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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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終南心中一怔。 這人的眼神,好生奇怪。 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突然“砰砰”一跳,如同被什么東西擊中了一般。 她怔怔的看著對方,半天都沒有說話。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面無表情的言道: “不知何事勞煩師姐屈尊大駕,親自來找我?” 賀終南這才回過神來,她隨口敷衍了兩句: “喔,沒事兒,就是聽人說你昨天喝醉了,怕你不舒服,特地前來看看?!?/br> 那人將額頭的碎發(fā)往一旁捋了捋,輕描淡寫的言道: “師姐多慮了,沒有喝多少,不過是在花亭貪杯,受了些風寒,所以這才睡了過去。本就無礙。若沒有別的事,我先行告辭了?!?/br> 賀終南見他看到自己竟然是一副要躲的姿態(tài),心中大感奇怪。 她和風狄生相交多年,無論平時吵架吵的如何厲害,第二天皆是煙消云散。 風狄生更是從來沒有這般態(tài)度對待過她。 每次她主動去找他,風狄生都是恨不得與她多待一會兒,從來不會主動攆人。 今天這種情況,更是一次都沒有發(fā)生過。 賀終南瞪著眼睛,看著眼前之人,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沒錯,這臉,這人,毫無疑問就是風狄生。 賀終南清楚他的每一點細節(jié),這不是李代桃僵,這絕對就是風狄生。 可是不知為什么,此人從頭到腳都散發(fā)出一股厭惡自己的氣場來,這是以前從未發(fā)生過的事。 不過一夜而已,為何竟會用這般冰冷的眼神來看她。 賀終南默默無言,只是用余光掃視著他的背影。 那人往前面行了好幾步,大概是覺得背后讓人看的實在灼熱,于是索性轉過頭來,對她直言道: “師姐有話要說嗎?為何一直盯住我不放?” 賀終南本想將自己與九真談妥的計劃告訴風狄生,可眼前此人,實在陌生的很,陌生到她根本說不出口。 她踟躇著,猶豫著,不知道如何行進才是。 如今,她呆呆的看著眼前之人,好像全身力氣都被抽走了,絲毫動彈不得。 賀終南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面臨這樣的場景。 風狄生對自己而言,一直都在。 他永遠都在自己的周圍,那么近,那么唾手可得。 只要自己有需要,他永遠會第一時間出現(xiàn),出現(xiàn)的理所應當,出現(xiàn)的順風順水,沒有一點波折,沒有一絲意外。 賀終南從來沒有想過——倘若有一天風狄生離開自己,這世界將會怎么樣。 這是她腦海中從來不會去預想的事情。 因為在她的意識里,這是壓根不會發(fā)生的事情。 可是,現(xiàn)在,它真實的發(fā)生了。 雖然無法辨別眼前之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竟讓他在一夕之間發(fā)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可是賀終南很清楚: 以前那個環(huán)繞在自己周圍,對自己百依百順、予取予求的風狄生—— 已經(jīng)消失了。 古人說,哀莫大于心死,也許是他的心真的死了。 所以,他才能用那樣的眼神來看我。 想到這里,賀終南突然覺得心如刀絞一般,一剎那間,她的眼淚突然奔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她突然覺得好難過,此生未有過的難過。 我的師弟,究竟去了哪里。 你究竟去了哪里。 淚水漸漸模糊了賀終南的視線,她旁若無人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眼前之人靜靜的矗立在她的面前,沒有絲毫前來勸說或者安慰的模樣。 他就像看一樁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樣,冷眼旁觀著一切的發(fā)生。 賀終南的大哭也許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未曾想過,她會哭的這么厲害。 可是她究竟在為何而哭,是在哭自己對她冰冷相待,心有不甘? 還是因為發(fā)現(xiàn)自己傷他太深,心有愧疚。 凡此種種,皆有可能。 那人看著她,腦海中掠過種種可能性,想梳理出一個答案。 賀終南哭的悲慟欲絕,嗓門震天。 開始還有些悲傷的調(diào)子,可是到了后半程,卻如同孩童撒嬌一般,就差坐在地上蹬腿胡鬧了。 眼看她嚎的這般厲害,那人終于按捺不住,微微挪步,正想離去。 賀終南帶著哭腔喊住了他: “你………你不許走!” 那人轉過身來,看著她一臉淚痕,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模樣,嘲諷說道: “怎么?