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毛絨獸世當?shù)洫z長 第19節(jié)
話沒說完,戛然而止,變?yōu)闊o聲的嚅囁。 它不是排斥許子昭。 它只是不敢面對想法被揭穿后,許子昭那嫌惡冷漠的眼神。 這樣的話,讓它怎么說得出口? 許子昭在碎石堆前停了下來,寒風將他白皙如玉的臉頰吹得通紅。 實在是太冷了,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啊嘁!” 白尾躲不下去了。 它正要站起身來,卻被赤焰一爪子拍了回去。 “團長?” “我去?!?/br> 赤焰閉了閉眼,仿佛下定了決心:“是我冒犯典獄長在前,理該由我去認罪受罰?!?/br> 許子昭一抬頭,便看到一只小狐貍從碎石堆后面走了出來。 對方胸前有一圈毛絨絨的白圍脖,四只rou墊也是均勻的雪白色,兩耳尖長,光照下勾勒出一線邪氣的黑邊。 風一吹,蓬松火紅的皮毛立時被驚起一陣火焰般的漣漪。 連許子昭都不得不承認,赤焰真的是他見過最好看、最標致的小狐貍。 這要是去現(xiàn)代參加寵物選美比賽,妥妥能贏得頭名。 看小狐貍走到了面前,他半蹲下身,向赤焰伸出手,真心實意地夸贊:“你真漂亮?!?/br> 本還有點忐忑的赤焰,霎時間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捏住了心臟,僵硬抬頭。 漂亮?漂亮?! 為什么要說這句話? 許子昭的手掌遮蔽日光,五指的陰影連在一起,羅網(wǎng)般罩住赤焰顫動的瞳孔。 它想起了一段非常不好的過去。 那時它還是只剛化為人形的小狐貍,被當成貨物帶到一名貴族的家里。 貴族搖著蕾絲邊的花扇子,猛地將它從地上拽起,尖銳的指甲刮在它的臉上,邊發(fā)出令人作嘔的笑聲:“多漂亮的小孩,送進監(jiān)獄可惜了,今晚就讓他陪著我睡,哈哈哈……” 啪。 突然的一個腦瓜崩,將赤焰打蒙了。 它錯愕抬頭,眼前再沒有貴族面目可憎的嘴臉,只有年輕典獄長溫和包容的笑顏。 “這么緊張干什么?”許子昭將赤焰抱在懷里,揶揄道,“該不會是離家出走的小狐貍怕挨揍了吧?” 赤焰終于回神,不可思議地瞪他:“昂?” ……這說的什么話? 把它當成不懂事鬧脾氣的小孩子了? 看著狐貍那震驚的樣子,許子昭更是當場笑出了聲:“那不然呢,只有小孩子才會在說不過別人的時候臨陣逃脫吧?” 被調(diào)侃的小狐貍氣憤極了,“嗷”的一下張開嘴。 許子昭從ev那接過披風,兜頭蓋住張牙舞爪的紅團子。 “嗷!” 殺狐貍、打狐貍的看多了,赤焰還沒見過這么喜歡逗弄狐貍的人,氣急敗壞地從口子里鉆出來。 結(jié)果一回頭,就看到身后一排瞠目結(jié)舌的圍觀群眾。 全是暗獄里的囚徒。 赤焰:“??” 為什么這里會有這么多人?? “誰讓你們那么能跑,整整四個小時,想不引起注意都難吧?” 許子昭咂舌:“之前看你被陸司澤羞得掉頭就跑,我猜你可能臉皮薄,特意用披風幫你擋住臉,誰知道好心卻被當成驢肝肺,嘖嘖嘖?!?/br> 話沒說完,紅團子唰一下又鉆回了披風。 赤焰一臉羞憤難忍,將腦袋緊緊埋在他的胸口,渾然像是將他當成了躲避視線的避風港。 “……”許子昭無聲地彎了下眼睛。 他朝白尾招了招手。 后者一秒都沒有遲疑,邁著小碎步歡快地跑了過來。 許子昭蹲身,將它一起抱在懷中。 幸好覺醒精神力的時候加強了體質(zhì),不然還真不一定抱得動。 白尾正要開口道歉,下一秒厚實溫暖的披風將它和赤焰裹緊,擋住了外面的寒風。 年輕人的懷抱也因此變得很暖,很暖。 迎著囚徒們的目光,許子昭抱著它倆面不改色地朝外走去。 “我問過ev,遭受神經(jīng)損傷后你們的心理會變得極其脆弱,并出現(xiàn)精神年齡退化的癥狀。” “簡而言之,有小孩子的心態(tài)很正常,不用為自己的失態(tài)感到羞恥?!?