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刑法堂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臉上坑坑洼洼的布滿了傷痕,下顎處仿佛被火燒過一半,有著猙獰可怕的傷疤,一只眼睛沒有瞳仁,只有眼白,另一只眼睛則是閃著陰冷的光芒,如同毒蛇在嘶嘶地吐著蛇芯子,看上一眼就覺得不寒而栗。 從他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覺到不安在緊緊圍繞著我,也讓我越發(fā)慌張,下意識朝后踉蹌幾步。 “你是誰,來到這里做什么?” 對方冷不丁地開口,嚇得我打了個激靈,膀胱處一陣緊縮,還好我反應(yīng)得快,才沒有在他面前出丑。 “我,我叫李晟?!?/br> 我大著膽子報出自己的姓名,“我來這里是有事情要舉報,不知道能不能讓我進去說?” 那人直勾勾地盯著我半晌,才默不作聲地轉(zhuǎn)過身,我猶豫片刻,想他這應(yīng)該是允許讓我進去的意思,這才大著膽子在身后跟上。 腳一踏進去,和之前一樣的壓迫感再次襲來,我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去東瞅西望,心中的好奇心還是驅(qū)使著我,忍不住朝周圍望去。 我頭剛有轉(zhuǎn)移的欲望,前方就再次傳來冰冷的聲音。 “別亂看,小心你的眼睛永遠留在這。” 這句話徹底打消我心中所有的好奇,雖然不清楚他為何說話如此狠辣,一種求生的本能,也讓我乖乖地跟在他身后,直到我進了前方正殿。 一踏進去,我便看見這正殿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兩米長的桌子,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木料,可上面通體黑色,卻讓我一進去,太陽xue就開始瘋狂地跳動起來。 一股隱隱約約的血腥味,也從那木桌上傳來,令我有些恍惚,就差直接問出口,這木桌的顏色是不是由血染上去的。 好奇歸好奇,我還是在關(guān)鍵時刻閉了嘴,避免惹禍上身,老老實實地看著那男人坐在木桌后,雙手放在桌上,頗為享受地撫摸了一下桌面,這才再次開口。 “說吧,你要舉報什么?” 被他這么一問,我恍了下神,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立刻道:“正一統(tǒng)的道士在私下吸食妖怪的精魄,被我抓個正著,這算不算刑罰堂管轄內(nèi)的事情?” 我生怕他不信,將手機拿了出來,點開視頻。 錄像雖然有些模糊,不過云鶴道長的聲音,卻準(zhǔn)確無誤地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br> 每當(dāng)云鶴道長說一句話,面前男人身上的戾氣也會隨之加重。我用了好大的力氣,才逼著自己沒有掉頭逃走,心中卻是一陣陣的惴惴不安。 面前男人帶給我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了,強到讓我產(chǎn)生一種錯覺,只要我一個不小心,他就會直接動手擰下我的脖子,然后再如同方才所說,摳下我的雙眼,留在這木桌上當(dāng)個裝飾品。 想到自己的眼珠子可能會留在這木桌上,我舉著手機的胳膊也忍不住打了個抖。 “舉穩(wěn)點?!?/br> 男人冷冰冰的聲音再度傳來,等視頻播到最后,男人沉默許久,才再次開口:“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你回去吧?!?/br> 就,就這樣沒了? 我有些驚訝,原本以為他會留下我,追問一些其他細節(jié),沒想到這么簡單就讓我離開。 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我咬緊牙關(guān),拿著膽子追問:“那您打算接下來怎么做?現(xiàn)在證據(jù)就在我手機里,需要我給您傳一份嗎?” 我原本是存著盡力而為的念頭,誰知道在我這話說完后,那男人抬起頭,眼中陰鷙的光芒,毫不掩飾地朝我投來,甚至隱隱約約還帶著一點嫌惡。 我眨了眨眼睛,那股嫌惡又隨之飄散,取而代之的是男人依舊冷漠的神情。 “我說不用,你難道聽不懂嗎?還是說,你認為我堂堂刑法堂代管者,沒有這個能力處理好事情,還需要你一毛頭小子來教?” 男人儼然有動怒的趨勢,我心里一激靈,雖然想迫切地知道后續(xù),還是咬著牙服軟。 “好,那這件事情就交給您來處理,不過我會密切關(guān)注事情的發(fā)展,如果您需要證據(jù)的話,我隨時隨地會提供給您?!?/br> 臨走前,我不忘對這男人鞠了一躬,直到離開刑法堂,身上那股壓迫感才隨之消散,看著刑法堂外垂掛的夜色,心中卻一片茫然。 我原本以為,將我所發(fā)現(xiàn)的事情告知刑法堂,云鶴道長將會得到應(yīng)得的處罰,可是那男人給我的感覺,卻好像根本不在意一樣。 還有他剛才說什么?他是刑法堂的代管者? 我朝住處走去,皺著眉頭,一直在思索。 我進去時,分明沒感覺到那屋子里還有第三個活著的人,就算刑法堂今時不同往日,也不該就他一個人留在那里,還是說這中間有什么隱情嗎? 在李晟離開后,男人在原地坐了許久,才緩慢的掏出手機,有些生疏地敲了一會兒屏幕,一通電話也打了過去。 “喂,你們的人被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李晟已經(jīng)檢舉到我這里,下一步該怎么做?” 電話那邊的人也不知說了什么,令男人眉頭緊鎖,“不殺了李晟嗎?有這小子在,遲早會壞事。” 電話那邊的人又接著交代了些事情,男人面色好轉(zhuǎn),過了一會兒,才緩慢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按照你們說的去做,也希望如你們說的那般,這小子接下來,不會再生出其他是非?!?/br> 我回去以后路過徐又強的房間,他好像在談經(jīng)論道時惹了什么麻煩,現(xiàn)在正在被長霞道長拔高了聲音斥責(zé),一旁則是傳來徐又強母親溫溫柔柔的勸說。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徐又強的惹禍能力堪稱一絕,自打我們回來以后,三不五時地會有其他三家門派的道士前來問責(zé)。 我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房間,沒一會兒就陷入了睡夢中。 在夢里,我久違地夢見了師父,師父還穿著一身青衫,張著嘴好像在和我說些什么。 我努力地想要分清他的嘴型,卻見師父離我越來越遠,耳邊似乎有誰在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