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毛絨獸世當?shù)洫z長 第53節(jié)
可只是死了一個無親無故的構(gòu)建師而已,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何至于讓莫侖迪亞的皇后動怒? 西加連忙追憶:想一想,他還犯了什么錯,他之前還做了些什么越界的事情?! 忽然,西加呼吸一滯。 他想起來了一件事。 一件如果被皇帝發(fā)現(xiàn)了,哪怕是皇太子也難逃重責、乃至于會被打入深牢的事。 看著臉色慘白的西加,皇后笑了,溫柔地將他散落的鬢發(fā)撥至耳后:“想起來了嗎?你還動用了皇帝的權(quán)杖。” 持有皇帝權(quán)杖者,可以使用暗獄唯一且僅有一次的特權(quán)。 比如,對陸司澤的精神力進行二次封閉,讓他在最初的劫囚行動中死無葬身之地。 西加幾乎窒息,撲上去攥緊皇后的手,撕心裂肺地哭嚎:“不,不不不!母后我可以解釋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樣膽大包天,但我真的,我只是太想殺掉陸司澤了……求您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給父皇!” “想什么呢,傻孩子,母后怎么會把這件事告訴給你的父皇?” 皇后依然溫言細語。 然而她下一句柔和吐露的話語,卻如同毒蛇一般鉆進了西加的耳朵里。 皇后:“畢竟要是沒有母后托人透露的話,你又怎么會知道,皇帝的權(quán)杖可以啟用暗獄的特權(quán)呢?” 西加僵住了。 他機械般地扭頭,驚恐地看向微笑著的皇后。 那眼神不像在看印象中美麗溫婉的母親,而是一頭陰險狠毒會吃人的魔鬼。 你……你瘋了嗎? 你誘使我去偷盜皇帝的權(quán)杖,難道不知道動用權(quán)杖是滅族的重罪?! 哪怕你是皇后,哪怕我是皇太子,也不能妄圖去挑釁那至高無上的統(tǒng)治者! 西加的腦子從未如此刻這般清醒過,他蠕動嘴唇,尖銳的質(zhì)問幾乎堵在嘴邊。 可正是這個時候,侍從突然過來傳膳。 侍從說,皇帝康斯尼德得知皇太子進宮,非常高興,想要三個人一同享用家宴。 聽到這話,西加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如同驚弓之鳥般繃緊渾身的肌rou。 “怕什么?”皇后發(fā)覺他的無措,似乎樂觀地輕笑了兩聲,“大不了就是被發(fā)現(xiàn),然后被下獄罷了?!?/br> 西加聽著皇后的笑聲,只覺得毛骨悚然。 去往皇帝寢居的路上,皇后忽然關(guān)心起了西加的心事。 皇后問:“之前還沒問過你,你為什么非要殺了陸司澤不可?” 西加差點心臟驟停,下意識去看皇帝親侍的反應。 然而侍從眼觀鼻鼻觀心,滿臉漠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好啦?!被屎笪孀焱敌?,“都知道你討厭陸司澤,這又不是什么秘密?!?/br> 縱觀西加.泰勒這放浪形骸的一生,從未像今天這樣被打擊得徹底。 皇后只用幾句話,就顛覆了他半生所有的認知。 以至于他想恨,想怒,都提不起心力,只能麻木地回話:“因為我懷疑他……” “懷疑他是你父皇生下的賤種,對吧?” 西加:“……” 他看向皇帝的親侍,后者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 西加用力地搓了一把臉,自暴自棄地說:“對?!?/br> “嗯,不止是你,我也這樣懷疑過。”皇后坦然地說道,“畢竟哪有一個父親,放著自己的親生兒子不聞不問,去抱別人家的小孩?” “那我的懷疑沒錯?畢竟你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我弄死他!” 西加心里冒出來一股邪火,惡聲惡氣地質(zhì)問:“所以他是父皇和那個人的孩子?” 皇后訝然:“哪個人?” “壁畫上的人!” “怎么可能?”這次換皇后錯愕了,“你怎么會這么想?那個人是男的!” 帝國的科技側(cè)重點不在醫(yī)學上,至少目前做不到讓男男生子。 西加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堵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那,壁畫上的人是誰?” 皇后聲音微滯:“他是……” 話還沒出口,親侍腳步一頓,提醒聊得忘乎所以的兩個人:“皇后殿下,皇太子殿下,到了?!?/br> 兩人同一時間斂聲,收拾了一下情緒,進入皇帝的寢居。 西加臉上rou眼可見地忐忑。 皇后看似淡定,內(nèi)心的慌張也不逞多讓。 