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咚咚咚咚。”

    “三姨太，您在嗎？”

    門外是煙云，她急切地敲著房門喚著里頭的人。

    其實(shí)她不確定宋驚雨在不在，她僅僅是疑似聽到宋驚雨的聲音，現(xiàn)下不過是想要確定罷了。

    屋內(nèi)一派漆黑，就在煙云過來前的一瞬間就已熄了燈。

    宋驚雨哪敢讓煙云進(jìn)來，只好道:“是煙云嗎？這時候過來有何事？”

    “柳mama已經(jīng)看過您之前草擬的籌劃了，她差人過來托奴婢告訴您，她認(rèn)為有些地方還需要改改。但明日倉促，她擔(dān)心來不及，所以想找您談?wù)?。?/br>
    煙云守在外邊未進(jìn)來，恭恭敬敬地等候宋驚雨發(fā)話。

    但等了好一會兒，里頭依舊沒個動靜。

    她不安地又敲了敲門，這回宋驚雨倒是給了回應(yīng)。

    “嗯，嗯嗯?！?/br>
    聲音低若蚊蟲振翅的響動，夾著意味不明的氣喘聲和哼唧聲。

    煙云又敲了敲門，輕輕喚著里頭的人:“三姨太？您怎么了？”

    “好了，我知道了?！?/br>
    “啊!”

    聽到宋驚雨驚呼了一聲，煙云差點(diǎn)就想闖進(jìn)去。

    但到底是記著府里的規(guī)矩，她還是強(qiáng)忍住沖動，再試著喚宋驚雨。

    “我沒事。”

    宋驚雨偷瞪了一眼手上動作不安分的某人，強(qiáng)行壓下胸前兩點(diǎn)櫻紅被捏玩引起的欲念，她的嗓音比平常啞得可怕:“你先回去吧，老爺子……他這邊暫時離不開人。”

    煙云不是不知事的小丫頭，聽宋驚雨的反應(yīng)她就知曉里頭大致什么情形，但她怎么也不會想到，宋驚雨會公然當(dāng)著老爺子的面與他的兒子顛倒倫常。

    煙云十分體貼地道:“奴婢明白了。三姨太晚些可還要與柳mama詳談？奴婢想著，您身子不好，柳mama又上了年紀(jì)，故而私以為徹夜長談實(shí)在不妥。”

    “不如這樣，明兒趕早，奴婢再去請柳mama過來。奴婢也問過柳mama了，說您擬的籌劃大體是沒問題的，就一些小的地方需要改改?！?/br>
    “就按你說的辦?！?/br>
    宋驚雨聽了七八分，也沒細(xì)想，草率地采納了煙云的主意。

    她當(dāng)下顧不得旁的，只顧得上自己眼下的窘境，趕緊打發(fā)走煙云她才能心安。幸好煙云是識趣的，并沒有多一刻停留，甚至還貼心地為她尋好了踏下的梯子。

    外面的動靜消失后，宋驚雨終于松了口氣。

    還好她瞞了過去，要是讓人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下場必定不會好到哪里去。

    雖然與她茍且的陸大少爺應(yīng)當(dāng)與她同罪，可他是什么人，哪里能和她相提并論。

    陸時烜現(xiàn)在是陸家的掌權(quán)人，莫說他此刻的身份，就單論他是男子，那就是與她是不同的。

    一樣的過錯，男子有千萬個理由推脫到女子身上，世道總是更偏愛男子，只因男子立世是順應(yīng)天道，若是誤入歧途，那只能解釋為因女子禍害而致。

    她讀過些書，但至今都不認(rèn)同自己是一個知世明理之人。因?yàn)闀v的是這昏沉幽暗之世，理談的是失之偏頗的傳世之理。可天下的女子，明晰者少之又少，能隔絕塵世束縛的更是鳳毛麟角。

