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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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練爍尹在靈淵谷白焰教的全軍覆沒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林千此時心中斷定,白焰教覆滅之事定然與他也脫不了干系。 一想到這兒,林千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風狄生和賀終南。 這兩個徒兒下山也是因為白焰教一事而起。 倘若不是田中云和厲天涯拿著自家?guī)煾府斈炅粝碌陌氡K殘符相逼,自己也根本不會讓這兩個孩子前去襄辦此事。 如果沒有靈淵谷的開端,也許后來的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林千默默的閉上眼睛,想穩(wěn)定心神,將思緒整理妥當。 冷寧寧看著屠小云和田止妙,冷笑道: “怎么?屠掌門眼睛瞎了,心也瞎了嗎?她這等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人,你也敢留在身邊用,她既然敢殺了她的親爹,難道不敢殺了你這個干爹嗎?” 冷寧寧為人看起來溫和,可這嘴卻絲毫得理不饒人。 她這話一出,別說是田止妙,連屠小云的臉上也十分難看。 田止妙對她咆哮道: “你嘴巴放干凈點?!?/br> “既然敢做,就不要怕人說。這么有本事,就不要殺了你爹!” 冷寧寧看向她,冷冷言道。 田止妙反唇相譏道: “是嗎?那你拜了這好幾家的門,認了好幾門的爹,不知道究竟哪家才是你的真爹?” “你明明就是花隱山莊的人,現(xiàn)在在這里偽裝什么正人君子,有什么資格聲討我?” 田止妙知道自己只要抓住這件事,不跟冷寧寧東扯西拉別的,她定然無法招架。 果然,這話一出,所有人將懷疑的目光又牢牢審視在了冷寧寧身上。 練爍尹自她登場之后,便面色如常,看起來未有絲毫慌亂。 冷寧寧也一副跟花隱毫不相關的架勢。 可如今在其他人眼中看來,這二人就是沆瀣一氣,不過是明面上打掩護,故意不認識罷了。 良久,練爍尹突然嘆了口氣,幽幽言道: “行了,你過來吧,既然都已經(jīng)叫人家識破了,還有什么可裝的?!?/br> 冷寧寧知他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于是默默向練爍尹的身邊近了一近。 這一舉動,幾乎令在場諸人嘩然。 林千更是猛地睜開了雙眼。 如此一來,所有事就和自己剛剛猜想的全部對應上了。 林千暗暗握緊拳頭。 花隱山莊并非是從求仙臺大會開始才介入了此事,遠在白焰教出事那時,練爍尹就已經(jīng)暗暗醞釀其中了。 他處心積慮,圖謀許久,究竟是要下一盤怎樣的大棋。 冷寧寧恭敬的站在練爍尹一側(cè),低頭聽他問話。 練爍尹輕輕言道: “莊里其他的事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 “回莊主,都已經(jīng)妥當。沈治已經(jīng)帶人按照您的意思,將其他幾處都處理好了。如今除了這塊地方,我保證四大派的人掀不起大浪?!?/br> 練爍尹贊許的看了她一眼: “關鍵時刻,倒也只有你和沈治派的上用場?!?/br> “莊主過贊了?!?/br> 眼見他二人這主仆似的一問一答,田止妙找到機會,在對面譏諷言道: “我早說了這女人不是個好東西,如今親眼所見,你們總該信我說的,她從頭到尾就是花隱的探子吧。之前在靈虛梧之時,我爹也是因為受了她的誆騙,這才著了練爍尹的道,背叛了諸位?!?/br> 她這話明著是說給在場的其他人聽的,其實說白了,就是說給屠小云一人所聽。 厲天涯也罷,林千也罷,早就已經(jīng)不相信她的一言一行。 唯有屠小云剛剛救她的那一舉動,讓她瞬間明白,這才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如今逮到機會,自然要極力在屠小云面前自證清白。 屠小云的眼睛雖然看不出變化,面色卻微微一怔,明顯是已經(jīng)聽進去了。 林千此時看著冷寧寧和練爍尹二人,心中實在按捺不住,當場問道: “練爍尹,白焰教一事也與你脫不了干系嗎?” 他這話一出,在場其他人也都將眼神刷刷的看了過去。 四大派圍攻靈淵谷一事,本就是大事。 在場的其他人聽到林千突然如此發(fā)問,心中也冒出了不少疑問。 練爍尹看向他,眼神復雜。 “你不用掩飾了,既然這位冷寧寧是你的人,而我的兩個徒弟在靈淵谷之時又見過她,與她相處過一段日子,她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是白焰教收的正牌弟子吧。