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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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引起謝沅錦的好奇心后,連景淮才不緩不慢地道出真相:“但凡我有一點謀反的心思, 現(xiàn)在那把龍椅上坐著的人, 就不會是他了——只可惜我對指點江山?jīng)]有興趣, 更不想成天困在金龍殿中,和宦官權(quán)臣們斗智斗勇。” 怪不得隆昌帝猜忌他, 算計他,卻從來不對他趕盡殺絕。敢情是擔(dān)心把連景淮逼急了,他會起兵造反?。?/br> “照你這么說,你前世豈不就是亂臣賊子?” 聽見謝沅錦的問話, 連景淮不禁輕嘖一聲,“我那叫做撥亂反正,歷史都是勝利者書寫的, 明白么?” 謝沅錦懶得與他爭辯,只自顧自問道:“可你既已當(dāng)上了皇帝,又為何會死而復(fù)生?難道你不是壽終正寢的么?” 連景淮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地答道:“不是壽終正寢。在我登基后三年,南蠻再次來犯,因為不熟悉南邊戰(zhàn)場的地形,我一個不慎,被他們的將軍給逮住了。為了不讓他們拿我的性命要脅朝廷,我索性當(dāng)場自刎?!?/br> “許是我命不該絕,又或者是因為寧朝的命數(shù)被我擅自竄改,牽連過廣……”連景淮隨口分析道:“總之,我這趟重生便是為了修正過去所犯的錯誤?!?/br> 謝沅錦握住他的手,寬慰道:“哪怕前路艱辛,我也會陪著你,一直走下去的。” 連景淮聞言,徑直抓起她的柔荑,放在自己唇邊親吻,“好?!?/br> 不同于年輕小伙子,只知道關(guān)注胸臀腿,成熟男性往往更容易發(fā)覺女性深層的美。 連景淮認真地輕吻著謝沅錦的素手,不只手背,而是連她纖細的五指指尖,都逐個吻過,仿佛要在她的身上烙下神圣的印記。 每當(dāng)這種時候,謝沅錦都會覺得有些招架不住。她忙不迭抽回手,想做點什么分散連景淮的注意力,于是開始手忙腳亂地張羅吃食:“我這里有筍rou饅頭,你要不要也來一個?” “不用,你留著自己吃罷?!边B景淮慢慢地坐直了身子,隨后意有所指地說道:“我剛吃飽了?!?/br> 謝沅錦假裝聽不懂他話里的暗示,一口接著一口地吃著手里的饅頭。 饅頭的面皮兒很扎實,帶著些嚼勁,內(nèi)餡則是清爽的竹筍,搭配肥瘦適中的豬rou。張嘴咬下去時,鮮香的rou汁會瞬間迸發(fā)開來,包圍整個味蕾。 謝沅錦心滿意足地咀嚼著,直到將其吃得連渣都不剩,才再度開口道:“對了,還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br> 其實按照常理來說,謝沅錦作為未出閣的姑娘家,主動提及聘禮相關(guān)的事宜,是非常不恰當(dāng)?shù)?。謝明馳的意思,也是由他這個做父親的出面,去和連景淮商議。 然而,兩人既已敞開心扉,謝沅錦便覺得沒有什么事情是需要遮遮掩掩的,干脆直言道:“你也知道侯府如今的狀況,東拼西湊湊出個三十二抬,倒是不成問題,但……”畢竟是嫁進王府,恐怕還是顯得寒酸了。 最后這兩句話,謝沅錦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連景淮出言打斷:“所以,我才對這些繁文縟節(jié)感到厭煩?!?/br> “我的王妃,我愛給多少聘禮就給多少,輪得上旁人來指指點點么?” 話雖如此,但在《大寧律例》中明文規(guī)定,凡民間嫁娶,聘禮與嫁妝皆不可超過一百二十八抬,否則視為僭越。 而在這個合法的限度內(nèi),世家貴族間又卯足了勁兒地相互攀比,想要把周圍的人給比下去,好給自家長臉。為此,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不少風(fēng)風(fēng)雨雨。 比如說,前陣子太常寺卿嫁女,就因為陪嫁的嫁妝數(shù)量過少,被諷刺為賣女求榮,一時間成為各家茶余飯后的談資。 