我看師姐哭的這么熱鬧,心想還是不要掃了你的興,此處湖亭遼闊,留下師姐一人,對天對地,練練嗓子,當真是合適……” 賀終南抿緊嘴唇,默默的看著眼前之人,想從他的臉上觀察出蛛絲馬跡。 她在找自己熟悉的痕跡,很可惜,一點一滴也沒有發(fā)現(xiàn)。 賀終南有些失望,她用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不開心的懟道: “我都哭成這樣了,你居然半句關心之言都沒有?你還是我浮云的人嗎?” 那人頗有深意的看著她,眼神清冷: “喔,那我便問一問吧,師姐為何哭成這樣?誰欺負你了?” 賀終南聽他如此一言,反而低下頭來。 她的腳踢著地上的小石頭,口中幽幽說道: “我也不知道?!?/br> 那人怔了一怔,他本以為開了這個話頭,賀終南便會抓住機會,揪住自己無理取鬧的說上一大堆。 什么你沒有良心為何看見師姐如此傷心都沒有反應,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與你素日一起長大,你如今倒是跟我翻臉了,我們這么多年的情意到底還在不在。 說不定一言不合還要掄起拳頭瘋狂揍他。 這些情形倒是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了不少,以至于他覺得賀終南采取以上哪種行為都是可以理解并接受的。 可是現(xiàn)在,這位以暴風驟雨著稱的暴躁師姐居然如此安靜。 是的,她竟然如此平靜。 她不喊也不叫了,不哭也不鬧了。 她居然平平穩(wěn)穩(wěn)、正正常常、眼帶凄楚,一臉苦笑的對自己說道: “我也不知道啊?!?/br> 風狄生覺得自己胸口好像有一團火在燒,燒的噼里啪啦,燒的啪啪作響。 這怎么可能呢?這一切簡直太荒謬了?。?/br> 他突然感到一陣由衷的憤怒。 你不知道?你現(xiàn)在跟我說——你不知道?! 望著眼前瑟瑟發(fā)抖、看起來弱小無助不知所措的賀終南,他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出奇的怒意。 他突然覺得自己從腳底升起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將他多年以來的郁悶全數(shù)攏上了心頭。 那些年的相思之苦,那些年的攜手同行,那些年的犧牲容忍,那些年的歷練深情。 樁樁件件,都涌上了他的心頭,浮現(xiàn)在了他的記憶深處。 風狄生上前一步,看著眼前仿若天真無邪一般的賀終南,口中冷冷說道: “既然師姐不知道,那我就替師姐說明白了吧?!?/br> “師姐其實哭的是什么,自己心里也該清楚吧。這么多年,你我互相周全,一路扶持,肝膽相照,才走到了今日。我與師姐,乃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師姐與我而言,便是天與地一般,有命不敢違,有氣不敢出,我風狄生從未半分懷疑過你,從未半分想過自己,乃是因為我以此心待師姐,也一番赤誠的相信,師姐必以此赤子之心待我……” 他說的這兒,心中涌出一股苦澀,頓了一頓,這才繼續(xù)言道: “可是老話說的好,世間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這人和人之間,必然有一個強,有一個弱;有一個進,有一個退;有一個君,有一個臣;有一個收,有一個授;唯有這樣,方能彼此襯意,互為因果,長生長滅……” 風狄生說到這兒,心中悲憤,眼中噙淚: “但是,那個一直強的人,那個一直進的人,那個一直君的人,那個一直收的人,卻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沒了那個弱的人,那個退的人,那個臣的人,那個授的人,她還能不能相方有序,成就此番圓滿呢?!” “如今的我,也想當一回強、進、君、收,也想站在高處看看這世界,想知道不屈居人下是什么滋味,我想,這滋味應該好的很,不然師姐你不會二十多年都霸著這個位置,逍遙快活,如此任性恣意的活著,不管身邊人的死活?!?/br> 風狄生看著她,眼神凌冽,他狠狠說道: “師姐,這個局,我不奉陪了。從今往后,你我恩斷義絕,此生再無瓜葛。” 他拂低了聲音,輕輕言道: “我知道,你必然要有個如我這般甘愿為你伏低做小的人,你這日子才能安樂下去??墒?,很遺憾,我沒法子繼續(xù)了,你找別人吧。嗯,天姥的厲奉離正合適,反正你們也要成婚了,以后他做了你的夫君,必然唯你馬首是瞻,唯唯諾諾,半句話也不敢逆你的意……” 風狄生言即此處,將視線向賀終南處瞄了瞄,看她臉上作何反應,不料她不惱也不怒,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話也不說。 他的手心冒出了一股冷汗,雖然不知道賀終南這出乎意料的平靜背后究竟隱藏了什么。 但是話必須說完。 風狄生拼盡全力,對她用力言道: “師姐,你我緣分已盡,好自為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