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毛絨獸世當(dāng)?shù)洫z長 第110節(jié)
惡魔瞪著別墅大門,一個高壯的身影屹立門邊,那人正是消失多日的ev。 漆黑的污痕猶如攀爬而上的荊棘,鮮活地纏繞在ev的身體上,呈現(xiàn)出和暗獄一般無二的困境。 但黑霧無法漫過住所,污痕只能停留在ev的胸口,也說明了一點事實——惡魔仍舊無法真正掌控暗獄。 看著這名冥頑不靈的守衛(wèi),惡魔大發(fā)雷霆,猙獰黑霧隨怒聲張牙舞爪,欲要將這小小的房屋撕成碎片:“暗獄系統(tǒng),我才是你的主人!” ev卻道:“駁回?!?/br> 【ev,ev!看著我,我是許子昭,我回來了,不要害怕,現(xiàn)在好好聽我說——】 【不要被惡魔蠱惑,不要屈服于惡魔的控制,你曾問過我關(guān)于工具的問題,現(xiàn)在我要告訴你,你是守衛(wèi)ev-369,不是他人可以掌控的工具!】 許子昭的嗓音通過通訊頻道響于耳畔,ev靜靜聆聽。 它對上惡魔的視線,亮白色的瞳孔里滿是清明。 “ev只有一個主人。” 惡魔終于被徹底激怒,黑霧似海浪翻騰,惡狠狠地一擁而上! 然而下一秒,仿佛觸動了什么隱秘的開關(guān),別墅四周忽然刮起金色的風(fēng)暴。 惡魔不敢置信地環(huán)顧四周,明明祂在催動力量,侵蝕土地的黑霧卻在不受控地退散! 許子昭成功和暗獄重新建立起精神網(wǎng)連接,精神體即刻進入暗獄,于狂風(fēng)中現(xiàn)身,衣擺獵獵起舞。 惡魔瞳孔一縮。 它自知大難臨頭,忙不迭想要逃脫,下一秒金光飛馳而來,穿透祂的身體,將祂釘死在空地的刑架上! “啊啊啊啊??!” 看著落在地上的許子昭,惡魔眼神恨得仿佛要咬碎后槽牙:“永晝——!你為什么老是要壞我的好事?” 許子昭不回話,手指一抬。 金光化為一道長線,噗呲一聲,穿透惡魔的身體。 祂的體內(nèi)沒有鮮血,只有迸濺的黑霧。 惡魔再度發(fā)出痛苦的嘶吼。 “這一下,是為曾經(jīng)被你戕害過的同胞——那些被你用酷刑逼問長生秘訣的方舟成員?!?/br> “這一下,是為陸司澤,為雪萊,為赤焰,為白尾,為ev,為曾經(jīng)被獻祭給你的無辜人?!?/br> …… 恢復(fù)記憶后的許子昭,比之前多了幾分果決。 他不會和惡魔多說什么,因為后者作惡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最后,金光懸在惡魔的眼前。 惡魔即將崩潰失神的時候,忽然聽到許子昭的質(zhì)問:“在你叛逃方舟之前,這片大陸從未出現(xiàn)過什么黑暗生物,但你和康斯尼德勾結(jié)的那段時間,所謂的黑暗生物忽然呈幾何倍上升?!?/br> “——它們從哪兒來?” 陸司澤失控后能短暫地cao控黑暗生物,令許子昭萌生出一個猜想。 陸司澤和惡魔的精神力異化,是因為吸收了含帶怨念的精神力,那么能被他們傳喚的黑暗生物,是否也生自怨念? “先前是我想錯了,你并沒有變成概念級的神話生物,沒有超脫‘人’的能力范疇,只能靠吸收精神力維系生存?!痹S子昭神情冷肅,“既然這樣,你為什么讓康斯尼德要不斷發(fā)散你的傳聞,引起人們對你的懼怕?明明這對你來說純粹是無用功?!?/br> 惡魔對他惱到極致,當(dāng)然不會放過這個嘲笑許子昭的機會:“咳咳,你,你不是已經(jīng)猜出來了嗎?” 