身處在這樣的環(huán)境當(dāng)中,哪怕連景淮再怎么反感當(dāng)前的社會風(fēng)氣,也無法不顧及謝沅錦的名聲。于是他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情倒也不難處理,你且聽著。我府里尚有萬把兩現(xiàn)銀,可以先給你拿去置辦嫁妝。” 謝沅錦壓根沒有想到,他所謂的解決辦法會是這個,當(dāng)即木然地問道:“那么多銀子,豈不是連如何運送都成了問題么?” “你傻???這種事情自然是不能擺到明面上的?!?/br> 連景淮有些無奈地說道:“但是只要稍加偽裝一下,比方說……把銀子裝進空酒壇里頭,當(dāng)作普通的節(jié)禮送過去不就得了?當(dāng)女婿的,向岳丈孝敬幾壇美酒佳釀,又有誰會覺得奇怪?” 謝沅錦本能地感到不對勁,“瞧你說的,好像對這種事情了若指掌。” 連景淮不置可否,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說:“受賄與行賄,在官場中向來層出不窮。我好歹也在朝堂上混跡了這許多年,怎么可能絲毫不知道他們的套路。” “不只是酒壇,還有茶葉罐子、點心盒……但凡是能夠容納東西的器皿,都可以用來盛放銀子?!?/br> 謝沅錦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歸還的時候,也要使用這種方式嗎?” 連景淮固然不在意那點銀錢,但顧忌到謝明馳的面子,并沒有說出諸如不必歸還的話語,而是道:“寫張支票,我自己尋個時間去領(lǐng)也成?!?/br> 他話音剛落地不久,便見前頭的馬伕將頭探進車廂內(nèi)恭敬道:“王爺,擊鞠場到了?!?/br> 由于當(dāng)年萬乘皇帝是馬背上得到的天下,因此寧朝并不像以往的朝代那般,重文治而輕武功。 男孩子們從小被長輩督促著學(xué)習(xí)馬術(shù),不說個個兒都技巧高超,但閑暇時間打個馬球作為娛樂,絕對是游刃有余。 連景淮剛下馬車,立刻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與他關(guān)系相熟的,更是等不及出聲詢問道:“嫂子呢?你不會沒帶嫂子過來吧?” 連景淮見面前的弟兄們,一雙雙好奇的眼睛瞪得老大,不由嫌棄道:“去去去,都堵在這里干什么,你們嫂子怕羞?!?/br> 不怪大伙兒感到好奇,實在是因為這個時代的男子,多半在十八至二十歲時成家,到了連景淮如今的年紀,還未娶妻者實屬罕見。 連景淮雖然知道他們并沒有惡意,但還是架不住內(nèi)心的占有欲作祟。試問,有誰能夠接受自個兒的媳婦,遭到一幫大老爺們的圍觀? 即便真的有,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他。 連景淮重新返回馬車,把正好準備下車的謝沅錦嚇得愣了愣,驚問道:“你干嘛呀?” 連景淮二話不說,直接取過放在旁邊的帷帽,往她的頭上扣。帽子的邊緣有白色輕紗垂落,遮住了她的面孔,也將那副姝麗的容顏擋得嚴嚴實實,叫人看不分明。 這下子,連景淮才滿意地牽著她,走進眾人的視野里。 雖說謝沅錦整張臉幾乎都藏在了輕紗后,但光看身段,仍舊能夠看出是個嬌俏的小娘子,大家伙頓時起哄道:“淮兄好福氣,抱得美人歸啊!” 連景淮擔(dān)心謝沅錦適應(yīng)不了這等場面,索性擺擺手,示意她先到女眷們休息的地方坐會兒,然后才挨個回覆起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的恭賀聲?!岸嘀x各位的祝福,多謝……” 謝沅錦是頭回來到這里,在無人引路的情況下,東拐西竄,很快便迷失了方向。 她在綠蔭密布的竹林里走了兩刻鐘,好不容易聽見前方傳來聲響,正欲上前問路,但走近后才發(fā)現(xiàn)那竟是一男一女在爭執(zhí)。 謝沅錦對于偷聽別人的私事,半點不感興趣,剛打算悄悄離開,卻猝不及防聽見跟自己有關(guān)的內(nèi)容。 “蕓兒,收手吧!趁著局勢還沒到無可挽回的時候,趕緊收手吧,好嗎?不要再一錯再錯下去了,否則后悔的終究是你自己?!?