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毛絨獸世當?shù)洫z長 第3節(jié)
《我,秦始皇,打錢》聽著都比這靠譜。 但許子昭也沒轍。 神秘人能不驚動任何人帶他穿越,估計殺他也就抬抬手的功夫,除了裝傻充愣,他沒別的選擇。 至于后面惹怒對方,許子昭也不想的。 只是直覺讓他有一股毛骨悚然的預感——要是答應神秘人的那些要求,他就會落到一個比死還凄慘的下場。 很快,許子昭就沒時間去想別的東西了。 神秘人的消失,宛若抽去他與這個世界的最后一層膈膜。 剛才還有些失真的聲響,一剎那爭前恐后地擠入許子昭的耳里,爆出陣陣嗡鳴。 許子昭只要側(cè)耳,就能清晰聽到無數(shù)人的慘叫。 利器扎進rou里,噗呲一聲,血花兒綻放。 鐐銬勒斷脖頸,赫嗤赫嗤,死者生前的嗚咽像破舊的老風箱。 濃郁的血腥味混合屎尿的惡臭縈繞鼻前,一個個鮮活的身體在眼前倒下,最后僵硬變冷。 這是戰(zhàn)場。 不是電影拍攝現(xiàn)場,是真實的、會死人的戰(zhàn)場。 …… 許子昭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劇痛逼出冷汗,也讓他快速回神,第一時間蹲下身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沒時間讓他害怕。 通過神秘人的只言片語,還有三小時的仔細觀察,足夠許子昭捋清楚現(xiàn)狀。 這里是暗獄,帝國為了審判要犯所構(gòu)建的監(jiān)獄,無數(shù)窮兇極惡的囚徒被關押至此。 時代,不是許子昭所熟悉的現(xiàn)代。帝國,也不屬于歷史上出現(xiàn)過的任何一個國家。 他來到了一個完完全全架空的世界。 而今天,好巧不巧是行刑日,一位曾經(jīng)的貴族公爵即將被處決。 囚徒中有不少公爵的擁躉,他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于是策劃了這一場瘋狂的劫囚行動。 不管遭遇的這一切有多么不可思議,不管心里有多么焦躁不安,許子昭都必須馬上冷靜下來。 他仔細回想,觀察四周。 ——這里與其說是殿堂,其實更接近古羅馬時期放大無數(shù)倍的斗獸場。 ——環(huán)形場地,大理石階梯如金字塔般層層堆砌。最上面是神似王座的主位,其次是觀看席。場地開闊,一覽無遺。 沒有地方可以躲藏。 許子昭當機立斷,欲要鉆進尸體堆里假裝死人。 手都已經(jīng)碰到底下那位雙目圓睜的仁兄了,巨大的砍刀忽然從頭臨下! 簌簌風壓刮上肌膚,如針扎般,他仿佛已經(jīng)感受到身體被撕裂的劇痛。 ……不行!腦瓜子砍成兩瓣很丑的,縫不起來! 許子昭正要努力躲,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只布滿硬繭的大手從后伸出,將他揪出刀鋒籠罩的陰影。 “你是……” 救下許子昭的男人看上去起碼有兩米高,在這一眾人高馬大的囚徒里,都是極其顯眼的存在。 鷹眸銳利,豐神俊朗。衣服沾滿不知道是自己還是敵人的血,眉宇間一股戾氣揮之不去。 許子昭氣還沒喘勻,就在那犀利的審視下再一次屏住了呼吸,背后寒毛根根立起。 多虧神秘人那喋喋不休的三小時“溫情介紹”,飄在空中的時候,他就記住了這個男人的臉。 眼前的男人是策劃這場劫囚行動的主謀。 同樣也是曾經(jīng)立下赫赫戰(zhàn)功,卻心生歹念背主叛國,以屠戮血親、謀害忠良等十多項罪名下獄的前帝國上將——陸司澤! 要命的是,陸司澤的審視并沒有停止,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沖他瞇了瞇眼睛。 本就僵冷的空氣再一次凝固。 許子昭攥住手中的筷子,肌rou繃緊。 他很清楚,無論是自己的著裝打扮,還是整潔干凈的模樣,都與剛經(jīng)歷過一番廝殺的眾人格格不入。 他擔心引起男人的懷疑。 更擔心那只才救下他的手,也會在下一秒又伸過來,捏斷他的咽喉。 出乎許子昭的意料,陸司澤沒有那樣做。 敵人從四面涌來的那一刻,男人回頭,似乎很輕拿輕放地將他往身后一拽。 就這樣放過他了? 許子昭眨了眨眼睛,有種反應不及的意外。 轉(zhuǎn)過頭一看,十幾位傷殘人士渾身浴血,和他大眼瞪小眼。 ……原來陸司澤的背后,護著這么多人。 陸司澤的狀態(tài)并不好。 男人雙眼如炬,面無表情地凝視前方,細密的冷汗從鬢角滲出,劃過青筋鼓跳的太陽xue,混著鮮血淌落在地。 從許子昭的角度看過去,能看見他筆直精悍的脊背,以及那道一路從肩膀橫貫至腰側(cè)、相當觸目驚心的刀口。 初看時只被男人的氣勢震住了,如今被人擋在身后,仔細觀察,才發(fā)現(xiàn)對方傷得如此之重。 許子昭手指一動,無意識地摩挲起沒來得及丟下的筷子和碗。 “哎呀,看看這是誰?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陸司澤陸將軍嗎!” 諧謔的嘲弄聲伴隨大笑響起,來者臉上透著抹令人厭惡的得意。 看著陸司澤重傷狼狽的模樣,他故意一拍腦門,浮夸地說:“嘖!瞧我這記性,忘記陸將軍老早之前就不再是將軍了,殺了叔父,殺了生母,被信賴的親族押進牢獄,好不可憐啊?!?/br> “禿鷲?!?/br> 陸司澤喘口氣,嗤笑:“你又算是個什么東西?” “戰(zhàn)場上的落湯雞,見利忘義的墻頭草,被帝國隨手丟棄的棋子?!?/br> 他意有所指地打量和禿鷲站在一起的守衛(wèi):“你幫他們對付我們,難道指望這些傀儡能為你在狗主子面前說好話? 你就那么希望被人拴著脖子搖尾乞憐?” “陸司澤,你現(xiàn)在也不過是條拔了牙的喪家犬而已!”禿鷲被激怒了。 “看看你的處境,看看你的身后,昔日你率領的是精銳部隊,現(xiàn)在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棗?缺胳膊少腿,老得掉牙,連端著碗和筷子的都有!你還能拿什么跟我斗?” 端碗拿筷子的許子昭仿佛中了一槍:“……” 更尷尬的是,陸司澤居然真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許子昭嘴角微抽,盡量淡定地回了他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 瞧著還有幾分乖巧。 第二章 面對一臉無辜的許子昭,陸司澤沒發(fā)火,也沒遷怒。 無形的力量籠罩在許子昭的身上,如面紗般阻隔了旁人對他的認知。 從陸司澤的視角來看,年輕人是個新面孔,身上有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清澈,干凈,混雜著陽光的暖意,讓人下意識放松。 仿佛永遠不會出現(xiàn)在這骯臟地獄里的氣息。 ——并且精神力接近于無,掌心細膩不是握劍的手,胳膊大腿沒有訓練出來的肌rou,說混混都抬舉了他。 約莫又是一個得罪權(quán)貴慘遭發(fā)落的平民。 回過頭,陸司澤手持搶來的長劍,劍尖向下:“放了我身后的這些人,他們對你構(gòu)不成威脅?!?/br> 禿鷲正要嘲笑陸司澤在說什么傻話,就見對方勾起唇角,充滿血腥氣:“不然我現(xiàn)在就引爆精神力,大家同歸于盡?!?/br> 眾所周知,所有囚犯入暗獄前,都被封禁了精神力。 但強如陸司澤這樣的s級逆天玩意,可以強行沖破封禁。 代價是精神力爆發(fā)的那一刻,這里的一切都將在巨大的沖擊下灰飛煙滅。 包括陸司澤自己。 禿鷲臉色都變了,拿陸司澤邀功是一碼事,他可不想把小命交代出去,強撐嘴角說:“不,你不敢,別忘了雪萊公爵還在這?!?/br> 話音剛落,就聽到陸司澤的一聲冷笑。 “與其被綁在刑架上受盡折辱,不如痛痛快快地死一場,雪萊只會感謝我?guī)退鞒鰶Q定。” 哪怕雪萊本人不這么想,當事人還被綁在刑架上昏迷不醒,難道能爬下來抗議? 陸司澤是出了名的果決狠辣,他說要同歸于盡,那是真的不留余地。 禿鷲一句臟話差點罵出口。 見陸司澤打算一人扛下罪責,傷殘的手下們咬牙切齒:“將軍。” “都走?!标懰緷傻挠喙鈷哌^滿地尸體,頭也不回,“辛苦你們了,過后再會?!?/br> 幾名手下不想離開。 但他們都知道,自己現(xiàn)在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留在這里只會添亂。 不管怎樣,“過后再會”總比“再也不會”要讓人安心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