說起來,這位冷姑娘也真是夠忙碌的,既要在白焰教臥底,還要兼顧靈虛梧,同時三不五時的還要回到花隱向你匯報,你也當真是器重她,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啊?!?/br> 林千這話越說越氣,一句里面至少帶了三分怨氣。 田止妙雖然本事大,善謀人心,可是竟也沒有想到,白焰教覆滅之事竟也與練爍尹和冷寧寧攸關。 如今看見林千當眾指認了出來,心中倒是大大的高興。 她本發(fā)愁今日這關該如何平安度過,可如今看來是老天不亡我,只要能善加利用,這在場的其他人是決計不會將矛頭對準自己的。 冷寧寧看著他,似乎想說什么,欲言又止。 練爍尹看著他,淡淡言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 林千寬袍一甩,對著他厲指道: “我想問你,這事是否從一開始,就是你設的局?” “白焰教其實早在你的統(tǒng)治之下,你暗中挑唆天姥和靈虛梧出面,讓他們與白焰教互相爭斗,看起來是四大派和白焰教起了沖突,其實背后完全是你的杰作。只不過,你隱藏的很好罷了?!?/br> “你處心積慮,一步一步陰險設計,到底是為了什么?” 林千對他步步緊逼,連連發(fā)問道。 冷寧寧實在聽不下去了,她上前一步,對林千言道: “花隱與四大派的仇,與你浮云何干?林掌門,我們自問對你問心無愧,你那個徒弟風狄生的性命還是我救的。至于你大徒弟賀終南,與我更是交情不淺。他二人都是鐘靈毓秀,心思清澈的人物,為何竟然會有你這樣一個冥頑不靈、食古不化的師父?” 冷寧寧這話一出,連厲天涯也抬起頭來看向了她。 冷寧寧索性將話攤開了說: “我之前的確在靈淵谷出現(xiàn)過,不過與今日之事無虞,跟你浮云更加沒有關系,我們花隱自然有我們花隱的事要做,可是你若將什么事都怪在我們莊主頭上,將一切都當做他的算計,那可真是冤枉他了?!?/br> 林千冷笑道: “好個巧舌如簧的機靈人,難怪我兩個徒弟也受了你的誆騙,將你當做了好人。我且問你一句——你為何在白焰教假冒白焰教母,你敢說不是受練爍尹指使嗎?” 冷寧寧的面色驟變,表情瞬間凝重。 大概是沒想到林千竟然會勘破此事,如今她顯然招架不住。 在場的其他人都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 “什么?白焰教母是她假裝的?” “不會吧,她一個小姑娘,才多大年紀。竟然能假扮白焰教母,我看白焰教母的女兒甘黛黛都比她年紀要大吧?!?/br> “要我說,浮云的林掌門還真的說對了。說不定白焰教母早就死了,這么多年全靠這個假的白焰教母在撐場面,難怪四大派和白焰教常年爭斗不斷,互相打來打去,原來是花隱山莊從中作梗?!?/br> “練爍尹也是絕了,竟然還能想出這種招數(shù)來,當真是高明的很。” 厲奉離看了看周圍議論的人群,也小心翼翼的問厲天涯道: “爹,難不成林掌門說的是真的,這么多年和我們天姥斗來斗去的,竟然不是真的白焰教母,是眼前這個冒牌貨?” 天姥和靈虛梧因地勢原因,與靈淵谷隔的最近,弟子們之間誘發(fā)沖突最多的也是這兩派,如今聽到林千這番指責,自然是震動最大。 冷寧寧見情形嘩然,心急如焚,她小聲對練爍尹言道: “莊主,如今怎么辦?他們認定是我冒充了白焰教母,可否將實情說出……” 練爍尹斷然決絕道: “不行,絕不可說。” 冷寧寧神情迫切: “可這樣下去,只怕誤會會越來越深?!?/br> “你不說,難道他們就不會誤會我了嗎?反正我練爍尹身上背的禍事已經(jīng)夠多了,也不差這一個?!?/br> 他神情淡然,似乎完全未放在心中。 冷寧寧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說什么,可還是沒說出來。 她看了看地上的賀終南與風狄生一眼,嘆氣道: “這兩個人,當真是死的冤枉?!?/br> 看著賀終南平靜的表情,冷寧寧的眼角似有淚光,她輕輕抹了抹,動情說道: “我與這位賀姑娘,倒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若是有機會,真想再跟她月下把酒言歡一次,豈不痛快?” 練爍尹斜睨了她一眼,淡淡言道: “還有機會?!?/br> 冷寧寧一怔: “莊主,你這話什么意思?” 練爍尹輕描淡寫的揮了過去: “沒什么意思,只不過,信了,就有機會。” 他拂袖而去,大步向前,突然敞開懷抱,大聲言道: “今日,乃是我花隱山莊的大喜之日,如今時辰已到,我在此恭請各位,前去花廳,參加喜宴,如果你們不去,只怕花廳已經(jīng)就座的四大派其他弟子們就吃不好喝不好了,不如一起,賞個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