/br> 邵靜蕓陰惻惻地笑了起來,笑聲凄厲,聽起來像是帶著哭腔:“連你也覺得我做錯了?連你也站在謝沅錦那邊嗎!” 因為角度的關(guān)系,謝沅錦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僅憑這只言片語,便可推斷出兩人關(guān)系匪淺,極有可能是近期才和邵靜蕓訂親的嚴家二公子,嚴嘉銘。 只見那名狀似嚴嘉銘的男子,輕輕嘆息道:“我是不想讓你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凡事皆有因果,你若是無故加害于謝姑娘,自己也必然會遭到反噬,何苦呢?” “蕓兒,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只要你肯放下仇恨,別再成天想著行惡,以后咱們好好過日子,定然也是十分美滿的。”他這番話說得言辭懇切,雖然沒有用上什么華麗的字眼,但卻樸實得令人動容。 謝沅錦正聽得有些入神,忽而感覺耳旁傳來一陣溫?zé)嵊炙致榈呐L(fēng)。緊接著,連景淮慣常打趣的話語便在身后響起。 “嘖,小伙子年紀輕輕的,眼神就不好使了?怎么會看上這種蛇蝎心腸的女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王爺今日毒舌依舊在線。 ps.我在給女配預(yù)熱便當(dāng)了! ☆、第二十九章 謝沅錦呆愣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嘴唇囁嚅道:“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說你傻,你還真是傻?!边B景淮無奈地嘆道:“我怎么可能放任你自己在林子里頭瞎轉(zhuǎn)悠,自然是派魏梁跟著的?!?/br> 謝沅錦恍然地點點頭, 但隨即又發(fā)覺不對勁:“那他為什么不給我指路?要眼睜睜看著我不斷迷路?!?/br> “唔, 魏梁那人比較老實,不會來事兒,我讓他跟在身后保護你, 他便只會認真完成我所交付的命令。”說到這里, 連景淮停頓了下,“不過, 這不挺巧的嗎?正好趕上一出大戲,我瞧著你方才也看得挺津津有味?!?/br> 偷聽墻角還被當(dāng)場抓包,謝沅錦神色間難掩尷尬。 好在連景淮并沒有繼續(xù)逗弄她, 而是就當(dāng)前的局勢分析道:“只可惜來得有些晚,不知道他們前面為什么起爭執(zhí)??礃幼?,似乎是邵靜蕓正在打某種鬼主意的時候, 然后不慎被嘉銘發(fā)現(xiàn)了?!?/br> 至于邵靜蕓的目標(biāo), 不用多想, 肯定是沖著謝沅錦去的。 謝沅錦沉默片刻,又接續(xù)著問道:“你和嚴二公子相熟嗎?” “嘉銘?”連景淮搖搖頭說:“我和他幾乎沒怎么單獨相處過, 不過他小時候時常尾隨在嘉暉后頭當(dāng)跟屁蟲,日久天長的,倒也見過好幾回,姑且算是略有交情吧?!?/br> 像是回憶起幼時的場景, 連景淮垂下眼瞼,輕聲說道:“我嘗聽嘉暉提起過,嘉銘是從七歲那年開始喜歡邵靜蕓的?!?/br> “那會兒臨安長公主尚未離世, 邵靜蕓在宮中的處境雖然艱困,但在母親的羽翼下,仍舊保有屬于孩童的天真。有一回宮宴,年幼的邵靜蕓因為調(diào)皮,爬到樹梢上玩耍。哪知上樹容易下樹難,她就困在枝頭上,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順利下來?!?/br> “最終,還是嘉銘半哄半騙軟硬兼施,把她從樹上抱了下來?!?/br> 說起往事,饒是連景淮也不禁有些感慨,邵靜蕓的人生,其實遠比她自己所想的要幸福得多。 她從來就不是孤立無援的,相反,在她的周圍有許多人真正關(guān)心著她。 哪怕她頻頻犯錯,依舊愿意替她善后,給予她重新來過的機會。可即便是這樣,邵靜蕓仍然不肯知足,她永遠只會想索求更多,再更多…… 連景淮揉了揉發(fā)皺的眉心,嚴肅地說道:“單靠嚴嘉銘是沒有辦法說服邵靜蕓罷手的,如果我的判斷沒錯,恐怕早在選擇踏上這條不歸路的時候,她就不打算回頭了。” 果然,連景淮話音剛落地不久,邵靜蕓便做出了答覆。 