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毛絨獸世當?shù)洫z長 第8節(jié)
“混血?!?/br> “……”許子昭的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轉(zhuǎn)過頭去仔細分辨。 以紅色為主,小狐貍們的花色有黑有白有灰,是挺雜的。 不過—— “混血是比殺人放火還要嚴重的大罪?” 許子昭說著,自己都覺得好笑。 可他笑不出來。 ev的神色很認真,仿佛那是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 氣氛有些安靜,許子昭與它對視好幾秒。 再開口時,年輕典獄長的語氣已經(jīng)變了:“告訴我混血被列為犯罪的原因?!?/br> “精神力是生物賴以生存的技能?;蛟郊冋窳驮綇?。” “混血會污染基因純度,致使精神力下降。例如一個a級和b級生下來的孩子,97.32%會是b級或c級,只有極小概率才會復現(xiàn)a級?!?/br> “長此以往,不利于帝國的興旺?!?/br> 許子昭當即反駁道:“如果污染基因有這么嚴重的后果,那也應該懲罰明知故犯的人,關混血的孩子什么事?” “讓混血兒同罪,引起公民的抗拒心理,是必要的震懾手段。帝國也會定期公開處決c級及以下的囚徒,加強這種震懾力。” “——哪怕只是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哪怕只是一個剛出生的孩子?!?/br> 天色昏黃漸暗,寒鴉從天空一掠而過,發(fā)出一陣譏笑似的叫聲。 ev是標準的機械音,冰冷且沒有一絲感情。 最后一句話,它說得那樣理所當然。 又那樣的讓人毛骨悚然。 許子昭的胸口壓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感。 沖動迫使他抬頭,重新審視這一個地方。 他的頭頂就是牢獄區(qū)的外墻。 由于地方小,幾十個窗戶逼仄地擠在一塊,看起來密密麻麻。 不少囚徒就站在窗戶對角的陰影里,悄悄地觀察他。 那些目光或敬或畏,或帶著別的情緒,發(fā)現(xiàn)許子昭注意到自己,立馬齊刷刷收了回去。 難怪這么安靜,一個出來亂晃的人也沒看到,原來是都躲著。 想想也是,陸司澤一伙人劫囚引起這么大的動靜,暗獄又小到抬頭不見低頭見,其他人不是心有顧慮,怎么可能毫無動靜。 好長一段時間,許子昭就站在原地,眸色晦暗不明,一句話也沒說。 良久他深嘆一口氣,反思般呢喃:“我不該那樣傲慢?!?/br> 從知道暗獄里關押的全是重刑犯的那一刻起,許子昭就在心里劃了一條涇渭分明的線,將自己和囚徒遠遠地分隔開。 所以陸司澤救下他,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慶幸感激,而是害怕和警惕。 現(xiàn)在想想,當時的他何其傲慢? 傲慢是一個貶義詞。ev下意識糾正:“我的系統(tǒng)可以分析個體性格,ev并不認為您有做出與‘傲慢’相匹配的行為。” “根據(jù)ev的觀察,您的性格應該定為‘親和’?!?/br> 許子昭莞爾,沒有多解釋什么,往它肩膀上一拍,說了句“謝謝夸獎”,便重新看向墻角。 這么長時間,毛團子們都沒有放松下來,仍舊警惕焦灼地擠成一堆。 看到許子昭突然在它們的面前蹲下,幾只小狐貍直接弓起身,再一次惡狠狠地哈氣。 然而許子昭只用一句話,就戳破了它們色厲內(nèi)荏的偽裝。 “你們擋得這么嚴實,是怕我看見最里面的那只小家伙?” 剛才還在兇的幾只小狐貍,頓時一個激靈,毛都差點被嚇掉色。 許子昭笑笑,繼續(xù)解釋道:“我看到地上滲出來的血跡了,它的傷勢很嚴重。你們帶它出來時遭到了守衛(wèi)的追捕,我猜它是在受刑途中被你們劫走的,對嗎?” 守衛(wèi)稱呼許子昭為典獄長,小狐貍們當然聽到了。 