了自己當年那大言不慚的時刻,臉上也確實是掛不住了。 她小聲埋怨道: “都是些孩子話,你還當真了。” 風狄生突然神色一轉,聲音莫名低沉了下來。 他緩緩言道: “你說過的話,我從來不敢不當真。字字句句,皆銘刻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