    之前煙云和王盛的那檔子事，她不好品評誰過錯為大。煙云與她之間可能還比不得和容心的情分深厚，但她私心是偏向煙云的，她不希望自己幼時目睹過的悲劇在她身邊重演。

    男子可以幫男子，女子自然也可以互幫互助。

    “我看宋姨娘總喜歡出神，可否說與我聽聽？”陸時烜輕咬了一口她的脖頸，給她來了一記疼痛。

    她默念著媒人婆傳授的幾個秘訣，擇了一個最能忽悠男人的法子——撒嬌。

    屋內(nèi)光線不明，但彼此的眼睛好比綴于夜空的星辰，亮了對方的眼中的天地。

    陸時烜在一片漆黑中看清了她的身形輪廓，那玲瓏有致的軀體貼著他的身，香軟的兩團(tuán)rufang輕蹭著他的腰腹，肌膚相觸的感覺遠(yuǎn)比言語挑逗更敏銳，他差點(diǎn)有一瞬被快意沖昏頭腦的沖動。

    “大少爺……”

    宋驚雨捏好了音色，嬌嬌地哼唧，說話時的氣音仿若一縷媚香，幽幽地磨著那人的心肝脾肺。

    “大少爺，妾在思慮明日的事兒?！?/br>
    陸時烜因著鼻腔充盈著她發(fā)間的幽香而生出些躁意，于是拾著她耳旁的一縷發(fā)繞著指節(jié)把玩:“明日的事兒自有明日來思慮，又何必急于一時呢？”

    宋驚雨環(huán)抱著他的腰際，而后仰起頭:“大少爺，妾如今是否說服了您？”

    “砰砰——”

    無人著意的床那頭發(fā)出了聲響。

    二人回望過去，便見老爺子的手握成拳，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床板。

    這一鬧出動靜，便立刻驚動了他們，適才對彼此的繾綣柔情驟然冷卻，身與身從貼近又到分離，仿若急于撇清關(guān)系般的無情。

    當(dāng)然，這是掩耳盜鈴。

    除了瞎子辨不出，但凡長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此二人之間的貓膩。

    老爺子的確老了，但眼力和耳力并沒有隨年歲增長而衰退，這得益于他早年對延年益壽的執(zhí)著，只是沒想到他有一天會得了中風(fēng)，而未退化的能力反倒成了諷刺，諷刺著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小妾和兒子日日夜夜顛倒倫常，而這的確達(dá)到了他們的目的，把他氣得夠嗆。

    他清楚地看到那個逆子用嘴刁起賤人的肚兜帶子，那白晃晃的兩團(tuán)棉花似的rufang被一頓揉捏搓扁。

    他早已忍耐多時，剛才外頭來人時他就想著鬧出點(diǎn)動靜，奈何身子不給力，現(xiàn)下瞧著二人準(zhǔn)備更進(jìn)一步，一怒之下他發(fā)覺自己的左手似乎能動彈了，他拼了老命地捶打著床板，勢必要引來外頭的注意，最好是讓狗男女現(xiàn)出原形。

    夜深時，人的情緒更隨性，白日的克制到了夜間難免會消退三分。

    老爺子亦是如此，他實(shí)實(shí)在在地被沖暈了頭腦。

    他自然忽略了陸時烜成了陸家掌權(quán)人的事實(shí)，外頭又怎么會有人看守呢，即便有人，那也是陸時烜的心腹，必然不會傷及陸時烜本身。

    他想著拼一個魚死網(wǎng)破，但確實(shí)大意了。

    清冷的月光照了陸時烜半邊臉，而他的另外半邊臉則隱于黑暗中，他的周身散發(fā)的寒氣愈發(fā)濃重，宋驚雨都沒看清他是何時出了手，反正她看到了此刻陸時烜正緊緊掐著老爺子的脖子，語氣陰沉兇狠:“爹，還能喘氣嗎？”

    老爺子喉舌有了激烈的反應(yīng)，一直夾在咽喉的渾痰被他粗喘著干咳著恰好嘔了出來，險些弄臟了陸時烜那只干凈漂亮的手，宋驚雨看到陸時烜眉毛緊皺，迅疾放開了他。

    但他還沒來得及慶幸逃過一劫時，他的脖子又被東西纏住，如蟒蛇獵殺獵物時般圈住對方命脈，以期一點(diǎn)點(diǎn)蠶食獵物的生命。

    他的臉色漸漸脹紫，剛恢復(fù)行動的左手再次失去知覺，恍惚中好像看到了索命的無常鬼。

    陸時烜立在他跟前，眼神里的不屑像是一把催命刀，似乎他是什么小嘍啰，殺他完全無所顧忌，這根本就是一念之間。

    生死關(guān)頭，他竟掙扎著最后吐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話:“罪……不……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