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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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終南心中一抖。 蒼天嘞,什么都還沒干就被抓個現(xiàn)行。 她看了一眼厲奉離,對方已被冷禪死死的壓制住,動彈不得。 練爍尹更是對她一臉懷疑的表情。 厲奉離遇到自己的時候是中午,如今不過一個下午的功夫,她二人就已經(jīng)被連鍋端了。 如果不是事先被人盯上,就只能說明這位練jiejie根本從頭到尾就沒有信任過她。 既然戲已經(jīng)演到了這里,如今也只有咬牙繼續(xù)演下去,破釜沉舟也得繼續(xù)。 不然非但是前功盡棄,后面的路更是沒法走了。 賀終南在腦海中快速的盤算來著,如今這局面,自己要想個什么完美的計謀才能全數(shù)遮擋過去。 既然自己之前在這位練莊主面前大演特演了一番如何愛財,如今倒是可以那個人設繼續(xù)走下去。 賀終南打定主意,她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勉強弄出一副眼淚汪汪的神色,可憐巴巴的望著練爍尹道: “練jiejie,此事本不想說的,只不過現(xiàn)在厲郎已經(jīng)被你抓住了,我若是不吐露實情,只恐會要了他的性命,只不過這屋里的人實在太多,可否就留下一二,我與你說上兩句交心的話……” 她此番言辭懇切,又表情動人,練爍尹猛然一見,也幾乎叫她唬住了。 他轉(zhuǎn)念一想,這丫頭詭計多端,又能言巧辯,自己倒是要聽聽她能說出些什么好道來。 練爍尹露出高傲之色,將手一揮: “其他人都先退出去吧,除了冷闡留下?!?/br> 在場的其他護衛(wèi)皆領令退了出去,屋內(nèi)只余下他四人。 如今冷闡壓制住厲奉離,練爍尹正面對著賀終南。 他輕哼一聲: “好了,我已經(jīng)讓其他人都退場了,如今你可以說一說你那不得已的苦衷了吧……” 賀終南眉目哀動,雙眼噙淚,如今真是一副我見猶憐的小白花模樣。 她連嘆了三口氣,先是轉(zhuǎn)過身子,對著厲奉離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唉,厲郎,此事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我看,只有實言相告了,說不定莊主一時心軟,反倒會幫我們一把。你暫且不要做聲,待我把前因后果與莊主說個明白?!?/br> 厲奉離如今被人擒住,本就心亂如麻,不知如何突圍。如今又見得賀終南一口一個“厲郎”,叫的如此親熱,更是讓他心生疑惑。 自己雖然對她有意,可這位賀jiejie之前對自己畢恭畢敬,從未有過這等稱呼,如今為何突然轉(zhuǎn)變至此。 只不過他聽到賀終南最后那句叮囑,倒是恍然大悟。 她無非是提點自己千萬不要做聲,免得壞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厲奉離點了點頭,眼神與她會視,兩人心靈神會,心照不宣。 練爍尹不高興的拍了拍桌子: “你們兩個望來望去,有完沒完?到底說不說?” 賀終南忙將視線移回,幽幽開口道: “此事其實全都賴我,若不是當日我和厲郎因為靈淵谷一事結(jié)下緣分,我也不會動了從浮云出走的心思,更加不會到練jiejie你這里來毛遂自薦。想必你也看出來,我這人沒什么大志向,又受不了浮云清苦的生活,當日與厲郎一別之后,便說好之后各自回稟浮云和天姥,希望兩派可以同意我們的婚事,只不過,我?guī)煾覆淮笈瑢⑽页袅R了一頓,我只好假意消除此念,裝成一刀兩斷的樣子,我?guī)煾敢姶?,這才心軟,以為我已經(jīng)摒棄前緣,安心修煉,所以不再怪罪于我,可是豈不知我卻動了出走的念頭……” 這番話,賀終南說的如泣如訴,言辭懇切。 不光是練爍尹,連厲奉離都聽呆了。 他剎那間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自己什么時候和賀jiejie暗生情愫,這等美事為什么作為當事人的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練爍尹不動聲色,繼續(xù)盤問她道: “所以,你到我這花隱山莊來,也是為了尋他?” 賀終南必恭必敬的答道: “那倒沒有這般巧合。其實,我來求仙臺大會的原因也是想來尋找厲郎,我知師父心意已決,已無回轉(zhuǎn)余地,于是下定決心來到求仙臺大會,四大派必然會參加,厲郎來的機會甚大,我有機會遇上他,倘若他已經(jīng)說服了他爹,那我還可以有一線希望嫁入天姥,可是萬一,連他也失敗了的話,那我倆豈不是只有私奔一條路了?” 賀終南說的是眼淚汪汪,厲奉離聽的是心驚膽寒。 他又驚又喜。 驚的是賀終南居然如此能胡謅,硬生生把一件幾乎不存在的事情說的跟真的一樣。 