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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很會體察人的心思,亦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盡量不傷到人,特別是親近的人,這種不耐煩的態(tài)度,是從來沒有過的。 她已經(jīng)那么討厭他了么? 王珩靜默片刻,說:“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族長不喜旁人忤逆敷衍他,我擔憂你回去后受他責罰,還是呆上一陣子再回去為好。” 司馬妍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她剛到就要回去,太敷衍族長了,她在建康城沒靠山,甚至還有王凡之視她為眼中釘rou中刺,若是連族長都得罪了,日子就不好過了,還是再等等罷。 司馬妍點了點頭。 王珩一直繃著的臉色終于放松。 司馬妍:“我與綠綺去大市添置些物件。” 王珩:“我陪你一起?” 司馬妍立刻道:“綠綺陪我就行。”她和他現(xiàn)在的關系尷尬,出去就是為了避開他,怎么可能帶上他。 再者,他出現(xiàn)在大街上,說不定全城的人都來圍觀他,什么也買不成。 司馬妍其實沒什么東西需要采買,購置了幾套衣裳,就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 她不想回去面對王珩,恰好路過戲館,就帶著綠綺進去看戲聽曲。 出來時臨近傍晚,司馬妍嘆了口氣,再不想面對也得面對。 司馬妍跨過垂花門,就看見王珩跪坐在庭院樹下的坐塌上弈棋。 王珩注意到她,溫聲道:“阿妍,晚膳就在廚房溫著,一起用飯罷。” 司馬妍嗯了一聲,跟他進屋。 用飯時,兩人都沒說話。草草吃完飯,司馬妍就去沐浴,沐浴完沒回去,在外院溜達。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仆役走來,行禮道:“夫人,二更了,郎主說該歇息了?!?/br> 司馬妍沉默了會,問:“他在哪?” “郎主在正房等您?!?/br> 司馬妍抿了抿嘴,她甚至期望王珩在阿夏阿冬那過夜,但也知道不可能,她才過來,第一夜肯定不能駁她的面。 踏進屋子,王珩已經(jīng)靠坐在床榻上,手握一卷書,燭火如豆,照亮整間屋,司馬妍洗漱完,褪下外衫,躺在他身側。 王珩將手中的書卷給了侍立在旁的婢女。 “吹熄罷。”他望著蠟燭說。 屋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婢女們都出去,關上門。 司馬妍規(guī)規(guī)矩矩地躺著,跟他隔了約莫一尺的距離。 司馬妍擔心他要跟她親熱,心臟砰砰地跳,手心出了一層汗。 好在王珩躺下之后,沒有別的動作。司馬妍慢慢平靜下來,心跳漸漸平穩(wěn)。 月光透過窗格揮灑在地板和床簾上,就在司馬妍以為今夜會相安無事平穩(wěn)度過的時候,聽到王珩輕喚她。 “阿妍?!?/br> 司馬妍扭頭?!班??” 下一瞬,王珩抬起手,觸到她側臉。他側躺凝視她,手心下,他感覺她整個人瞬間繃緊。 她警惕地瞧著他。 他心中酸澀,但沒有停止,人慢慢地靠近她。 他的臉離她愈來愈近,她聞見了他身上淺淡的檀香味。 他想吻她? 聯(lián)想到他在她不在的時候,也是這樣靠近阿夏阿冬,親吻,相擁,顛鸞倒鳳。 畫面在腦中浮現(xiàn),司馬妍一陣反胃,立刻伸手制止他的動作。 王珩半張臉被她的手擋著,沒有再動,眼睛眨了下。 她面上的厭惡非常明顯。 王珩知道,她肯定想到了阿夏阿冬。心里升起了一絲希望,她那么排斥他,是不是因為介意阿夏阿冬? 她其實,有那么點喜歡他罷。 可他也明白,介意自己的夫君跟別人有過魚水之歡是人之常情,并不能等同她喜歡他。 試探出她的態(tài)度,王珩道出實情。 “阿夏阿冬是叔父送來的,我從未見過她們。” “?。俊彼抉R妍呆呆地看著他。 白天受刺激以后,她腦子就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和畫面,五伯母,王凡之,阿夏和阿冬,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她到底被王凡之的話影響了。 她不了解王珩。 他究竟是她最開始以為的,萬眾矚目的天之驕子,有野心,一心一意為家族,還是他告訴她的,被族長安排,嚴苛對待,不想肩負太多的期待,或者是綠綺認為的厭世,甚至是王凡之說的,陰險記仇,受了點欺負便要害他。 司馬妍發(fā)現(xiàn),王珩很少講述自己的想法,唯一的一次是在求婚時,她當時想也沒想就信了,但是他說的都是真的么? 每當她對他的看法逐漸固定下來的時候,現(xiàn)實總會顛覆她的看法。 就比如他一到江州便納了阿夏阿冬,他以前可是連通房都沒有,但是現(xiàn)在他又告訴她,阿夏阿冬是王刺史送來的,他沒見過。 她該相信他么? 她想相信他,理智卻告訴她,他的行為有很多矛盾之處。 最矛盾的地方在,他并不是因為喜歡她而娶她,為何在婚后對她那么好? 他越界了。 如果他不越界,她不會對他產(chǎn)生多余的感情。 他究竟在想什么? 司馬妍忍不住懷疑他的一切,現(xiàn)在她就奇怪,為什么白天不解釋清楚?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不管真相如何,她都不能在他身上費太多心思,不能太為他著想,想的少了,就不會生出其他亂七八糟的心思,本來答應嫁他,就打算跟他相敬如賓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