據(jù)說典獄長主掌暗獄的所有刑罰和規(guī)則,可以隨意打殺囚徒。 更讓它們慌張的是,許子昭在未加詢問的情況下就一眼洞悉了真相,它們連辯解撒謊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此刻,它們的外表有多兇狠,內(nèi)心就有多害怕。 會被怎么罰? 會被殺死嗎? 可誰知許子昭用力地一拍巴掌:“這可真是趕巧了,我才放過一伙同樣劫囚的人!” 狐貍們沒反應過來,傻乎乎地看著他:“……嚶?” “劫囚的主謀叫陸司澤,你們應該聽過他的名號,被劫的囚徒叫雪萊,現(xiàn)在也還活著,在被救治?!?/br> “我想說的是,既然我能夠放過他們,同樣也能放過你們,畢竟相比較之下,你們犯下的罪責不可能比他們還大。” 許子昭的聲音不高不低,低眉淺笑時,眼中透著一抹讓人淪陷的溫柔。 “我不問你們都犯過什么錯。只要走到我的面前來,就寬恕之前的所有,并讓人給那只小家伙治療?!?/br> 他將手伸出,朝下攤開:“怎么樣,要不要相信我?” 團子們面面相覷。 “嚶?” 他說的是真的嗎? “嚶……” 守衛(wèi)聽他的話,他可以直接對我們動手,沒必要欺騙我們…… “嚶?嗷嗚嗷!” 或許那只是他的惡趣味呢?先取得我們的信任再將其打碎,看樂子一樣欣賞我們崩潰絕望的樣子! “嗷嗷!” 可是老大的情況很嚴重,它流了好多血,不能再拖了! 十幾只小狐貍因為意見不一而開吵,差點大打出手。 但很快它們就冷靜了下來,因為被它們保護的存在,傷勢不容樂觀。 許子昭耐心地等待著。 他可以強行將團子們帶走,但那不是他想要的。 當知道帝國的律法是那樣殘忍且毫無道理時,他的心態(tài)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變化。 終于,一只似乎很有話語權的小狐貍站了出來,身子是紅色的,大尾巴卻從頭白到底,非常好辨認。 它走到許子昭的面前,目光閃爍。 許子昭還沒來得及開口,小狐貍突然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舔舐他的指尖。 那是一個非常放低自己的姿態(tài)。 “嚶嚶,嚶嗚嗚?!?/br> ——尊敬且至高無上的典獄長,我代表帝國第一傭兵團【赤狐】,向您獻上最誠摯的問候。 ——只要您愿意救下我們的首領,我們將愛戴您,信奉您,遵守您所定下的一切法令,直至我們走向生命的盡頭。 小狐貍嚶嚶嚶地叫,似乎在表達什么重要的事情。 然而許子昭沒聽懂。 粉粉嫩嫩的舌頭舔上指尖,渾似一股電流直擊心靈,他的雙眼不受控制地開始放空。 濕濕的,溫熱的,好,好軟啊。 小狐貍沒等到年輕典獄長的回應,有些坐立難安地嚶了一聲。 突然它眼睛一花,世界天旋地轉(zhuǎn)。 許子昭居然將它用力地抱在了懷里。 還還還還在蹭它——! “不行好可愛我忍不了了!就是這種順滑度,就是這種觸感!太舒服了,怎么會這樣好摸!” 不乏有滿心戒備、不愿相信許子昭的赤狐成員。 它們冷漠地觀察情況,準備見勢不妙,立馬帶著首領開跑。 直至看到許子昭抱著副團長一通亂rua且不肯撒手,小狐貍們嘴巴一張,徹底傻眼了。 兩小時后,赤焰悠悠轉(zhuǎn)醒。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但習慣了疼痛的它很快就恢復清醒,并反射性地發(fā)現(xiàn)了自身狀況的不對勁。 底下太柔軟了,是床?森*晚*整*理 身上很清爽,傷口有藥膏的粘膩感,是誰幫它處理了傷口,難道是白尾? 不對,它現(xiàn)在應該在禁閉室受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 沒等赤焰思考清楚,一張俊美年輕的臉龐就直直地杵了過來。 許子昭和它友好地打招呼:“喲,你可算醒了?!?/br> 赤焰:“……!” 它嚇得一爪子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