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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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儒,你這是怎么了?”謝沅錦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同時詢問道。 盛長儒自知謝沅錦待他,從未有過半分超出于普通姐弟的情誼,因此即便再痛苦,他也會盡可能壓抑住內(nèi)心的欲望。 他害怕謝沅錦若是得知,他懷抱著褻瀆她的想法,會感到厭惡、惡心,乃至于想疏遠(yuǎn)他,所以他絕對不能露餡兒,一定要守住這個秘密。 思及此,盛長儒不由深吸幾口氣,努力平復(fù)下心情道:“我沒事。” 為了避免謝沅錦繼續(xù)深究,他立馬又接續(xù)著前面的話題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什么樣子的姑娘,如果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像jiejie這樣的吧?!?/br> “我?”謝沅錦一怔,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答案,當(dāng)即追問道:“我是什么模樣?” 盛長儒掰著手指頭,開始細(xì)數(shù)道:“容貌昳麗,氣質(zhì)高雅;品行賢淑,溫婉善良;鐘靈毓秀,儀態(tài)萬千……” 謝沅錦聽著這長長一串的溢美之辭,整個人都有點(diǎn)懵了,半晌才抬起手來制止道:“先等等,你這哪里是在談?wù)撝幸獾墓媚镱愋?,分明是變著法兒地在夸我呀。?/br> 盛長儒無辜地回望著她,仿佛不知道自己做錯什么。謝沅錦微微嘆了口氣道:“不是我要逼你,而是因為你年紀(jì)確實(shí)不小了,即便拒絕甄家,過幾日還會有陳家李家黃家,難道你打算挨個兒拒絕么? ” 謝沅錦說的這一點(diǎn),盛長儒心里也明白。 就拿甄緯思來說,他固然看重盛長儒的才華,然而區(qū)區(qū)一個外人,分量再重,又怎么能重得過親生女兒? 倘若盛長儒拒絕迎娶甄二姑娘,甄緯思表面上或許會因為雙方之間的師生關(guān)系,而有所顧忌,但背地里定然會覺得他不識抬舉,甚至暗中使些小絆子,也未可知。 理智上,盛長儒知道自己應(yīng)該順從甄緯思的意思,與甄二姑娘成親,可情感上他卻接受不了。 除卻謝沅錦,他誰也不想娶。 謝沅錦見他不言語,索性拿起酒壺自倒一杯,徑直小酌起來。 這玉泉酒的滋味甚好,入口不辣喉,反倒帶著絲絲甘甜的余韻,怪不得謝明馳要當(dāng)作寶貝似地供著。 謝沅錦平時鮮少有能夠飲酒的機(jī)會,這會兒一個沒忍住,便多喝了幾杯,等到她心甘情愿放下酒樽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半刻多鐘了。 面色帶著酒醉后的酡紅,她嘴里咕囔著,含糊不清地說道:“你如今風(fēng)華正茂,正是最好的年歲,可以多出去走走,參加些詩會或者筵席。否則,成親后可就沒有那么多自由哩?!?/br> 盛長儒沒想到自己才稍不注意,她便喝成了這副德性,不由得愣怔片刻,但隨即他又抓住了她話中最關(guān)鍵的信息,問道:“那如果可以重來,jiejie還會義無反顧地嫁給姐夫么?” 謝沅錦單手托腮,兩只醉意朦朧的眼睛眨巴眨巴,似乎是在思索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盡管酒精的作用,讓她的思考速度減緩許多,但她并沒有停頓太久,便作出了回答:“會呀,因為他對我來說,比自由來得更重要?!?/br> 雖說早有預(yù)感會是這個答案,可盛長儒還是止不住地感到失落。 “你這么喜歡他,究竟喜歡的是什么?”他起身走到謝沅錦身邊,彎下腰,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嘀咕著。 若是在謝沅錦仍舊保持清醒的狀態(tài)下,盛長儒是斷然不會做出如此放肆的舉動的。然而此時四下無人,謝沅錦又因酒勁上頭而有些神志不清,簡直可以說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jī)。 盛長儒很清楚,一旦過了今日,他將不會再遇見這樣的機(jī)會。因此他顫抖著伸出手,摸向她美的不可言狀的臉。 “jiejie,你可知道,我喜歡你許久……”他長指在她頰畔逗留片刻,而后便轉(zhuǎn)移陣地,指頭緩慢地靠近謝沅錦微張的粉色櫻唇。 一寸,一寸,直到指尖幾乎碰觸到她的唇角。 盛長儒本想重重摩挲幾下她的唇瓣,結(jié)果突然間,他的后領(lǐng)便被人狠狠揪住。那股強(qiáng)勢的力道,一下子將他從地面上拽了起來。 盛長儒根本來不及看清對方的面孔,便見他掄起拳頭,對準(zhǔn)自己的腦袋,毫不留情地?fù)]來。 這一拳,直接打得盛長儒臉上掛彩,鮮血自額角汨汨淌下。 盛長儒畢竟是書生,挨了這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拳頭后,頓時頭暈?zāi)垦?,倒插蔥似的栽倒在地。