/br> 他低頭笑道:“另外我家還蠻大的,要不要留下來養(yǎng)傷?” 赤焰動了動耳朵。 它不知掙扎了多久,終是將腦袋抬起,緩慢、無聲地搭在許子昭的手臂上。 白尾頓了頓。 想它一個四十好幾的人了,居然會下意識向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撒嬌,說出去都要鬧笑話。 可是在許子昭溫柔的寬慰中,那根緊繃的神經(jīng)逐漸放松,多了幾分釋然。 抬眼看見許子昭的手指被冷風凍得通紅泛涼,它沒忍住伸出舌頭,敬仰地舔了舔他的指尖。 回到住所后,許子昭將兩只狐貍都放了下來。 這個房子會定期出現(xiàn)食物等生活必需品,但只有典獄長一人的份例。 許子昭留下夠填肚子的那一份,其余的全讓ev分發(fā)給囚徒,老弱病殘幼優(yōu)先。 然而這只是杯水車薪,聊勝于無。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守衛(wèi)前來匯報,它朝許子昭遞交了一份審訊記錄。 “典獄長,我們已經(jīng)按照您的吩咐審問囚徒禿鷲,這是有關陸司澤和帝國的口供?!?/br> 許子昭精神一振。 與陸司澤談判的籌碼,有了。 第十三章 “辛苦你了?!?/br> 看著手里的一疊紙頁,許子昭的眼中掠過一抹深沉。 他按住陸司澤不與其交涉,就是為了等待這一份審訊記錄。 屏退其他人,許子昭來到書房,翻開之前看過的《帝國輝煌史》。 這本書上的記載算不上全面,因為通篇都在褒揚帝國和皇帝的偉大,粉飾歷史的痕跡太重。 但要是再加上禿鷲的口供,那就差不多了。 許子昭一一比對,終于對這個世界以及帝國目前的局勢有了一個比較直觀的了解。 原以為這里沒有人類,但其實不,早在一千多年前,這個世界還有大量人類活動的痕跡,并保持著絕對的統(tǒng)治地位。 只是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生態(tài)環(huán)境被破壞殆盡,文明也出現(xiàn)了大斷層。 人類就此消失,留下了以動物進化而來的智慧生物。 帝國的歷史學家認為,或許是當初生存環(huán)境惡劣,為了使用人類留下來的高科技免受輻射侵害,其他生靈才出現(xiàn)了向人類形態(tài)靠近的進化方向。 因為本體是動物,所以人們格外注重基因血統(tǒng),并以此劃分出等級及尊卑。 就這樣,在層層分級和血脈壓制下,莫侖迪亞帝國誕生了。 以皇帝及皇族勢力為首,議會持政,軍部掌兵,貴族享有血統(tǒng)名譽,教廷維系人民信仰。 至于平民,永遠處于被欺壓和被勞役的最底層,所以混血兒才會淪落到幾乎被趕盡殺絕的地步,因為它們手中無權(quán)無勢。 要么被抓進監(jiān)牢中等待處決,要么淪為黑市里的貨物,被權(quán)貴買去圈養(yǎng)在家中。 相比較之下,陸司澤的自身條件簡直不要太好。 父親是身為開國元勛之一的陸鋮元帥,母親和雪萊的母親是親姐妹,出自名聲最大也最響亮的貴族——奧斯特。 可以說,帝國五大勢力,陸司澤一出生就占了兩個,還是勢力層級中的最頂端。 其本身更是天賦出眾。s級精神力,極強的作戰(zhàn)和統(tǒng)御能力,取得過無數(shù)場戰(zhàn)役的勝利,不到四十歲直升上將。 在如此多的光環(huán)庇護下,別說陸司澤性情殘暴惡劣,他就算當街暴打皇子,也沒人敢說他的不是。 可是,他偏偏犯了帝國律法中最無法容忍的兩項重罪。 ——戕害血親,背主叛國。 第一項罪名,許子昭不清楚是什么情況。 但第二項很令他懷疑。 這樣一個只要按部就班就能在仕途上高飛的人,他有什么背主叛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