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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將程方南護(hù)得好好的。 程方南心中微微動(dòng)容,只是在看見她漲紅著臉,一身粗魯?shù)哪雍笮牡子稚鲆荒▍拹骸?/br> 這樣的女人他無論如何也不會(huì)娶的。 忽然想到什么,程方南眼底滑過一道狠意。 只有劉蓉死了,他就不用娶她了。 ……… “爹,大哥救我!”程青梅一身?xiàng)椉t色的衣裳在流民中異常顯眼,她哭得眼涕橫流,看著躲起來的父兄不可置信,幾個(gè)手握大刀的胡鬃男人yin/笑著拖走她。 “娘,娘……” “梅子??!”林氏急得大吼大叫,連忙拽著程家興沖上去,“你個(gè)孬種,你女兒都要被綁走你還敢躲著!” “去救梅子啊!” 她一身蠻力推開幾個(gè)土匪。 “臭老娘們!不識好歹!”土匪漢子咧開嘴,嘴碎一句,舉起大刀就砍了下去。 血飆出來,濺了程家興一身,林氏瞪大眼睛,身子直直倒地。 幾個(gè)土匪漢子一臉兇狠地大笑起來。 “??!”程青梅抱著頭尖叫起來。 — 原本結(jié)痂的傷口再一次崩開,nongnong的血腥味襲卷而來,陸長寅噗的一聲噴了口血出來,他步履踉蹌幾步,意識漸漸被黑暗吞噬。 他甩了甩頭,抱著阮呦跌跌撞撞地又朝著林子深處跑去。 不停地跑,也看不見方向。 身后嘈雜恐慌的尖叫聲離得越來越遠(yuǎn)。 陸長寅強(qiáng)撐著找到一處隱蔽的地方,身子靠在樹干無力地滑下,看著懷里昏厥過去的阮呦,長眸閃過一絲無奈。 身上的鈍疼感傳過來,陸長寅悶哼一聲,喉嚨涌上一股腥甜。 慘白的月色從交織盤繞的樹枝中滲透下來,陸長寅靠在樹桿上,微揚(yáng)著清瘦的下巴,衣裳松松垮垮,露出半根鎖骨。 他看著自己的手,腦袋昏昏沉沉,莫名覺得有些可笑。 他這是做了件什么狗屁事。 他用盡一切手段,忍受一切屈辱是為了茍且活著,不是為了英雄救美送死的。 該一走了之的。 陸長寅仰了仰頭,那雙半闔的眼眸里帶著自嘲。 “咳咳咳……”他又咳出血來,血跡順著唇角滑下來,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沒骨頭似地靠在樹上。 阮呦的頭枕在他的腿上,呼吸已經(jīng)平穩(wěn)下來。 她的手腕青烏了一片,一身雪白的肌膚嬌嫩,稍稍碰一下就泛紅。 他想起阮呦方才眼底的絕望,莫名的升起躁意。身體又開始變得guntang,破開的傷口浸濕衣襟。 陸長寅闔上眼睛,手指輕輕摩挲著阮呦的手腕,任由意識被黑暗侵占。 罷了,就當(dāng)是還她一命。 往后各不相欠。 — 翌日清晨,熹微的晨光將陰翳地叢林照亮,幾束白色的光線從高高的樹枝上透下,宛若人間仙境。 烈日還未升起,空氣中多了一絲久違的涼意。 阮呦長長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緩緩睜開杏眸,陌生的環(huán)境一瞬激得她清醒過來。 爹爹,娘…… 她一下子坐起身,就看見阿奴哥哥垂著頭靠在樹干上,青灰色的衣裳被血侵染成了朱紅色的血衣,削瘦的下巴上還沾著干涸的血珠,眼睛緊緊地闔著,斂去了一身的防備和生人勿近。 就像睡著了一樣。 阮呦捂著唇,眼淚吧嗒一下掉了下來,打在陸長寅的手背上。 她的手觸摸到陸長寅的衣襟,濕漉漉的,全是粘膩的血。 阿奴哥哥身上的傷全裂開了。 阮呦指尖輕顫放在陸長寅的鼻翼下,感受到微弱的呼吸,身子才癱軟下來。 還活著。 — 縱然流民已經(jīng)被這場荒災(zāi)蹉跎得冷漠麻木,但看著山谷遇難場上滿地的尸體,和被搶劫一空的糧食,所有人都瀕臨崩潰。 還活著的人手腳冰涼地回到這里,連最后一絲希望也被摔得粉碎,幾萬人俯在地上痛苦,絕望的嗚咽聲響徹寂靜的山谷。 這里是人間煉獄。 然而卻不是結(jié)束,是開始。 阮呦跪在小土冢面前,手指緊緊地捏著那套十二生肖木偶,臉上一片濕潤。 阮爺爺死了。 被人推倒在地活活踩死的,阮父在遍地的尸體中翻出阮爺爺?shù)臅r(shí)候,他已經(jīng)不成人樣了。 鄭氏被土匪拖走了,阮二叔去救她的時(shí)候被人推倒在地,混亂中的人群踩斷了他的腿。 陳娘子手上的菜刀上染了血,若不是當(dāng)時(shí)她拉著李氏跟那些土匪拼命,李氏也難逃一劫。 阮二叔跪倒在地,像是被人抽了魂魄,雙目無神地磕頭。 陸長寅也昏迷不醒,生死難知。 阮雲(yún)紅著眼眶將阮呦攔進(jìn)懷里,輕輕拍著阮呦的后背,阮呦低低地抽泣幾聲,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山谷中無數(shù)壓抑著的抽泣聲爆發(fā)出來,滿目瘡痍。 阮雲(yún)跪在地上,看著無助的家人,緊緊地抿著唇,攥緊拳頭。 那雙原本溫潤的眸子漸漸轉(zhuǎn)變,變得堅(jiān)毅,變得狠戾。 作者有話要說: 阿狗今天被打臉啦。 第14章 活著 阮呦說了昨晚程方南想擄走她的事,是阿奴哥哥救了她。 她害得阿奴哥哥再次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阮家怒火攻心,又氣又怕,沒曾想過一向斯文有禮的程方南竟是如此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