然而,面對把他打成這鬼樣子的元兇,盛長儒卻不敢有半句怨言。 ——因為那人正是連景淮。 “誰準(zhǔn)你碰她的?”連景淮聲音不高,可話里的威懾力卻極強(qiáng),迫使盛長儒又把頭垂得更低了幾分。 等了片刻,沒等到回答,連景淮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我問你,是誰準(zhǔn)你碰她的?”話落,他干脆直接抬腳踹在盛長儒的后背上。 “裝啞巴是么?需不需要我讓你變成真的啞巴,?。俊?/br>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要說什么呢,不然祝大家教師節(jié)快樂? ☆、第四十二章 眼看連景淮的情緒逐漸失控, 顯得有些歇斯底里,尾隨其后進(jìn)屋的謝明馳趕忙上前去拽了他一把,“別沖動?!?/br> 說實(shí)話, 當(dāng)連景淮進(jìn)門, 撞見盛長儒輕侮謝沅錦的那一幕時,內(nèi)心真是恨不能把他碎尸萬段,再挫骨揚(yáng)灰。他根本不敢想像, 倘若自己再晚來幾步會是什么情景。 然而, 謝明馳這句話總算是即時將他的理智給拉回些許。連景淮立馬拋下跪在面前的盛長儒,走向蜷縮在角落的謝沅錦。 她的衣裙仍舊干凈整齊地穿在身上, 沒有絲毫拉扯過的痕跡,發(fā)髻也端端正正地扎在頭頂,看上去似乎沒有受到什么外力的傷害。 且不知何時, 謝沅錦已經(jīng)靠著墻角睡著了。她如扇子般長長的睫毛落在眼下,睡容寧靜,呼吸平和。 仔仔細(xì)細(xì)地檢查過一遍, 確認(rèn)謝沅錦無事以后, 連景淮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他正打算回過頭去處理盛長儒的事情, 便見后者面露難堪地開口道:“我……我只是一時情不自禁……并沒有打算對jiejie做那檔子事……” “姐夫,是我對不住你?!?/br> 這回, 饒是謝明馳也有些抑制不住怒火。未等盛長儒話音落地,謝明馳已是一把拽住他的衣領(lǐng),將他整個人給提了起來。 謝明馳不愧是武將出身,他虎口扣著盛長儒的咽喉, 只用單臂的力量,就將其穩(wěn)穩(wěn)地釘在了墻面上。 盛長儒雙腳懸空,胡亂撲騰了幾下都無法掙脫謝明馳那宛如鐵鉗般的手掌, 于是只得認(rèn)命地垂下頭來。 “虧我還以為你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小小年紀(jì)便知道心疼長姐,結(jié)果……你原來竟存著這般齷齪的念頭?!敝x明馳的聲音近在耳畔,字字都帶著咬牙切齒。 “你給我滾出去,從今以后再也別出現(xiàn)在我,和我女兒的面前,忠勇侯府不歡迎你!” 說完,他手臂一揮,直接把盛長儒甩了出去,砸向不遠(yuǎn)處的茶幾。 只見盛長儒踉踉蹌蹌地倒退幾步,雙腿終是站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 本來玉冠錦衣,翩翩出塵的貴公子,此刻再不復(fù)往日的矜貴,只剩下丑事被揭破的狼狽不堪。 連景淮見狀,沒有再去落井下石,只是居高臨下地俯望著他道:“你真正對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她?!?/br> 猶若寒霜過境,他周身霎時迸發(fā)出冷冽的氣息,眉目間也俱是暴戾之色。 “今日的事情,等到沅錦醒來以后,我會一五一十地告訴她。屆時,無論該做何處置皆由她定奪?!?/br> 停頓片刻,連景淮又接續(xù)著說道:“你可別存著僥幸心理,以為做了探花郎,當(dāng)上朝廷命官,本王就不敢動你。你算個什么東西?像你這種級別的小官,本王隨手都可以捻死一大把?!?/br> 話落,他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盛長儒,向謝明馳拱手告退之后,便抱起謝沅錦大步離開了現(xiàn)場。 回到王府,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下。 連景淮先是到后廚,囑咐廚娘煮碗醒酒湯端過來,隨即又吩咐琉璃等人盡快備下洗澡水,以便待會兒伺候謝沅錦凈身。 在等候的工夫里,連景淮伸手不斷搖晃著謝沅錦纖瘦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力度逐漸加大。 他固然生氣盛長儒心懷不軌,妄圖染指他的女人;但同時也氣謝沅錦沒有半點(diǎn)防備,絲毫不懂得保護(hù)自己,因此手下的動作愈發(fā)粗暴,仿佛不把她徹底搖醒,就不肯善罷甘休一樣。 “醒醒……” 不知道喊到第幾聲,謝沅錦終于睜開眼睛,一對羽睫上下?lián)溟W著,迎上他的目光。 倘若忽略那雙迷蒙的雙眼,謝沅錦喝醉后的表現(xiàn),與平常相比幾乎無異,甚至還因為反應(yīng)遲鈍,導(dǎo)致看起來更乖了些許。 然而,連景淮并沒有心軟,反倒是扳起臉孔來訓(xùn)斥道:“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謝沅錦聞言歪了歪腦袋,懵懂地看向他。瞅見她這副嬌憨可愛的模樣,連景淮只覺得腹中仿佛有一團(tuán)邪火正在亂竄,灼得他痛苦不堪。 