畢竟他們即將面對的,是草莽出身,白手起家,在這片大地陷入無限戰(zhàn)火時,以一己之力統(tǒng)一數(shù)個兇殘暴虐的種族,最終建立起雄偉國度莫侖迪亞的開國皇帝——康斯尼德.泰勒。 第三十四章 可令皇后和西加十分意外的是,華美的寢宮內(nèi)只站著幾名侍從,并沒有皇帝的身影。 皇后自覺心安理得,即使被冷落了也無所謂,從容溫雅地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西加遲疑片刻,也跟著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萬分復雜地盯著皇后,嘴唇翕動。 “為什么?” 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突然將那些陰暗隱晦的真相透露給他? 皇后淺呷了一口侍從端上來的紅茶,笑著說:“當然是因為幾天后的大逃殺,孩子。” “聽說最近幾天你都混跡在奧斯特家,享受著那幾頭嬌獸的諂媚吹捧。是,我知道你早已做好籌劃,但這樣是不是過于放松了一點?” 西加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皇后眼神睨來。 “身為皇太子,你總能享受到旁人所沒有的優(yōu)待,比如暗殺陸司澤失敗之后,你還有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失敗的機會?!?/br> 她忽然話鋒一轉(zhuǎn),溫婉的嗓音仿佛摻入了冰渣子:“但我絕不允許你無限制地失敗下去,那既不優(yōu)秀,還很難看?!?/br> 西加吞咽唾沫。 身為皇太子,皇后對他的管教自然是嚴厲的,其中“優(yōu)秀”和“優(yōu)雅”二詞幾乎貫穿了他的半生。 他自小非常敵視陸司澤和雪萊,就是因為這兩個人比他更加優(yōu)秀,無論是學習成績,還是戰(zhàn)斗能力。 在皇后冷厲的目光下,西加仿佛又回到了輸給那兩人后被訓斥的幼年時期。 他心里驀然生出一種想要證明自己的憤恨,咬緊后槽牙:“那兩個階下囚不過是運氣好而已,我保證這次一定會萬無一失!” 西加早已派人聯(lián)系好帝都各個城區(qū)的執(zhí)行官,篤定大逃殺之后的投票處決環(huán)節(jié),陸司澤必將難逃一死! 皇后對上西加戰(zhàn)意高漲的眼睛,少頃,方才贊許地點了點頭。 懸在西加心里的擔子終于落了地。 可沒一會兒,環(huán)顧寂靜空曠的四周,他又開始緊張起來:“母后……這里可是父皇的寢宮。” 他們這么堂而皇之地商量怎么弄死父皇曾經(jīng)最器重的將領(lǐng),真的沒有關(guān)系嗎? “怕什么?就是要讓他聽見。”皇后冷笑了一聲,“大概是年紀大了,這些年干出的糊涂事情還不少,既然連背主叛國這樣的重罪都能輕巧地放過!” “他早該認清楚,不是每一件事都會在他的掌控之中!” 西加聽著皇后的冷言冷語,手指一縮,幾乎汗流浹背。 帝后二人似乎早已產(chǎn)生了嫌隙,但他知道皇后完全有和皇帝叫板的底氣。 只因皇后背靠議會,幾乎控制莫侖迪亞一切政事的最高立法機關(guān)! 自覺誰都惹不起的西加,只能低著腦袋裝鵪鶉。 突然,皇帝的親侍開始傳菜。 菜品精致且豐盛,一道接一道地擺在餐桌上。 西加一看皇帝還沒來,侍從居然就開始上菜了,立馬想要怒斥這些不長眼的玩意把菜端下去。 可話還沒說出口,他就看見了皇后陡然慘白的臉色。 西加下意識覺得不妙:“母后,您怎么了?” 皇后完全顧不上回答他的話。 她直勾勾盯著桌子上的菜品,優(yōu)雅沉穩(wěn)的形象猝然破裂,嗓音透著一股似要崩潰的尖利:“這些都是什么?” “是您喜歡的菜色,陛下特意叮囑過廚房,一定要還原您曾經(jīng)食用過的味道。” 親侍開始恭恭敬敬地介紹:“這一道是翡翠釀丸子。” “五天前的晚上,您在和議會長的家宴上食用了這道菜品,比其他的菜多吃了四口?!?/br> “這一道是奶乳燉雪貝。” “四天前的下午,您在和奧斯特夫人的私人小會上品嘗了這道菜品,并夸贊奧斯特夫人的廚藝有很大的長進?!?/br> …… 親侍的語調(diào)不高不低,落在皇后的心里,卻如同千斤重錘轟然砸落。 每當他說出一句話,皇后的臉色就白下去一分。 當親侍說到最后,提起她在“幫西加成功取得權(quán)杖后,忍不住高興地偷吃了兩顆童年最愛的山楂”時,皇后幾乎要端不住手里的茶杯。 皇太子西加早已恐懼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這么多隱秘的行程安排,具體到了皇后哪一天什么時刻出門,和什么人見了面,又干了些什么事情,皇帝居然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