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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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賀終南伸足懶腰,打了個哈欠。 昨夜雖然沒睡安穩(wěn),可是今日她倒是忙的很。 大婚之期迫在眉睫,她還有不少功夫要做。 雖然昨夜有了田止妙這個不速之客,可是她總覺得靈虛梧的主意還是少打為好,算來算去,她決定還是要去見一見洞宮山的屠小云。 說起屠小云,賀終南心念一動,又想起之前沈治帶著陳異上山揭穿他的那件事。 雖說這陳異一生都叫屠小云為了這一己私利坑害,可是細想起來,此事跟花隱山莊沒什么關(guān)聯(lián),跟沈治其人更加沒什么關(guān)系。 可是他為何如此熱衷此事,還當(dāng)起了這個開路先鋒。 說起來,沈治雖然對其他各派面目也不甚和藹,可是若論及對屠小云的表現(xiàn),可謂是厭惡之情擋都擋不住了。 莫非,他跟洞宮山有什么瓜葛? 亦或者,他跟屠小云本人有什么牽扯。 賀終南明白眼下若想說服屠小云,定然還要仔細探討此人的心思細節(jié)。 此刻她對屠小云的來龍去脈均沒有什么把握,如若去找沈治,說不定能打聽點消息出來。 雖然沈治也系花隱中人,可是之前在地宮之時,他與浮云師徒三人相處的時間頗長,就他的為人看來,似乎也不像那般僵直難啃,性格有些膽小。 賀終南心道自己嚇?biāo)粐?,說不定還能問出個子寅卯丑來。 花圃邊上,海棠花盛開的正艷,沈治雙手一攤,一臉無奈道: “賀姑娘,你放過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br> 賀終南一愣: “你之前明明對洞宮之事了然于胸,現(xiàn)在好意思跟我說什么都不知道?” 沈治一臉愕然: “你說屠小云那件事?我實話告訴你吧,這事完全是奉了莊主之命,就算之前讓我待在與洞宮山相鄰的宣城山,也是莊主為我打通關(guān)節(jié),至于那位陳異,更加是莊主親自送給我的道具,這樁樁件件,說白了,就是我家莊主的意思,我不過是親自上門把戲演完罷了?!?/br> 練爍尹? 賀終南沒想到他管的還真細。 “這么說來,跟屠小云有仇的,不是你,而是你們莊主了?” 沈治掂了掂自己旁邊的一枚花葉子,老實說道: “賀姑娘,你我也算相交頗深,有些情意。我勸你,老老實實聽我們莊主的話,他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據(jù)我所知,他恨四大派之人已經(jīng)不是個秘密了。我們花隱山莊行事不為別的,說白了就是要報復(fù)他們四家罷了。如今事情已經(jīng)到了功敗垂成之際,搭了這么久的臺子,就差最后幾步了。你現(xiàn)在非要跳出來,攪和他的好局面,若是惹惱了他,只怕他會對你不利?!?/br> 沈治此言說的頗為中肯,聽起來的確是在為她著想。 賀終南見他言語真摯,也不好細問下去,只是想他打聽了下洞宮屠小云關(guān)押的位置,便訕訕離開。 望著她的背影,沈治嘆了一口氣,心道: 浮云這三人,也不知道夠不夠命大,能否逃過這一劫。 田止妙踏出練爍尹的房門之時,這才發(fā)現(xiàn)冷闡還靜守在一旁,徹夜都未離開。 她看著此人,嘴角含笑道: “喲,冷護衛(wèi)當(dāng)真是敬業(yè)的很啊。我還以為你聽著這屋里的動靜,實在是挨守不住,已經(jīng)趁早走了,看起來,是我叫的聲音還不夠大啊。下一次,只怕這動靜要鬧的過分點才是了?!?/br> 冷闡聽完她這般言語,倒也不啃聲。 他眼圈發(fā)黑,面容鐵青,不出一聲。 田止妙見他無甚反應(yīng),輕嗤一聲,甩袖便走。 前來換班的護衛(wèi)見到這番場景,驚的面面相覷。 冷闡抖落一身疲累,轉(zhuǎn)身向湖亭走去。 賀終南向著剛剛沈治指點的方向行進,走了好一會兒,她這才發(fā)現(xiàn)。 此處不就是靠近北苑了嗎? 一想起上次跟那位元爺交了手,賀終南心中一陣咯噔。 得,希望今日若是見了他,別再惹出這么多是非了。 北苑旁側(cè)的竹林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的簌簌作響,她側(cè)過身子,想從一旁的小徑繞條近路。 不料,眼前不遠處卻有兩個人,緩緩移了過來。 賀終南怕被人發(fā)現(xiàn),于是趕緊閃避,躲在了一處山石背后。 自從上次一役過來,她已看了出來,花隱山莊內(nèi)部也是分了派系。 冷闡一脈深得練爍尹的信任,也是他的近侍人馬,堪稱是莊內(nèi)最強的一股護衛(wèi)勢力。 