面對嚴嘉銘真情流露的表白,她不僅沒有半分觸動,反倒冷冷地笑道:“我就算當(dāng)一輩子老姑娘,也絕對不會嫁給你的?!?/br> 聽見這番話,嚴嘉銘徹底怔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望著面前的女孩,覺得她是如此的陌生。 然而,邵靜蕓卻還不肯放過他,語氣強硬地質(zhì)問道:“你想娶我?你連從你大哥手里奪過家族的繼承權(quán)都做不到,你憑什么認為自己有資格娶我?” “我想要權(quán)勢、地位,想要站到最高處,讓所有人都仰望我!你既然給不起,就別再多管閑事了,否則只會讓我更加厭惡你?!闭f罷,她一甩袖子,也不管嚴嘉銘是何表情,轉(zhuǎn)身便離開了現(xiàn)場。 嚴嘉銘倒也不是不曉得,邵靜蕓這些年變化很多,但他心里仍然存有希望,認為一個人的本性很難改變,所以才嘗試著用各種方法去喚醒她的良知。 但現(xiàn)在想想,或許他從來都沒有認清過邵靜蕓的真實面目吧。 等到確定邵靜蕓走遠以后,謝沅錦和連景淮方從竹林深處走出來。 陡然看見他們現(xiàn)身,嚴嘉銘先是錯愕了下,隨即偽裝出一副神態(tài)自若的模樣,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但若是仔細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他那雙曾經(jīng)溫柔的雙眼,如今卻變得異??斩?,活像是兩個漆黑的窟窿。 謝沅錦對于擅自窺探別人的私事,還是有些愧疚的。她朝嚴嘉銘施了個禮,輕頷螓首道:“我本是無意路過此處,沒想到會碰巧聽見你們的爭吵聲。” 相比起來,連景淮便沒有那么客氣了,他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放心吧,我對你們的愛恨糾葛并不感興趣。我只想問一句,你是否知道丹陽郡主接下來的謀劃?” 未等嚴嘉銘否認,連景淮接著又補充道:“你若是真心想把保護她,就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全部交代清楚。如不然,等事情敗露的時候,不僅她逃不過,你也得被追究包庇的責(zé)任?!?/br> 嚴嘉銘知道他說的是事實,既然自己無法勸動邵靜蕓棄暗投明,便也只能讓別人去阻止她了。 于是他長嘆一口氣,最終坦承道:“當(dāng)時我見蕓兒鬼鬼祟祟地往馬棚那邊去,心中覺得奇怪,便悄然跟了過去。誰知,居然真的讓我聽見,她指使婢女對馬匹動手腳!” “我非常不能諒解她的作為,不斷逼問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而她告訴我,她所針對的對象自始至終都只有謝姑娘,不會殃及無辜?!?/br> 嚴嘉銘眉宇間俱是疲憊,“我同她說,這么做是不對的,你不能無緣無故奪走別人的性命……” “然而,蕓兒的執(zhí)念太深了,無論我說什么,她都聽不進去,隨后就有了你們剛才看見的那場爭執(zhí)?!?/br> “這就是完整的事情經(jīng)過了?!北M管精神已經(jīng)快要透支,嚴嘉銘還是強撐著提醒道:“蕓兒是個聰明人,既然在馬匹上動手腳的伎倆被勘破了,她勢必會再從其他地方去著手。因此,你們千萬不能掉以輕心?!?/br> 連景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接著又道:“我和沅錦出來的時間有些久了,再待下去,恐怕會引起懷疑,在此便先告辭了。” 言畢,他就真的不再逗留,攜著謝沅錦的手快速離開。 經(jīng)過這段插曲,連景淮倒還沒忘記自己今日來到此地的原因,是為了擊鞠比賽。他親自將謝沅錦帶到專供女眷們觀賽的露天包廂旁,然后壓低身子,附在她耳邊,用近似氣音的音量說道: “依照邵靜蕓一貫的風(fēng)格,她極有可能會趁著我無暇顧及這邊,也就是——比賽正在進行的時候下手。你記住,桌上的茶水和點心都別碰,過會兒我讓人單獨給你準備新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