他大手扶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轉(zhuǎn)過去背對著自己,一貫冰冷的聲音,染上了□□的低?。骸安粶?zhǔn)撒嬌?!?/br> 謝沅錦迷迷糊糊間感到行動受限,于是本能地扭動起身子,想要掙脫身上的桎梏。 “郎君,你弄疼我了……” 少女拖著長長的鼻音,嗲聲嗲氣地“嗯”了一聲。 那軟糯甜美的嗓音鉆進(jìn)耳里,就好似有人拿著羽毛,拂過他的心尖兒,惹得連景淮心癢難耐。 他下意識地就松開了手,緊接著,重獲自由的謝沅錦便回過身來,用力抱住他道:“郎君,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連景淮滯了一滯,好半晌才回想起來自己正在和她置氣。 他狠下心,抓住她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手,強(qiáng)行掰開,而后故作冷漠地說道:“一身的酒氣,不準(zhǔn)抱我?!?/br> 謝沅錦哪里會輕易退縮,她撲過去,再次抱緊他,兩條柔若無骨的手臂如同藤蔓般,纏上了連景淮的脖子,說什么也不肯松開。 連景淮大概也是和她杠上了,輕輕推搡幾下,發(fā)現(xiàn)沒能成功推開,便使了勁兒去推。 他力度控制得不輕不重,恰好在普通人能夠忍受的范圍,但對于身體嬌弱的謝沅錦而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只見她白皙纖細(xì)的皓腕上,現(xiàn)出了一圈紅印,就像上好的羊脂白玉被破開一道裂痕,顯得怵目驚心。 謝沅錦當(dāng)即紅了眼眶,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很快就把連景淮的衣衫給打濕。 頭一次遇到這種狀況,連景淮內(nèi)心慌張極了,他根本顧不得清理自己衣服上的淚漬,而是小心翼翼地捧起謝沅錦的臉,用指尖去替她擦拭從眼角不停涌出的淚水。 “別哭了。圓圓,你別哭好不好?”再哭,他的心都要碎了。 謝沅錦還在低聲哭著,伏在他的肩膀上,啜泣道:“你推我……你為什么要推開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嗚嗚嗚……你明明說過要愛我疼我寵我一輩子的呀……你變了……” 琉璃推門進(jìn)來的時候,聽見的正好就是這段話,她看向連景淮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碰到這事,連景淮就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他揉揉眉心,頗為無奈地說道:“有勞你先幫王妃沐浴洗漱吧?!?/br> 眼看謝沅錦雙頰通紅,額上冒著豆大的汗珠,明顯是醉的厲害,琉璃不禁點(diǎn)點(diǎn)頭,答應(yīng)道:“瞧主子這副難受的模樣,還是早些洗漱完歇下才好。 ” 琉璃說罷,便要上前去攙扶謝沅錦,可誰知卻被后者一閃身給躲了過去。 她不知為何突然犯起犟來,一雙修長玉腿盤上連景淮健碩的腰身,哼哼唧唧地道:“我不要別人,就要郎君伺候?!?/br> 聽聞這項要求,連景淮一下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反問道:“我,伺候你,洗澡?” 若是換作平時,謝沅錦提出共浴的邀約,連景淮定會毫不猶豫地應(yīng)允,但是今日——謝沅錦都醉成這副德性了,他總不能強(qiáng)求一個小醉鬼配合著他行房吧?那么他伺候她洗澡,眼睜睜看著玉體橫陳面前,卻不能享用,該是何等的煎熬??! 琉璃剛想咧開嘴笑,又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厚道,連忙用手去捂住嘴巴道:“哎呀,這可怎么是好?主子既然不讓奴婢碰,那也只能勞駕王爺親自動手啦!” 她眼神雖然帶著同情,但語氣里卻充滿了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 連景淮氣得牙癢,但低頭看見那顆抵在自己胸口處,來回磨蹭的小腦袋,卻也不得不妥協(xié)。 誰讓她是他的心肝兒呢。 于是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伺候過人的連景淮,折騰了大半個時辰,終于將謝沅錦從頭發(fā)絲兒到腳趾頭都搓洗過一遍,洗得香噴噴的。 事成之后,連景淮又把謝沅錦抱回床上,用被子捂好。 他疲憊地打了個哈欠,往邊上一倒,正打算闔上眼眸休息,偏偏謝沅錦這個小醉鬼好像越晚越精神,見他要睡覺了,立馬手腳并用地爬到他身上,像只小貓似地趴在他胸前,輕聲撒嬌道:“你別睡,陪我嘛……” 連景淮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輕拍她的背,口中深深嘆息道:“小磨人精,平時也不見你這么黏我?!?/br> 謝沅錦沒有回應(yīng),只是滿足地窩在他懷里,默數(shù)著他沉穩(wěn)規(guī)律的心跳聲,直到徹底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