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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雲(yún)頷首,“娘說得都對?!?/br> “你在國子監(jiān)也多留意留意,不拘別的,只要為人正直良善孝順,沒什么不良癖好就成?!崩钍嫌值?。 阮雲(yún)皺眉,面上雖然答應,心底卻不以為意。 他要給呦呦覓最佳的夫婿,平庸的人哪里配得上。 “娘,哥哥!”正說著話,阮呦抱著一個包袱過來。 阮雲(yún)見了,連忙上去接過來,包袱看著大但并不重,阮雲(yún)看向她。 阮呦將包袱打開,朝著阮雲(yún)眨眨眼,“是給哥哥做的幾件衣裳,款式都是我自己設計的,上面的繡花也都是蘇繡,哥哥在國子監(jiān)穿這身衣裳,要是有人問起,到時候就賣個關子,再說是在咱們鋪子里買的?!?/br> 雖然鋪子還沒開張,但不妨礙宣傳。 阮雲(yún)見她神色少有的靈動,嘴角笑意擴大。 這丫頭,這是想用他來給鋪子拉客。 “成,哥哥記住了,現(xiàn)在還早著,你再去睡會兒?!比铍?yún)見她還困得打哈切,一雙水靈靈的眸子滿是困倦,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阮呦搖頭,勉強睜大眼睛看著他,“我送送哥哥?!?/br> 阮雲(yún)只讓她送到門口就不再讓她送了,而是獨自拎著一大堆包袱上了謝鈺的馬車。 謝鈺靠在車廂壁上,合著眼睛小憩,聽見聲響才緩緩睜開眼,眉心還卷著淡淡的倦意,他伸手撩開車簾,只看見阮雲(yún)一個人,眸底的光黯淡,嘴角掛了一抹苦笑。 “阮兄在防我。”他抬眸看著上來的阮雲(yún)。 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阮雲(yún)坦蕩地“嗯”了一聲,溫潤地眸子看著他,帶著決意,“我早就說過在你與謝家的事為解決之前,不會讓呦呦與你有何糾纏?!?/br> 謝鈺抿唇不語。 “我更覺得,謝兄不是喜歡呦呦,只是單純欣賞呦呦的好顏色,”阮雲(yún)驀地抬眸,“謝兄未必是當真不滿陶家小姐,謝兄不滿的只是謝家對你的約束,對你的人生指手畫腳?!?/br> “在下還看不出來你對呦呦的真心喜歡,或許依謝兄這樣灑脫不羈的心性,喜歡的是無拘無束閑云野鶴的生活,謝兄不見得會有心去喜愛旁人,娶妻也不過是為了符合自己心中幻想的理想生活,譬如歸隱山林吟詩作畫,做一對不食煙火志氣的神仙?!?/br> “至于呦呦,只是剛好模樣入了你的眼,讓謝兄覺得娶呦呦為妻還不錯?!?/br> 謝鈺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冷情,他不會對任何人任何事真正上心,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無所謂,只要能按照自己設想的生活去過就行。 真正喜歡呦呦的表現(xiàn),還是阿奴那樣的。 阮雲(yún)即便再不愿承認,當初在汴成時,阿奴看呦呦的眼神不會騙人。 那是喜歡到瘋狂,喜歡到想占有,偏偏又克制隱忍著。 所以他就算再不喜阿奴,也沒有阻攔呦呦一次又一次去靠近他。 謝鈺安靜地聽他說完,垂著眼眸忽然輕笑一聲,“那阮兄以為在下當如何?” “在下的確想過適不適合,阮呦有才有貌性子溫婉,與在下所想娶的妻子貼切,這三年又有接觸,所以在下追求她,這樣有錯嗎?” 阮雲(yún)忽然沉默。 謝鈺的話沒錯。 事實上男女說親不就是如此? 只要與彼此相看順眼,就能成一樁婚事,至于感情——本就是無的,就連爹娘尚且是這樣的。 一時間,阮雲(yún)有些無話可說。 — 送走了阮雲(yún),阮呦就回房睡了個回籠覺,等到起來的時候阮家就只剩下她和阮惜在。 冬日的陽光只有一絲絲溫度,雪白的地被照耀得晶瑩剔透,見外面沒有吹風也沒有下雪,阮呦就將小板凳搬出來,扶在院落中的石幾上描著花樣子。 阮呦做的是一件皮肩,時下都是用整色的素錦,上面沒什么花紋,阮呦便想著在素錦上繡上一副仙鶴祥云的圖案,這樣便是搭配些素凈的衣裙也能增添一些別致。 柔和的日光灑下,少女冰膚雪肌如圖鍍上一層淺淺薄薄的光暈,溫婉動人。 她繡得認真,卻在恍惚之間,指尖忽然被刺了一下,冒出血珠來,阮呦心底沒由得慌亂起來。 莫名的慌。 “阮jiejie!阮jiejie!不好了,出事了!”門外忽然想起大聲的喊聲,隨之而來的是急促的敲門聲。 阮呦顧不上流血的手,急忙去開門。 門外站著是滿頭大汗紅著眼睛的小黑子。 “阮jiejie,伯母和伯父被官兵抓走了!” “說是咱們的食物吃死了人!來了好多官兵,也不聽解釋直接就將人抓進牢里?!毙『谧哟罂奁饋恚霸蹅冊撛趺崔k?” “怎么會這樣?”阮呦腦??樟艘凰?,她咬著唇,極力忍住眩暈,聲音輕顫,“誰死了?” “是劉婆子,就是前些日子來咱們店里鬧事的劉婆子!據(jù)說人回去之后就開始上吐下瀉,連著好幾日沒好,就在今天人忽然沒了!” 阮呦心跳漏了一拍,不可置信,“怎么會死了——” 阮家是吃食不可能有問題的。 “阮jiejie,現(xiàn)在怎么辦!那牢房進不得啊,街尾林祥叔被冤枉進去,半個月后被抬出來就瘋了!” 阮呦緊緊捏住手指頭,血珠染順著手指染在衣裙上,浸染出點點梅花。她勉強壓住慌亂,轉身去屋子里取銀子,從木柜里翻出錢袋子揣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