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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呦受了一驚，“謝哥哥?！?/br>
    “快掉了?！敝x鈺看著她，唇角輕彎。

    阮呦木訥地抬手碰了碰，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br>
    謝鈺搖頭，輕笑，“不用謝。”他又指了指阮呦的臉，“還疼嗎？”

    “不疼。”阮呦抿了抿唇。

    謝鈺看著她的臉，輕抿著唇，“阮meimei好像不在意自己的臉受傷了。”

    阮呦垂下眸，點(diǎn)頭，“我不在意，傷沒傷在臉上，臉好不好得了我都不在意?！?/br>
    “為什么？”

    “我……不想嫁人。 ”阮呦抿唇，聲音悶悶的。

    “是因?yàn)樗俊敝x鈺問。

    阮呦猶豫了好一會(huì)兒，也不知道這樣的話題要不要和謝鈺說，但見謝鈺看著她，便又釋然地笑了笑，露出梨窩來，“也不全是?！?/br>
    “我也是為自己。我嫁人想嫁喜歡的人，如果嫁不了喜歡的人，成親又有什么意義呢。”

    “為了傳宗接代還是權(quán)錢名利我都不樂意，因?yàn)槲覍?duì)那些都沒有興趣……謝哥哥可以說我很奇怪，因?yàn)榇蠖鄶?shù)女子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是我娘和爹爹也是靠媒婆一張嘴成了一樁婚事，但是我就是不愿意……就是不想……”

    “哪怕，沒有阿奴哥哥，我也不想和不喜歡的人成親，那樣做的話我不會(huì)快樂?！?/br>
    “委屈了自己，對(duì)別人也不公平?！?/br>
    阮呦的聲音很輕，幾乎湮滅在嘈雜的人群里，但謝鈺還是聽清楚了。

    說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有些悵然若失，又有些不甘。

    “如果……別人不在意不公平呢？”謝鈺轉(zhuǎn)過眸盯著阮呦，他輕輕地笑著問她，“阮meimei又怎么知道，和一個(gè)不喜歡的人成親之后就一定不會(huì)喜歡上他呢?！?/br>
    他的眼神太過專注，阮呦的心跳漏了幾拍。

    眼前的人芝蘭玉樹，風(fēng)光霽月，有著旁人裝也裝不出來的灑脫干凈。無論是容貌還是才華，在燕京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這樣的人，若是在阮呦沒有遇見阿奴哥哥之前，她未必不會(huì)喜歡上他。

    阮呦有些慌亂，謝鈺靠得很近，他的氣勢(shì)變得有些逼人，同平日那個(gè)與世無爭(zhēng)的模樣很不一樣。

    “我……”阮呦手指捏了捏裙擺，落荒而逃了。

    她去了樓下，打算去一趟恭房，卻沒想到冷不丁撞上一堵人墻，鼻尖撞在男人硬邦邦的胸口上，疼得她眼淚差點(diǎn)飆出來。

    阮呦捂著鼻子，小聲賠禮，“對(duì)不起?！?/br>
    眼前的人影卻沒有回應(yīng)。

    她一點(diǎn)點(diǎn)抬起頭來，看清了人，愣在原地，“阿奴……陸、陸大人?！?/br>
    陸長(zhǎng)寅低下頭，看著她臉上的傷，黝黑的眸染上莫名的情緒，他手指攥緊，克制住想將她揉進(jìn)懷里的沖動(dòng)，目光挪到她頭上簪著的那朵花上，薄唇淡抿著，伸出手。

    “大人？”阮呦留意到他的動(dòng)作，退后一步，但頭上的花還是被摘了下來，她有些懵。

    “太丑了?！标戦L(zhǎng)寅語氣淡淡。

    將花扔在地上。

    第90章

    那朵花就孤零零停留在地上, 顯得有些可憐。

    陸長(zhǎng)寅話里的醋意阮呦又怎么能聽不出來，他這樣幼稚又別扭, 著實(shí)讓她有些想笑, 但想到倆人已經(jīng)說明白了話, 以后也沒什么可能, 阮呦心底又黯淡了些，嘴角的笑意也淺了下來。

    她從來都不懷疑阿奴哥哥喜歡她，只是這樣的兒女情長(zhǎng)在阿奴哥哥要謀劃的事面前顯得不那么重要罷了。

    阮呦低垂著眼簾, 抿了抿唇, 伸手去撿地上的那株花。

    “呦呦?！标戦L(zhǎng)寅捉住她的手腕, 緊緊抿著唇。

    阮呦愣了一下，嘴角帶了一絲苦笑，“陸大人這是在做什么？我與陸大人已經(jīng)兩清了不是么。”

    陸長(zhǎng)寅看著眼前低眉順目的小姑娘, 她纖細(xì)的手腕就被他握在手里，她既沒有掙扎也沒有羞怯，只是聲音淡淡的, 又很平靜跟他提起這件事。

    “不要這樣做?！标戦L(zhǎng)寅聲音干澀，一雙長(zhǎng)眸微闔著，盯著她的手, 像是在祈求她。

    阮呦鼻尖一酸，抬眸看著他, “阿奴哥哥，呦呦只是簪一朵別人送的花，你就難受了, 有朝一日，呦呦還會(huì)為別人穿上嫁衣，阿奴哥哥舍得嗎？”

    舍得嗎？

    舍不得。

    陸長(zhǎng)寅咬著舌尖，緘默不語。

    他怎么舍得。

    “阿奴哥哥要是不能允諾我什么，就不要再給我希望了……”阮呦眼眶溫?zé)?，她憋住了淚，“我是忍了好久好久，才能夠……才能夠控制自己不去想你，不去找你，也不去打聽關(guān)于你的消息?！?/br>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受，明明……明明那么喜歡卻要忍住，明明互相喜歡……”

    只要他說一句話，哪怕看她一眼，她都能夠歡欣鼓舞一整天。

    陸長(zhǎng)寅聽見她的聲音變得哽咽，像小孩那樣抽泣起來，抽得上氣不接下氣，心尖發(fā)疼。

    可他又能如何。

    他不能給她回應(yīng)，任何回應(yīng)都不能。他要做的謀逆之事有幾分勝算他不確定，若是失敗，阮家上下都逃不過一死。

    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家破人亡，又怎么忍心呦呦去經(jīng)歷。他甚至不知道，若是真有那一天，呦呦會(huì)不會(huì)恨他。

    更何況……那些所謂的傳言都是事實(shí)，他又如何能夠開口，將那些骯臟又卑微的事實(shí)告訴她。

    陸長(zhǎng)寅松開了手，手指微微蜷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