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弄疼了他，老頭子忽然發(fā)瘋了一樣大叫，求饒道：

    “典獄老爺，是我做的，我全都招了，別打我，別再打我！都是我干的。”

    “我給您學個狗叫聽聽?！?/br>
    “汪汪！汪汪汪！”

    李廣看著他，笑了。

    “成善，別裝了。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

    成善傻笑，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跪地求饒：“饒了我吧，只要放了我，讓我做什么都行?！?/br>
    “當真？”

    李廣從袖口里掏出一瓶丹藥，打開瓶塞后，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就散開來。

    他倒出一顆通體漆黑的丹藥丸，塞到了成善嘴里。

    成善果然十分順從，“咕咚”將丹藥吞了進去。

    “這是劇毒的藥丸，人吞下后如不服用解藥，不出一月，便會穿腸破肚而死。你想活命嗎？”

    成善小雞啄米樣點頭。

    “我聽說成善在黃河村一代頗有威望，”李廣道：“我要你在兩軍交戰(zhàn)時投降求饒，以此大大打擊敵方的士氣。你若做到，我便給你解藥?！?/br>
    成善張大嘴，眼神驚慌。

    “與其在天牢里腐爛，不如放棄叛逆作亂。陛下說過，只要你投降，他便既往不咎，不僅保你性命安全，還升你的職，讓你日后衣食無憂，再也不必擔心生計問題。”

    成善深深地低頭，仿佛要跪在地底下。

    “大人，求你讓我想想……”

    “你若不想和那小女孩一個下場，便做個聰明人?！?/br>
    成善沉默許久。

    之后，他說：

    “好?！?/br>
    如果此時莫懷嵐在場，他一定認不出來成善了。

    他不再善良，不再高尚。

    他委曲求全，沒有尊嚴。

    可沒人有資格指責他。

    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成善被折磨了整整兩年。

    誰不想活下來呢？

    “哈哈哈……”

    李廣大笑，拍了拍成善的肩膀，起身離開。

    他的身影隱藏于黑暗里。

    “莫瓏對我不仁，我卻無法對國家不義?！?/br>
    “這是生我養(yǎng)我的土地?！?/br>
    “僅此一次?！崩顝V心想，“這是我最后為破天宗做的事了……”

    登將軍府。

    夜深了，登將軍府卻燈火通明。

    登老將軍身著盔甲，全副武裝，似乎正在等待什么人。

    登家一家老小，上上下下幾十口人站在院內，無聲落淚。

    很快的，他們要等的人來了。

    一個手執(zhí)圣旨的太監(jiān)坐轎來到登將軍府。

    登老將軍跪地迎接。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命登別將軍為副總將軍，攜十萬大軍，為國出征。欽此。”

    登別登老將軍深叩首，道：“老臣接旨謝恩！”

    在登老將軍身后跪著的登老夫人這時才哭出了聲。

    “老爺，老爺……嗚嗚嗚……”

    登天野一聽母親的哭聲，一下子受不了了，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兒子不孝，爹，讓我去吧！你去和宗主說，求求你……”

    “住口！”

    登老將軍一巴掌就要打兒子臉上，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舍得。

    他厲聲道：“我食君俸祿，為國出征，有什么好哭的？”

    “嗚嗚嗚……嗚嗚……”

    登天野泣不成聲。

    “天野。”

    登老將軍的眼神變得溫柔了些。

    他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一直都是極盡嚴苛的。

    恨鐵不成鋼，生怕兒子走錯一步。

    可現(xiàn)在……

    登老將軍湊到登天野的耳邊，耳語道：“天野，你天性善良，與太子交好，卻不忘為臣本分。你做得對，爹爹好為你驕傲……　　”

    便在這時，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來。

    傳旨的太監(jiān)道：“登老將軍，還不快點？大家都等著您呢！我便說，您老這么大歲數了，還折騰什么啊。沒聽過‘將軍老矣，尚能飯否’嗎？”

    登天野大怒，起身便要和那太監(jiān)拼命。

    都是因為自己不受宗主待見，才連累父親被這種閹貨言語譏諷。

    這種想法，不止一萬次從登天野腦中浮現(xiàn)，每一次都令自己痛不欲生。

    “天野，住手。別讓其他人占用我們的時間！”

    登老將軍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妻兒，他道：“從今往后，我要你們活得自由快樂。這是我唯一的愿望，可千萬不要辜負老夫。”

    說完，登老將軍轉身，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他再沒有回頭。

    登老將軍顫顫巍巍的上馬，老態(tài)畢現(xiàn)。

    可老將軍一坐穩(wěn)，便威風凜凜，意氣風發(fā)。仿佛回到了當年，那以一擋萬的歲月。

    別了，老妻。

    別了，天野。

    第103章

    破天宗對太子叛軍的第二次進攻， 來的比想象中的還要快。

    李廣將軍與登老將軍，披星戴月，用令人驚訝的時間，趕到了黃河村。

    距離上一次戰(zhàn)役，不過區(qū)區(qū)數十日。

    許多士兵的傷還沒養(yǎng)好， 就又爬起來準備下一次戰(zhàn)役了。

    軍帳中。

    莫懷嵐手握戰(zhàn)書， 看了兩眼后， 長身而起。

    “準備作戰(zhàn)。”

    嗚——

    幾乎要將天捅破一個窟窿的號角聲由近到遠，接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