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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貴生的眼神漸漸聚攏,軟綿綿地拍開她的爪子:“沒瞎?!?/br> “玉印在哪兒呢,竇公公?”鹿白一本正經(jīng)道。 竇貴生怔了片刻:“什么玉?。俊?/br> “我怎么知道!”鹿白晃著他的胳膊,“我連玉印都沒見過,紅的白的都不知道??旖怀鰜戆?,我告訴你,我要是死了都是你害的?!?/br>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地傳入來往陳軍的耳中。如她所言,一句假話都沒有,如果不是時機不對,竇貴生真的很想笑。也不是很傻嘛,他心道。 “我扔了?!闭嫒恿恕?/br> “你沒扔!”是我扔的。 鹿白于是一口咬上了他的手。她話不會說,牙還是挺尖的,這一下咬得竇貴生一個激靈,差點破口大罵。公報私仇,大逆不道! 眼看兩人都要打起來了,圍觀的陳軍趕緊上前阻止,半拖半拽地把鹿白抱了出去。鹿白嘟嘟囔囔,罵罵咧咧:“這還是輕的呢!”真的,她早就想給他一口了。 兩名女兵把鹿白拖走,扒了衣服上上下下查了一遍:“稟將軍,并無玉印。” 陳軍將軍打量了她一番:“你回去吧。” 鹿白傻眼了:“回哪兒?” “藺城。” “……怎么回?” 兩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懸崖上的繩索已經(jīng)悉數(shù)收回,不知頭頂戰(zhàn)況如何,只能瞧見不住揮動、偶爾冒頭的軍旗。 陳軍將軍無奈地揮了揮手,懶得跟她廢話:“給她找匹馬?!?/br> 沒多時,馬就找來了。韁繩遞到手里時,鹿白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一幕仿佛似曾相識。似乎不論她說什么,對方都會答應(yīng)。 “就這么讓我走?”她忍不住問了個蠢問題。 “不然呢?”將軍反問,“還給你開個歡送會?” 他決定好心地為周國百姓講講道理:“軍法有令,不得隨意殺死戰(zhàn)俘,不得傷及無辜百姓。今天傷了你,明天議政院就該治我的罪了,犯不著。” “哦。”鹿白點點頭,在他的注視中,緩緩從口中掏出一團黏膩惡心的東西,“如果說,我不是無辜百姓呢?” 對方愣住了:“你……” “我要換人。”鹿白晃了晃那團白色的東西,又塞回了舌底?,F(xiàn)在她有十足的把握了,有陳軍的軍規(guī)兜底,她不會隨隨便便沒命。 馬上的人語氣突然自信起來:“將軍,玉印換人,不虧。你想想,我本來可以直接跑的?!?/br> 那將軍現(xiàn)在半是懊惱半是慶幸,審視著鹿白的神情,唯恐再次被騙:“我怎么知道玉印是真是假?” 鹿白表示自己很無辜:“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他給的?!?/br> 這時,竇貴生從半人高的矮帳中鉆出來,人被陳軍攔著,聲音卻肆無忌憚地沖了出來:“陸白,你要玉印還是要我?” 鹿白裝模作樣地思索了一會兒,痛下決心道:“自然是要你?!?/br> 交易達成,馬蹄疾馳,如同離弦的箭般一閃而逝,消失在深秋的山路中。陳軍對著沾了口水的東西研究半晌,終于得出結(jié)論——這他娘的就是塊石頭?。?/br> 這下確認了,玉印應(yīng)當還在督軍身上。 “玉印碎了,回去可怎么交差?”鹿白一逃出生天就開始嘆氣。 竇貴生難得沒有冷嘲熱諷,好心安慰道:“我給你的也不是真的啊?!闭娴脑缃o鄧帥了。 鹿白:“……我現(xiàn)在要回陳軍投案自首?!?/br> 竇貴生:“得了吧,你認路嗎?” 鹿白:“……” “你就騙我吧?!备袅嗽S久,鹿白才低聲喃喃道,“我就跟傻子似的……” 要不是怕被剖開肚子,她差點就要把玉印吃了呢。剛才她還為自己急中生智,毀了玉印感到驕傲和后怕,結(jié)果呢? 呵。 竇貴生挪動疼到麻木的手臂,一寸一寸往前,繞過鹿白的身子,繞過雜色的覆滿塵土的鬃毛。被鹿白咬出一圈牙印的手僵硬地動了動,從她手心一點點接過馬鞭。 “哪能啊。”他抖了抖韁繩,下巴擱在她發(fā)心,權(quán)當安慰。 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說的是哪能騙她,還是哪能是傻子。抑或兩者都是。 作者有話要說: 竇貴生:說誰是雞! ** 統(tǒng)一回復:我個人在寫故事的時候可能習慣先講結(jié)果,再慢慢講原因,如果有不理解的話,歡迎養(yǎng)肥再看。 文案正在施工中,改文案真的令人頭禿TAT(但我一定會改好的 評論有紅包,愛你們~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哪吒啥也不會 第22章 想到鹿白時, 竇貴生就想到了樹。一種朔北山間的樹。 樹根很深,能直插地底幾十米, 輕易挖不出全貌。樹干瞧著普普通通, 沒有白樺那么風情, 沒有松樹那么藝術(shù);樹葉是普普通通的卵形, 冬天也不會變色,沒有銀杏那么熱烈,沒有楓葉那么嫵媚。樹會開花, 連花也沒什么特別, 不香不美, 唯一勝在花多。 澆下一滴水,開出滿樹花。這是他的鹿白。 此時此刻,兩人一騎正在這樣的樹林中穿梭。驚鳥, 碎花,霜凍,逃亡。 天色將明, 竇貴生突然開始發(fā)熱。藺山的地形沒人熟悉,昨天幾個時辰?jīng)]睡,竇貴生也不過只從楊信那兒了解了藺城的布局, 還僅僅是一層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