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毛絨獸世當?shù)洫z長 第68節(jié)
“你說什么?” 奧斯特家的幾位婦人和小姐站起來,臉色鐵青地盯著貴族子弟:“你說他給誰下藥?!” 貴族子弟慌張反駁:“我沒有啊,根本就沒有發(fā)生過這種事,是他在污蔑我!” “因為酒宴上沒有人被迷倒,讓你以為侍從辦事不靠譜,過后隨便找了個理由將他滅口。” 陸司澤撩起眼皮:“你真以為自己能夠瞞天過海?” “想要證據(jù)的話可以去軍情處,照片、影像、錄音以及被滅口侍從的口供,都在一個上鎖的薔薇花紋密碼箱里?!?/br> 話音未落,奧斯特家族就站起好幾個人,臉色發(fā)青發(fā)黑,風風火火地往軍情處跑。 與之一同起身的,還有其他家族被調令的親衛(wèi)和侍從。 這些人也想要一份證據(jù),不止是貴族子弟下藥的證據(jù),沒準還能發(fā)現(xiàn)其他秘辛。 陸司澤透露這些事情后不久,才剛消停沒幾分鐘的中下層,瞬間像再度被引燃的篝火,爆出嗡嗡不絕的議論聲。 “沒想到啊,這些上位者……” “嘖嘖嘖,是你太天真了,哪個貴族家里沒點子齷齪事?” “關鍵是陸司澤居然全都知道?” 有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畢竟探聽貴族秘辛的機會可不多見:“不可能就這兩件事,陸司澤剛才不是說每家都有好幾件嗎?” “可是好像沒人再開口了耶。” 本就安靜的上層觀眾席,此時更如一灘死水般沉寂。 從陸司澤入獄至今,大概有幾年的時間。 幾年的紙醉金迷,讓權貴們全然忘記了,當初被皇帝器重的陸司澤,是如何像千斤巨石一樣,將他們牢牢地踩在腳底。 議會、軍部、教廷、皇族、貴族。 帝國五大勢力齊刷刷地盯著場上風輕云淡的陸司澤,愣是沒有一人但敢繼續(xù)開口。 生怕后者受到刺激,把自己那點子陰暗齷齪事全部抖出來。 赤焰被陸司澤舌戰(zhàn)群儒般的英姿帥出一臉血,忍不住啪啪鼓掌。 他走到白尾身邊,暗搓搓地說:“我突然發(fā)現(xiàn),對付這些道貌岸然的蛆蟲,掀老底好像比打架更管用,要不咱們以后也搞個正兒八經的情報組織?” 白尾無奈地嘆口氣,把想一出是一出的團長按下去。 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 直播現(xiàn)場的局面,宛如發(fā)生三百六十度大反轉。 本該絕對卑微低賤,像小白鼠一樣供觀眾們取樂的暗獄囚徒,此刻全都雄赳赳,氣昂昂,在三名s級強者的撐腰下,反過頭對觀眾席投以鄙視的目光。 罵他們是罪大惡極的囚徒,是混血,但你們這些穿著光鮮亮麗的東西,不是也干凈不到哪里去? 本來氣焰滔天的觀眾席,卻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兒吧唧,山呼海嘯般的吶喊也小了下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陛下駕到——” 宮廷親侍莊重威嚴的傳報聲一道接一道,經由廣播,響遍整個直播現(xiàn)場。 禮炮再次鳴響,五顏六色的電子煙花升上高空,璀璨綻放。 插著莫侖迪亞薔薇旗幟的幾艘飛艦懸停在半路,掌舵飛艦的幾名軍官站在甲板上,向前方致以崇高的問候。 在場眾人下意識抬頭,被天空上緩緩駛來的超規(guī)模大型鋼鐵艦船,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作為皇帝的專屬座駕,它是那樣的巍峨、龐大。 高威能粒子炮在甲板上一字排開,漆黑的炮口猶如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艦船通體銀白,日光下反射出泠泠亮光。高精度輕量的稀有材質,使它在短時間內至少能擋下s級十次的全力一擊! 在眾人的翹首以盼中,莫侖迪亞的皇帝,康斯尼德.泰勒,從艙室內緩步走了出來。 英俊威嚴,劍眉星目。歲月染白了男人的鬢發(fā),卻擋不住他如山似海般宏偉的氣勢。 這人絕對是個大人物——但凡他出現(xiàn)在人群中,必將是讓人無法忽略的存在。 觀眾席上鴉雀無聲,討論貴族秘事的竊竊私語都停了下來。 大家屏住呼吸,不約而同地從座位上站起身,向皇帝躬身行禮。 “恭迎陛下——” “向偉大的莫侖迪亞致敬!向偉大的皇帝陛下致敬!”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平身。 他來到直播現(xiàn)場的最高位坐下,然后抬眼,淡淡地看向屏幕中的陸司澤。 