喜的是,要是事情正如賀終南描述的一般那倒是好的,自己倒是愿意的很,美夢一樁。 如今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厲奉離的臉色看起來愈發(fā)撲朔迷離,叫人瞧不明白。 練爍尹觀察著他二人的表情,在心中暗自思揣這件事的真實度到底有多少。 賀終南還在如泣如訴: “那日困在水牢中時,我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喪命在此,心想此生唯一遺憾便是不能再見厲郎一面,此乃我心頭大憾,只覺得人生一夢,索然無味??墒菣C緣巧合之下,居然被練jiejie帶到了這兒,又聞的四大派的人馬都已經(jīng)被困在此地,所以我料想,厲郎必然也在這里,我承認,我之前找賀jiejie你索要差事,就是想趁機找到厲郎的位置,帶他一起遠走高飛,我已經(jīng)是差點死過一次的人了,當然要努力尋到他,才能了卻我此生殘愿……” 賀終南說到這兒,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此言說的尤為熱血衷腸,如今不光是厲奉離被她感動的死去活來,連一旁的冷闡都險些被打動。 練爍尹看她這般模樣,不像全是假話。 難怪自己先前問她之時,她對修煉術(shù)法之時如此心冷,倒是對錢財之事如此熱衷,只怕是紅塵心動,所以才有了這番境遇。 練爍尹又瞄了瞄厲奉離。 這小子,長的還算清秀可人,面孔白凈,一看便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主兒,不過這等容貌,必然是討女子歡心的上佳人選。 更何況,他出身富貴,賀終南這般財迷的性子看上他倒也不足為奇。 如今看他的表情,雖然嚇的夠嗆,可是聽賀終南說起那些過往經(jīng)歷來,眉目間的喜色倒是隱藏不住。 看起來,這兩人還真有點什么。 既然他二人是這種關(guān)系,那么厲奉離這小子偷跑出來,藏匿在賀終南的房內(nèi),倒是說的通了。 練爍尹將這前因后果連起來細想了一遍,倒是覺得種種因果,甚是自然,沒啥問題。 如今看著這對小情侶被自己的人馬嚇成這副模樣,他倒是有點過意不去。 畢竟,練爍尹既不是浮云的人,也不是天姥的人。 沒覺得這兩人在一起有什么天理不容的地方,反倒是覺得這兩人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放在一起,堪稱一對璧人。 練爍尹想到這兒,嘴角不由的浮出一股笑意來。 那些名門正派的老頑固,最喜歡做這種棒打鴛鴦的好事兒。 畢竟,有前車之鑒。 練爍尹的笑容慢慢僵住,一時之間,看不出喜悲來。 賀終南見自己剛剛這番話已經(jīng)將他唬住,心中更是暗喜不已。 只要過了眼前這個坎,后面的事情,隨機應變吧。 她正要說話,練爍尹倒是緩緩開口了,只不過,這一次問話的對象不是她,而是厲奉離。 “那邊的小子,把臉抬起來,讓我好好看看?!?/br> 厲奉離將頭昂起,怒目而視,眼神桀驁的像頭小豹子。 練爍尹一樂: “瞧你這個咬牙切齒的勁頭,怎么了,又不是我拆散了你們倆了,要恨啊,你得去恨你爹,還有浮云的林千,瞪著我作甚?!?/br> 厲奉離正想罵他,又想起剛剛賀終南讓自己不要說話,于是索性將嘴閉緊,不予理睬。 練爍尹倒是不屈不撓: “姓厲的小子,你爹是個什么態(tài)度,同意你們倆好嗎?” 厲奉離沒想到他和這件事杠上了,如今既然槍頭調(diào)轉(zhuǎn),那自己自然要陪著賀終南把這出戲唱全: “我爹,他同不同意又如何,反正此生我是要和賀jiejie在一起的,誰都拆不散,打不爛??!” “好好好,你小子倒是情深不悔,就沖你這句話,冷闡,放開他?!?/br> 冷闡將手松開,厲奉離松了松自己的手腕,總算舒了一口氣。 賀終南見縫插針,忙迎上前去,查看他的傷勢: “無礙吧?” 厲奉離心中感動,眼中大喜,可此時百般克制,讓眼淚不要掉下來: “沒事的,賀jiejie,這點小傷難不到我?!?/br> 看著他二人這般互相關(guān)愛的模樣,練爍尹激動的撫掌拍手道: “好好好,我當四大派都是些無情無義,寡廉鮮恥的畜生,沒想到還有幾個真性情的,看你們這般可憐,倒是叫我于心不忍,不如我?guī)鸵粠湍銈兌巳绾危俊?/br> 賀終南扶住厲奉離,警覺問道: “練jiejie,你準備如何幫?” 練爍尹大笑道: “反正厲天涯和林千現(xiàn)在都是我的階下囚,見起來方便,不如我吃一吃虧,親自前去給你二人做這個媒如何,也算是美事一樁……” 賀終南心中大驚,這本是她為了今日脫困想出來的搪塞之計,豈料練爍尹還當真了。 她連忙辯白道: “此事不宜驚動師父他們,他們不會同意的!” 練爍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他輕叩桌面: “放心吧,我定然替你們保成這個媒,待我見過他二人之后,索性啊,就把這婚事在我花隱山莊辦了,大家一起熱鬧一番,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