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毛絨獸世當(dāng)?shù)洫z長 第17節(jié)
后者垂眸不語,牙齒幾乎將下唇咬出一圈血痕。 他確實有些訝異,以雪萊的性子,早該在昨晚上掉頭就走,卻選擇留下來和他一起等待,被侮辱成這樣也沒有拔刀相向。 這棟房子里有什么值得對方在意的東西? 不管怎么說,陸司澤都是一個極其護短的人,更何況剛才是赤焰率先發(fā)起詰難。 但和雪萊赤焰的區(qū)別在于,他嗆人貫來一針見血。 “你在典獄長身上看到了什么利益,介不介意說來聽聽?” 赤焰呼吸幾不可聞的一滯。 “別那么緊張。”陸司澤說,“我和你一樣,都是曾經(jīng)生活在夾縫中的人,趨利避害是我們這類人的天性,還是說你想否認(rèn)那段過去?” 赤焰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不止是陸司澤說出了真相,更因為男人此時露出來的眼神,熟悉得令人心驚。 陰冷的、貪婪的、不甘的。 只有在絕境中常年掙扎的人,才能擁有這樣的眼神。 但陸司澤不是陸元帥的獨子嗎?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除了失去利用價值被丟進暗獄,還能有什么慘痛的經(jīng)歷?? 陸司澤起身,靠近赤焰:“所以你說多么可笑?你厭惡我們這種人,可你最終也長成了這副貪婪惡心的模樣?!?/br> “更讓人奇怪的是,明明是你抱著貪欲接近的典獄長,又有什么資格,什么底氣,來試圖驅(qū)逐我們?” “不!”赤焰就像被戳中了逆鱗,將陸司澤惡狠狠地推開,“我和你們不一樣,不是我意圖不軌,是典獄長主動將我們帶回來的!” “這樣啊?!标懰緷商Я颂X袋往上看,“典獄長已經(jīng)醒了,要不要聽聽他的看法?” 赤焰渾身一僵。 看到焦急對他使眼色的白尾,他后知后覺自己踩中了陸司澤的圈套。 很慌,非?;?,難以忍受的慌。 明明一天前他還對許子昭的善意不屑一顧,現(xiàn)在卻慌得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年輕人的表情。 但是,等等? 陸司澤說的那些話,他沒有回應(yīng),也沒有肯定! 赤焰心中瞬間生出了希望。 ——不要慌,可以解釋的。雖然他確實想從許子昭那下手,找到逃脫暗獄的辦法,但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不是嗎? 可當(dāng)赤焰帶著僥幸抬頭時,倏然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淋下,讓他冷到渾身發(fā)抖。 許子昭就站在樓梯口,不知道將剛才的對話聽進去了多少,又信了多少。 那雙昨晚上還溫柔笑看著他的眼睛,此刻卻毫無波瀾起伏,看著他的目光又是那樣的陌生。 第十一章 赤焰的大腦一片空白。 許子昭的面無表情,客廳死一般的沉寂,剎那間變成千斤巨石壓在心口,令他難以呼吸。 如此僵持下,赤焰突然做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居然轉(zhuǎn)身逃走了! “團長!”白尾喊道。 眼見赤焰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大門口,白尾一咬牙,轉(zhuǎn)頭對許子昭歉意地行了一個告退禮,快步追了出去。 兩人的退場堪稱狼狽,但陸司澤沒法為此感到得意。 因為許子昭正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 那目光稱不上有敵意,但也談不上善意親近,具體點形容,趨近于一種對不速之客的審視。 一天前年輕人對他可不是這個冷漠的態(tài)度。 陸司澤念頭一動,試探性地說道:“原以為揭穿不軌者會讓典獄長高興,沒想到是我唐突了,抱歉?!?/br> 許子昭臉色微緩,搖了搖頭:“陸將軍嚴(yán)重了,我只是頭疼一會兒該怎么把氣跑的客人哄回來?!?/br> 這里是暗獄,他再怎么神經(jīng)大條,也不會妄想能帶一群真狐貍回來。 只是還不等他和團子們說清楚,就撞上了狐貍大變活人。 原諒他。 