虛擬影像同步投射在大逃殺現(xiàn)場。 陸司澤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猛地一下攥緊手掌,尖銳的指尖陷入rou里,將掌心掐出斑駁血痕。 赤焰不是很舒服,或者說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深深的忌憚。 皇帝看上去和陸司澤很像,一樣的強大,一樣的剛硬。 但陸司澤如果不動真格,平時只會給人一種不好惹的感覺,不會刺痛人眼。 皇帝則全然相反。 無論是那雙銳利的眼睛,還是無時無刻不在釋放的威壓,都仿佛在散發(fā)著一種“逆我者亡”的信號。 皇帝的目光太有侵略性和掌控欲,讓曾經效忠過對方的雪萊,想起幾段不好的過去。 他忍著不適來到陸司澤的身邊,感受到后者愈發(fā)急促的呼吸,心里直覺不妙。 皇帝和陸司澤已經對視了許久。 就在大家都以為,曾經的君臣將會展開一場闊別多年的敘舊時,皇帝扭頭,詢問親侍:“怎么還不開始?” 前面被諸多事端所顛覆的局面,在皇帝這一句不咸不淡的詢問中,再一次發(fā)生翻轉。 暗獄觀測站的站長現(xiàn)身于左邊的大屏幕,連忙致歉:“抱歉陛下,因為第一次接入直播,準備環(huán)節(jié)會比之前延長十五分鐘,還有三分鐘就會開始?!?/br> “原來是這樣?!被实坌币型踝弥讣恻c點額頭,似乎困乏地問,“大逃殺的地圖選好了沒有?” 站長愣了一下:“還沒有,陛下。地圖是隨機的。” “我剛才聽聞一點直播現(xiàn)場發(fā)生的鬧劇,看來,即使接受多年改造,也無法拯救這些墮落的靈魂。” 皇帝閉了閉眼睛,輕嘆一聲:“既然心靈得不到救贖,就讓他們去黑暗叢林,用死亡洗掉身上的罪孽罷。” 聽到這句話,站長顯然有些錯愕,因為他們并不能更改暗獄的基礎設定。 陛下應該清楚這件事才對? 在他遲疑著到底要不要說明這件事的時候,正在cao作的工作人員氣息一變,壓著聲音呼喊:“站長,您快來看一下!” “什么?” 站長離開通訊屏幕,來到cao作臺。 就像陡然看到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他的瞳孔驟然凝縮成一個小點。 “為什么……”站長兩步貼近,臉上難掩震驚的神色,“為什么可以更改了?!” 三分鐘的時間很短。 短到站長來不及細想,就冷汗直冒地推開工作人員,半點時間也不敢耽誤,按照皇帝的吩咐,快速選好【黑暗叢林】的地圖。 囚徒們眼前一黑,被傳送出監(jiān)獄區(qū)的眩暈感,再度如潮水般涌來。 但是這一次落地,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時間。 “啊啊啊?。 ?/br> 瘦長的黑影穿透胸膛,脊骨瞬間斷裂,劇烈的疼痛讓囚徒忍不住發(fā)出尖銳的嘶吼! 他看向眾人,嘴唇慘白,哆哆嗦嗦地伸出沾血的手掌,眼中全是恐懼的淚水:“救,救救我……” 旁邊的人乍然回神,目眥欲裂,連忙去抓他伸過來的手。 唰。 穿透囚徒胸口的黑影突然動了。 滿是尖刺的尾端在空中折返,狠狠勾入囚徒的身體,將他拖進深不見底的黝黑地洞。 病化發(fā)黑的土地上灑滿赤紅的鮮血,空氣中仿佛還回蕩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從囚徒被擊傷,再到被拖走消失,他們甚至連襲擊者的身影都沒看清楚! 觀眾席上的投影都被隱去了,只有皇帝似乎慈悲且厚重的嗓音,在半空中響起。 “記住,罪人們?!?/br> “如果你們一開始誠心懺悔自己的過錯,虛心接受帝國的審判,而非冥頑不靈,掩過飾非,就不會落到現(xiàn)在這個下場?!?/br> 囚徒們狼狽逃竄,人仰馬翻。 “陸司澤。” 陸司澤猛然抬起頭,眼白爬滿紅血絲。 “還記不記得那些被你牽連的人?為什么你總是不能忍一忍?!被实廴嘀杧ue,輕聲嘆息,“現(xiàn)在,你又要讓別人為你那孩子般的傲氣喪命?!?/br> 皇帝責備的話語,喚起了陸司澤慘痛的回憶。 那一瞬間,陸司澤仿佛看見黑土地上冒出無數(shù)雙鮮血淋漓的枯手,紛紛攀扯住他的褲腳、腳踝。 亡者沒有眼球。 汩汩鮮血順著黑黝黝的瞳孔淌下,在慘白的臉頰上留下兩串蜿蜒的血淚。 它們張開沒有牙齒的口腔,一聲聲地泣嚎。 ——將軍,將軍啊。 ——為什么你就不能忍一忍,你的尊嚴,你的自由,你的苦痛,難道會比我們的命更重要嗎? 陸司澤想要張嘴解釋。 但血紅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