北苑性質(zhì)不明,可是看起來,那位叫元淵的主兒,似乎跟冷闡很不對付,而且言辭之間,對練爍尹也并無那般恭敬,說起來,他帶的那一眾人,似乎也不少。 賀終南知道自己眼下不過在冷闡那里拖了練爍尹的福,還有幾分面子。 可是若是落到了北苑這里,恐怕就要赤手空拳,打出一條路。 畢竟,元淵此人,看起來就不是很好惹。 上次那一把,結(jié)下的梁子也不算輕。 她剛剛躲的妥帖,從山石后面的縫隙中定睛一看,赫然一驚,心中已然大慌。 來的這兩人,好巧不巧。 偏偏正是她最不想瞧見的二人—— 男的,果然就是北苑掌事的元淵; 可是那女的,見她此刻嬌媚無比,全身倚掛在元淵身上,柳姿放蕩,雙眼媚動,一口一個心肝叫個不停。 賀終南覺得她面容頗熟,突然想起來。 這不是昨晚才和自己打過照面的田止妙嗎?! 什么情況? 賀終南把眼睛揉了揉,生怕自己看花了眼。 沒錯,就是她啊。 只不過這般做派,跟昨晚看起來,也差別太大了。 要是說昨晚站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的田止妙是個高門圣女。 今天這位,看起來,實在就像個娼婦了。 元淵摟住田止妙的細腰,輕嗅了她一口道: “幾日不見,當(dāng)真是想死我了。” 田止妙對他半笑半嗔道: “你也就夢里想想吧,練爍尹治下嚴厲,要是被他知道,你跟我不清不楚,只怕你這個腦袋,也是要分家了。” 元淵摟住她,不屑一顧道: “他?哼,我看他現(xiàn)在就忙著給浮云那個姓賀的小丫頭撐腰,根本沒心情打理莊內(nèi)的事分毫。我當(dāng)日帶著兄弟們投靠他的時候也說的很清楚了,倘若答應(yīng)我的事情不能做到,我自然會帶著人離開。說起來,我也不是他養(yǎng)的一條狗,他都有姓冷的那條狗了,何苦還非要我做狗呢?!” 他做勢又要親道: “我現(xiàn)在一想起那個不男不女的東西日日夜夜摟著你,就夜不能寐,恨不能千刀萬剮辦了他,我們也好雙宿雙棲,哪里還會像現(xiàn)在這般身不由己?!?/br> 田止妙握住他的手,撒嬌言道: “都跟你說了,讓你不要心急。不過再熬過幾日,你我就大功告成了。你到時候,想怎么樣,就這么樣。我都聽你的?!?/br> 賀終南在山石后面看的眼睛也不敢眨。 什么情況?! 這是哪一出啊??! 雖然之前就已經(jīng)對田止妙生出了不好的直覺,可是眼前這一幕還是讓她著實震驚了。 畢竟,撞破兩人偷情,這的確也不是個常見的事兒。 賀終南現(xiàn)在滿帽子問號。 田止妙不是靈虛梧的人嗎?怎么又和北苑的元淵扯上了關(guān)系,還是這種關(guān)系?! 元淵口中那個不男不女的的東西—— 賀終南捋了捋腦子,覺得方圓百里之內(nèi),唯一符合這個定義的,恐怕也就是練爍尹練大莊主了。 不過想到這兒,賀終南忍不住替他抱不平道——好歹人家練莊主也算是個五官端正的美男子,雖然這衣著打扮是艷麗了些,但是也絲毫沒有折辱容貌啊。 等一等,日日夜夜摟著田止妙? 所以說,田止妙跟練爍尹也有一腿? 賀終南的眼珠子瞬時間變大了。 練爍尹的審美是這樣的?竟然喜歡田止妙這種綠茶田園風(fēng)。 賀終南皺了皺眉,這練爍尹看起來高傲不可一世,怎么看女子的眼光這般差勁。 元淵這種一介武夫被田止妙這等清水出芙蓉的柔弱無辜小白花俘獲倒也算了。 您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怎么還吃這種白蓮小套路呢? 賀終南望著眼前一幕,愈發(fā)開始懷疑自己對練爍尹的判斷是不是出了點問題。 橫看豎看怎么看,要當(dāng)練爍尹這種大佬的女人,也該比這路貨色強點才行啊。 這種外表柔弱無力,內(nèi)在放浪形骸的小白花到底哪點好啊! 她想的正出神,腦海中對幾人的關(guān)系做出了諸多版本的揣測。 不知不覺之間,竟然沒有注意衣衫被一旁的叉枝勾住了。 賀終南緩身正要移動,那叉枝發(fā)出輕微的一點聲響。 元淵頓時警覺,對那山石赫然出手道: “誰在那兒?出來!” 他推開懷中摟著的田止妙,正要出手。 賀終南來不及細想,已經(jīng)從山石背后一躍而出。 她穩(wěn)穩(wěn)的站到了兩人面前。 元淵和田止妙與她相視而望,三人中間有一道冷流劃過。 田止妙見到石后之人是她,有些吃驚。 她輕輕掩嘴道: “怎,怎么會是你?” 賀終南冷笑一聲: “怎么不能是我?你以為我想看啊,你們這等好事我還嫌辣眼睛呢,想找個池子洗洗眼呢?!?/br> 聽她如此說道,田止妙的臉噌的一下紅了。 她對著元淵輕語道: “淵哥,我們的事已經(jīng)被她撞破了。練爍尹與這丫頭素來親近,倘若被她說了出去,可如何是好?” 元淵雙目睜視,惡狠狠的言道: “有個辦法,殺了她便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