那些吃人的黑暗生物,真就是惡魔搞的鬼! 看著許子昭的臉色愈發(fā)暗沉,惡魔快意地笑道:“還有你說錯了,我早已是近神的存在,只要這片大陸還有一個人在畏懼我的傳聞,我就不會真的死去!” 精神力能具象化的世界,信仰也將成為一種復(fù)生的力量。 惡魔先前那樣宣揚自己的惡,就是為了將自己刻在人們的恐懼中,祂做得非常成功,以至于現(xiàn)在有恃無恐。 許子昭沉默。 良久,他在惡魔譏諷的視線里,緩緩收回斬殺的動作:“那我確實不能現(xiàn)在就殺了你,誰知道你死了之后會在什么地方復(fù)活?!?/br> 許子昭笑道:“對你這樣依靠他人信仰而活的怪物,被世人遺忘、輕視,才是致命的殺招?!?/br> 惡魔聞言,仿佛預(yù)料到了什么,一顆心臟如同墜落寒淵:“你要干什么?永晝!別走,你到底要干什么?!” 祂陡然想起沒有什么東西是永恒的,人類存在的時代是那樣繁榮昌盛,不照樣湮沒在了歷史的洪流中? 許子昭擁有強大的精神力,是人類中唯一的奇跡,他擁有漫長到千年也無法留下痕跡的時間,足夠一點點消除自己在人們心中的影響! 不等惡魔說完,金光穿過祂的四肢,編織成一個結(jié)實牢固的枷鎖,將祂死死捆綁在刑架上,動彈不得! 惡魔終于恐慌起來,在刑架上掙扎,叫喊,歇斯底里地破口大罵,可卻無濟于事。 “永晝——!” 許子昭調(diào)出建造模式,幾面城墻轟然落地,激起一片灰塵,將惡魔最后的叫囂封死在墻內(nèi)。 一切終于塵埃落定。 后記。 帝國歷第235年,皇帝康斯尼德.泰勒被起義軍斬殺,皇后薇薇安.柯爾克拉夫和皇太子西加.泰勒逃離皇宮,不知所蹤。 近七成的帝國上層在戰(zhàn)亂中死于非命,活下來的一部分逃離戰(zhàn)場,另一部分歸降起義軍,曾經(jīng)盛極一時的五大勢力就此潰散。 同年下半年,人們在帝都的廢墟之上重新建立起幸存者基地,起義軍首領(lǐng)許子昭,正式接任基地唯一執(zhí)政官。 帝國歷第236年,黑暗生物的肆虐令幸存者們苦不堪言,前帝國上將陸司澤主動向執(zhí)政官請纓,成立“守炬人”精英部隊,開啟長達幾年的清剿任務(wù)。 帝國歷第236年,雪萊恢復(fù)榮譽騎士的稱號,和余下的神圣騎士組建起一支新的神圣騎士團,協(xié)同“守炬人”清繳黑暗生物,搜救其余城市的幸存者。 帝國歷第236年,許子昭正式宣布“混血兒無罪”條例,廢除“血統(tǒng)分級”“基因至上”等不合理法令,委任赤狐副團長白尾升為司法部檢察長。 帝國歷第236年,赤焰謝絕一切職位,只接受了許子昭親自授予的勛章,將傭兵團的老弱病殘安置在基地里,帶領(lǐng)其他年輕強壯的赤狐成員向外探險。 他們沒有忘記老本事,走南闖北,偶爾會帶回從失落城市中搜尋而來的價值不菲的物資,再以絕對實惠的價格和基地做交換,長達數(shù)年時間,兩方勢力始終友好如初,親如家人。 …… 明亮整潔的會議室內(nèi),幾臺攝影設(shè)備對準(zhǔn)正中間的年輕人,兢兢業(yè)業(yè)地記錄下他所講述的過往。 “……這就是我這段時間所經(jīng)歷的一切,我記錄它們,不為別的,只為之后如果基地再發(fā)生什么不可挽救的變故,至少有這么一段影像來讓可能活著的我或后人了解真相?!?/br> 許子昭說完,揮動手臂,示意系統(tǒng)關(guān)停攝影設(shè)備。 