對著紅發(fā)男人那張匪氣囂張的臉,他實在沒法和之前可愛乖萌的毛絨絨聯(lián)系到一起,也沒在第一時間做好表情管理。 所以赤焰被氣跑,有他的一份責(zé)任。 陸司澤很意外許子昭的護短:“知道他們對你別有所圖,難道典獄長就不生氣?” “我該氣什么?氣這里是暗獄,還是氣當(dāng)初將他們帶回來的自己?” 許子昭坐在陸司澤的旁邊,直言不諱。 “要說另有所圖的話,陸將軍和雪萊公爵不也一樣?我想你們總該不會是擔(dān)心我才在這里守了一整晚?!?/br> 兩人之間距離不到一米。 陸司澤停頓兩秒,也跟著坐了下去。 被點名的雪萊則是動作一頓。 他動了動手指,將佩刀端正地掛在腰上,快速地整理兩下衣袖,捋平褶皺,才嗓音沙啞地說:“之前你救我,謝謝了。” 雪萊開口時埋著頭,語氣也怪怪的。 貴族重禮儀,特別是生育雪萊的奧斯特家族,吃東西時嘴巴張開的大小都要拿刻度尺一比一地糾正。 所以這樣不拿正臉看人的道謝,很有瞧不起人的嫌疑。 所幸許子昭也不在意這個,擺了擺手:“不用謝,我也是出于自己的考量?!?/br> 一是還陸司澤的救命之恩,二是不懷好意的神秘人一直催促他下手。 為了安全起見,也是為了試探神秘人的底線,他肯定要和對方反著干。 雪萊聽得出這不是客套話。 原本攥在一起的手指一下子就松開了。 他開始坐立難安,不等另外兩人再開口,倏然從座位上起身,冷著臉說道:“不管典獄長大人是不是出于好意,我會報答這一次恩情,恕我先告退?!?/br> 話音未落,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許子昭沖陸司澤問道,“他是不是生氣了?” 陸司澤雖然和雪萊算不上親近,但大概知道人品性不壞,便回答:“不會,他沒這么小心眼?!?/br> 沒有嗎?就雪萊剛才那語氣,生冷得讓他感覺自己被記恨上了一樣。 許子昭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向ev:“你幫我找?guī)灼啃Ч玫膫帲o公爵送過去。” ev:“是,典獄長大人?!?/br> 注意到陸司澤詫異的目光,他解釋道:“這么重的血腥味,我也不至于一點都聞不到?!?/br> “不管怎么說,帶著一身傷在這干等一晚上,足夠證明他前來道謝的誠意了?!?/br> “你……”陸司澤突然想到一個詞,但他沒有說出來,而是扯嘴一笑,“您還真是仁慈?!?/br> 許子昭卻似看穿了他,忽然笑了。 “其實你剛才想說缺心眼,對吧?” 他往后坐在桌面上,身位瞬間比男人高出了半米有余。 因為沒穿正裝,只穿了一件簡簡單單的白襯衫,削瘦的身材便顯露了出來,和身強力壯的陸司澤一比,毫無氣勢可言。 可當(dāng)許子昭低頭時,那張眉眼清雋的臉融于模糊的光影,目光居高臨下,竟瞬間有了一股將人從rou骨至靈魂全數(shù)剖開的凌厲。 “覺得我缺心眼也就罷了,為什么你會為此欣幸?” “難不成是因為‘仁慈’的我,才更好被你利用嗎?” 陸司澤觸及許子昭的目光,失笑:“您這是說的什么話?不妨再說得清楚……” 話音一滯。 陸司澤閉上嘴,低頭看去。 不知什么時候起,金色光點連成一線,悄然環(huán)繞在他的脖子上。 輕快,活潑。 且擁有將他一擊斃命的威力。 許子昭伸出手指,觸碰陸司澤僵硬鼓動的喉結(jié)。 他很明白,就憑自己幾年社畜經(jīng)驗,沒法震懾住久經(jīng)沙場的陸司澤。 所以他選擇直擊重心。 指尖的涼意透過皮膚傳遞過去,引起一股靈魂被頻頻觸及的戰(zhàn)栗。 陸司澤忍了又忍,才忍住當(dāng)場跳出去的沖動。 看他肌rou繃緊的樣子,像極了野獸被刺激到渾身炸毛。 哪怕臉色沉郁,看起來很是淡定,也沒法改變這個事實。 許子昭輕笑一聲。 “從我站在樓梯口……或者說更早一點,從你聽到我醒來的那一刻起,你就擺好了一副做小伏低的姿態(tài),是為了博得我的信任?還是讓我放低戒心?” “我猜兩者都有,不然你也不會‘恰好’當(dāng)著我的面,把赤焰他倆給刺激走?!?/br> 許子昭靠在他的耳側(cè),聽著男人不斷壓抑起伏的呼吸聲,語氣淡淡:“可是陸將軍,你別忘了,我早就見識過你瘋狂的樣子。這世上誰的偽裝都可以騙過我,唯獨你不行?!?/br> “話已至此,我敬您是個鐵骨錚錚的戰(zhàn)士,也希望您不要把我當(dāng)成個傻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