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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呦先給阮雲(yún)呈了一碗謝家送來的粥,然后也給自己呈了半碗,捏著勺子有些緊張地看著阮雲(yún)。 阮雲(yún)見她時不時瞟自己一樣,一雙杏眸濕漉漉的,很期待著什么。不由得輕笑著搖頭,不忍心她失望,順勢吃了一口。 阮呦的眸一點點放大,直到阮雲(yún)吞了粥,才有些異樣的興奮,“哥哥覺得怎么樣?” 阮雲(yún)偏頭看她,覺得這小丫頭有些不對勁,有些納悶,卻也實話實說,“有點咸。” “???”阮呦唇張大了些,露出白色泛著珠光的貝齒,顯然驚訝,半晌又鼓了鼓腮幫子,有帶著點小小的失望。 她埋頭下去,勺子攪著粥,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呦自己也吃了一口,是有些咸了。 早知道就讓謝jiejie做甜味的了。 要是明日謝jiejie問起來,她該怎么說? — 一更時分,喧鬧的夜市也關(guān)閉了,整個皇城都被漆黑的夜色籠罩著,不見一絲燈火,只有繁華的皇宮里依舊金碧輝煌,燈火通明,絲竹聲不絕于耳。 熱鬧卻又孤寂。 陸長寅從宮宴出來,朱紅色長袍在冰天雪地暈開一團艷色。 彎月懸于半空,夜色涼薄如冰,盈盈月色傾傾瀉而下,宮殿庭院角樓被籠上一層朦朧的銀色。卷著雪花的北風拂面而過,吹散了他身上大半的酒氣,他長身而立,身形高挑挺拔,寬大的云袖被風吹的撲簌簌響,腰間的玉佩晃蕩著碰撞著繡春刀,透出一聲聲脆響。 清脆悅耳。 陸長寅垂下眸,手指輕輕摩挲著冰涼的玉墜,指尖一點點滑過歪歪扭扭的“陸”字,每觸碰一次,那些不見天日充斥著數(shù)不盡的折磨,絕望與咆哮,黑暗又骯臟的記憶便如同洪水泛濫,接踵而至,不斷撞擊著他的神經(jīng),窒息的疼。 他猛得咬住舌尖,嘴角滲出一絲血。極力壓制住想回到宮殿將那龍椅上的人凌遲而死的殺意。 恍然間,閃過熟悉的畫面。 昏暗暖黃的燈光中,少女清瘦嬌小的身影閃過,碎發(fā)細柔,眉眼溫和含著淺淺的笑意,滿是期待認真,一針一線,徹夜未眠。 胸口的暴戾驟然平息。 他輕舔唇角的血,喉嚨腥甜。 今夜是臘八。 他很想她。 哪怕知道她就在燕京,他也想她。 哪怕就看著她在自己眼前,他也會想她。 “陸大人——”身后忽然響起女子的聲音。 陸長寅側(cè)過身,神色寡淡地看著她,清瘦的下巴微抬著,沾著兩滴血。 “六公主?!彼穆曇羟謇?,不見一絲情緒。 女子一身妃紅色宮裝,華麗端莊,云鬢鳳釵,施施然走過來,朱唇彎起弧度,眉眼帶俏,“陸大人怎么半途就離開了?” 她走近了些,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身形高挑擋住了彎月,灑下來月光勾勒著他的身形,暈出淺淺的銀光。 目光觸及到那兩滴血珠,柴清嘉的柳眉蹙起來,目露擔心,“清嘉聽說大人前些日子受傷了,是不是傷還未痊愈?” 她取出方巾,伸手想替他擦掉血跡。 陸長寅卻猛地后退一步,拉開與她的距離,那雙黑眸狹著疏離冷淡,藏著幾分不易察覺地厭惡,他眉間染上微嘲,“公主請自重?!?/br> 清嘉的手僵住,臉色有些難看,鳳眸固執(zhí)地看著他,蓄著眼淚,“陸大人何故如此拒我!清嘉活了十八年,就只中意陸大人,清嘉哪里不好,讓大人如此避開?” “難不成陸大人心中有人?” 陸長寅眸色淡淡,并不回應。 清嘉走近了些,手指緊緊著攪著帕子,不依不饒,“陸大人是不是喜歡那妖妃?她如今已是父皇的妃子,難不成陸大人還能對她有什么想法?”她又想起方才在宴席上襲昭安在父皇面前對陸長宴的大肆贊揚,甚至還朝著陸長宴笑。 鳳眸中帶了一絲嫉恨。 昭安那妖妃! 她眼眶發(fā)紅,盯著陸長寅,從眉眼到下巴,有些癡迷癲狂,“我既心悅大人,就一定會嫁給大人?!?/br> 陸長寅淡淡地看著她,語氣有些涼薄,“那公主就試試?!?/br> 清嘉明顯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更加惡劣,臉色僵硬。 早之前,她就求過父皇,明明父皇有意為她賜婚的,卻不知為何又拒了。 她緊捏住拳頭,眼眶有些紅。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開他。 就是她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 半晌,陸長寅輕嗤一聲,懶洋洋地彈了彈落在衣襟處的雪花,清瘦的下巴微抬,聲線沉沉,“公主要是無事就恕在下失陪?!?/br> 不等清嘉作答,他就邁開長腿離開。 那孤高的身影越來越遠,清嘉氣得跺了跺腳。 紫宸殿外種滿了萬年青,坐落在樹叢中的宮殿,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華麗的亭臺樓閣上雕刻著祥云騰龍,華清池表面結(jié)了一層薄冰,碧綠而明凈的水下肥碩的錦鯉一動不動。 路過假山石,陸長寅指腹摩挲著刀柄,拔刀,剎那間,寒光一現(xiàn),直逼假山后的人影。 哐當一聲,刀落地,發(fā)出悶響聲。 假山后的人嘶了一聲,站了出來,“陸大人何必這么大脾氣?!?/br>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我又放出程方南這條泰迪精來ex大家了【頂鍋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