方舟系統(tǒng)還沒來得及行動,攝影屏幕啪的一聲熄滅。 它看向旁邊面無表情的ev,再次鮮明地體會到人類情感中名為“無語”的情緒:……至于這么上趕著獻殷勤嗎? 但它只是暗中嘀咕,不敢將這話說出口。 ev從被許子昭用精神力喚醒意識的那一刻,智能等級就和它幾乎持平,真要鬧起來,它不一定能打得過對方。 還是許子昭的脾氣好。 方舟系統(tǒng)看向許子昭:“你這次解釋得這么詳細,還特意錄了像,是怕之后的自己看不明白嗎?” 許子昭不置可否。 雖說百年前的他也留下過虛擬影像,但不知道是形勢緊急還是別的原因,話說得倉促,不明不白。 幸好他當(dāng)時夠機靈,還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但萬一日后他腦子受損,沒那么靈光怎么辦? 畢竟現(xiàn)在的他可不是什么孤家寡人,拿命檢驗心性那一套,貓知道后,準(zhǔn)要炸毛。 正后怕著,許子昭忽然發(fā)現(xiàn)兩系統(tǒng)似乎有點過于安靜,扯眉一看,都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 他立時了然,踱步而出。 外面天氣正好,和煦的風(fēng)吹拂大地,暖黃色的日光透過玻璃天窗映照在走廊上,彰顯著一股近乎舒適的嫻靜。 陸司澤在走廊靠窗處等待。 他似乎急著趕過來,額上滲著細密的汗。 聽到腳步聲的剎那,陸司澤抬頭,兩人的視線越過幾縷燦爛的光束,像跳躍時間和空間,緊密地對撞在一起。 他們不約而同地向?qū)Ψ阶呓?/br> 許子昭第一時間檢查陸司澤的身體情況。 他知道能駕馭黑暗之力的陸司澤,是黑暗生物再難傷及的存在,可還是會忍不住擔(dān)心對方會不會受傷。 發(fā)現(xiàn)人沒事之后,他松了一口氣,笑著說:“走吧,知道你回來,大家一定會很高興的,我們好久都沒一起聚過了。” 陸司澤卻忽然從后靠了上來,手腕一翻,變魔術(shù)似的,一朵鮮艷欲滴的紅玫瑰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 “這一次,不和大家,只有你和我。”陸司澤緊張地舔了舔嘴唇,看著許子昭的眼睛,“我是否有這個榮幸?” 許子昭聽到了自己愈發(fā)鼓噪劇烈的心跳聲,從心口傳來,每一下都帶著令他掌心出汗的沖擊力。 一如多年之前,在那個陽光同樣燦爛的午后,陸司澤坐在高處,也是這樣暗藏炙熱的心意,朝他笑著遞來一束花。 許子昭接了過去,淺笑著說:“當(dāng)然?!?/br> 兩人并肩而行,兩只大小不一的手掌在這個過程越離越近,直至勾在一起。 不知誰先停了下來。只聽走廊上響起一聲不經(jīng)意的輕呼,一人被另一人抵至墻上,五指交握壓在頭頂。 在愈發(fā)深邃的凝視中,兩人終于按捺不住唇齒貼合,交纏彼此灼熱的呼吸。 鏡頭在兩人身上越拉越遠,越過長長的走廊,越過天窗玻璃,越過樹梢叢林,定格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上,重新建立起來的幸存者基地。 歲月流轉(zhuǎn),滄海桑田??傆写蟠笮⌒〉臑?zāi)難降臨,試圖擊垮璀璨的文明,也總有倔強不屈的靈魂自余燼中破土而出,綻放新綠。 這片大地飽受磨難。 這片大地歷久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