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房間內(nèi)又是與昨日一樣的情形, 云京跟李小影聊天,而孫妙琴依舊沒回來。 云京不由好奇道:“孫師姐修什么,劍修嗎?” 李小影點頭:“對,不過因資質(zhì)所限,她修得十分艱難,哪怕每日練劍到這種時候,進步依舊不大。所以昨天聽見你跟蕭師叔的關(guān)系,她才會對你突然轉(zhuǎn)變態(tài)度?!?/br> 說完,李小影笑問道:“你答應(yīng)她,愿意幫她去找蕭師叔說項,可是真的?” 當然不會! 云京心里大大地喊著,難道我看起來是這么傻的人嗎? 這人明擺著利用我,我還主動送上門去?天生兩副面孔,之后漂亮話說得再多都沒用,我不給她多使點絆子,就算不錯了。 這些話,不好對李小影直說,云京只能裝著可憐為難,道:“師姐你也知道,我其實與蕭仙君并不熟,見面都未必還說得上話……但孫師姐昨天那個樣子,太可怕了,我擔心如果我不答應(yīng)她,她會直接吃了我,所以我才先勉強同意,穩(wěn)住她,之后的事等之后再看吧?!?/br> 李小影無奈笑著搖頭:“你啊,不該如此騙她,她現(xiàn)在一心指望你,到時候知道自己被糊弄了,必會越發(fā)生氣,對你更沒有好臉色了?!?/br> 不在意地撇撇嘴,云京完全沒將這當一回事。 再被逼問,她就說是仙君不同意,自己沒那么大的面子,孫妙琴能拿她怎么辦,一劍砍了她? 在顧及別人之前,她自己的事還cao心不完呢。 讓云京一直憂心的,是如何才能較快地從“掃盲班”里畢業(yè)。 好歹也是正兒八經(jīng)讀過大學的學生,天天要在課堂里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練習認字……裝的時間一長,讓她心力交瘁。 凡人中身具靈根者,有些出生鄉(xiāng)野,沒受過太多教育,因此這“掃盲班”對他們非常重要。 仙君也是以為她剛剛化人,不會辨文識字,才硬將她塞進來。 其實云京都認識,不過就是些繁體而已,小時候在電視上看得多了,哪怕碰上“壹隻憂鬱的xx烏龜”這種程度,她也能輕松認出。 只是若要動手寫嘛……她就廢了,比文盲好不了太多。 所以每每授課師兄在上面講解基礎(chǔ)內(nèi)容,她就悄咪咪在下面自己練習寫字。 瞧她認真的態(tài)度,還有姣好的面容,師兄向來也不會多說什么,都快形成慣例了。 這天早上上課,云京又自己在紙上練習寫字,沒管新來的授課師兄在前面講什么。 她寫的認真,沒注意到周圍情況的變化,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在近距離對她說話,嚇了她一跳,在紙上錯亂劃下好大一筆。 來人瞧著她課桌上的名字,輕哼道:“這不是之前與我吵架的那個師妹嘛,云、京……名字取得倒好聽,卻原來大字不識幾個呀?我還以為你之前那樣蠻橫,必定出自什么世家大族呢,原來也不過是個書也讀不起的鄉(xiāng)野小民。” 油膩膩的語調(diào),一下子就讓云京想起了一個人,回頭去看,果然是不久前才正面剛過的丁永安。 他居然就是今天新來的授課師兄,云京之前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隱隱覺得今天的情形,可能會有點不妙,她及時放下筆,警惕地看著丁永安,不知他特意找過來是要干嘛。 周圍其他一起學習的弟子們,都被布置了大聲讀字的功課,一個個認真投入,念得聲音震天,根本沒人注意到最后一排這里的動靜。 瞧出云京的擔憂,丁永安笑了,有一種將可憐小雞仔捏在自己手心的暢快。 之前只在夜色中與云京拌嘴過一次,他就已經(jīng)覺察出這個師妹面容絕塵,令人心動。 現(xiàn)在天光大亮,她又目光直接地看過來,哪怕臉上沒什么笑容,單看那張臉,丁永安也依舊覺得心里跟什么東西在撓似的,有點小癢。 若是能將這樣嬌美的師妹摟進懷里,逗弄得她粉面含春,什么內(nèi)門師姐,什么李小影,他都可以暫且不在乎了。 腦子里飄飄然地想著,丁永安覺得完全可以一試,不由收起了剛才的嘲諷之氣,刻意和緩了聲音。 “呵呵,云師妹不必緊張,我只是看你如此用功,才特意過來看看,師妹學習上可遇到什么困難啊,都可直接對師兄我說。我這個人別的優(yōu)點沒有,就是樂意照顧后輩?!?/br> 一邊說,他一邊笑,挺胸直背,裝出來的氣勢宛如琉璃天真?zhèn)鞯茏铀频?,不知道的人,還真容易被他給蒙騙過去。 “不過,云師妹你該知道,課堂上的努力,其實遠不如課外重要。若師妹你有心進步,只消對師兄我央求一句,我保證,立即抽出大把的時間,每日親手教你讀書寫字,不出三月,師妹看文辯字,就一點問題也沒有了!” 云京斜瞇著眼睛,如同看戲一樣看著眼前這個大傻子盡情表演。 哼,自以為高深的演技,一開口就露了餡。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里在想些什么骯臟玩意,真要找人教讀書寫字,我會找你?那么大一個仙君就放在那里,我隨便去找,不比你厲害千百倍? 還三個月看文辯字,我現(xiàn)在就會,根本不需你教,你氣不氣呀! 內(nèi)心嗶嗶了個痛快,云京勾唇偷笑,重新拿起筆,目光回到紙上不在乎道:“多謝師兄美意,我覺得還是自己練習比較好?!?/br> 怎么如此不聽勸呢,丁永安還要繼續(xù)講出各種大道理來誘惑她,卻沒料到,又從云京嘴里,聽到后補的一句話。 “……起碼不會覺得那么惡心。” 丁永安后面的話,一下被掐死在喉管處,再講不出來了。 知道云京是在故意諷刺自己,被無情扇了臉面的他,如何還肯保持剛才哄騙人的好脾氣,瞪著云京恨不得當場對她動手。 “你!” 顧忌課堂上還有那么多弟子,不能隨便落人口舌,丁永安再生氣,也只能克制自己,用更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打壓云京。 他想了想,終于有了個好辦法,朝她冷笑幾聲過后,轉(zhuǎn)身走去前面,揮手讓眾弟子朗讀聲停下。 “好了,之前只是教了大家一些字,現(xiàn)在我想讓大家將這些字串起來,嘗試讀一讀整篇文章。放心,都是曾經(jīng)教過的,若平日里用心,此時必定能順暢地讀出來。” 他讓所有人在書上翻出一篇道法符經(jīng),然后看似對眾弟子猶豫了一會之后,便陰笑著直接點中了云京的大名。 “就這位云師妹吧,我看你每日都很用功,一定將所教的字都記得很牢,就由你來給大家讀一段吧,注意一定要流暢?!?/br> 云京:“……” 你多大人了,居然玩這種小學生手段! 若云京真的剛剛識字沒幾天,翻到需要朗讀的這篇符經(jīng),看著密密麻麻的字時,她就已經(jīng)暈頭轉(zhuǎn)向了。 丁永安說得好聽,什么里面的字都學過,分明有一大半都還是生僻內(nèi)容,就是讓人絞盡腦汁也讀不出來的那種。 故意將她點起來,又輕飄飄說出這種話,無非就是想讓她當眾難堪,遭同學們笑話。 可惜啊,云京并不是他所認為的那種文盲。 勾起一邊的唇角,云京無懼這種小兒科挑戰(zhàn),昂頭瀟灑地站了起來,甚至還氣定神閑地朝丁永安笑了一下。 讀就讀,我一個做演員的,演技雖然稀爛,但讀劇本念臺詞的功夫可還在。 你給我認真聽好了! 輕咳幾聲,云京照著書上的句子,便開始朗讀起來。 她聲音清脆,語調(diào)柔和,速度也是恰到好處,長長一串念下來,猶如行云流水。 念出來的語句,雖然眾弟子聽不懂是什么意思,卻全都聽得全神貫注,只覺得分外悅耳,不舍她停下來。 一篇符經(jīng)念完,中間連半點停頓錯處都沒有,所有人都忍不住對著云京小聲稱贊起來:“原來云師妹如此厲害!” 云京開心地朝大家笑笑,收下了這份表揚,轉(zhuǎn)頭看向丁永安,輕微挑眉道:“丁師兄可還滿意???” 原想借機讓云京當眾丟臉的丁永安,萬沒想到她大字不識幾個,居然能把一篇佶屈聱牙、連他自己都念不太順溜的符經(jīng)給讀得如此流暢。 打壓的愿望沒有達成,反倒讓其他弟子越發(fā)佩服云京了,丁永安如何咽得下這口氣,腦中急想著補救之法,然后才緩緩道:“師妹確實念得不錯,值得嘉許?!?/br> 以為自己贏了的云京,正要得意坐下,突聽得“啪”的一聲,丁永安伸手在課桌上狠狠一拍,瞬間變了臉色,朝她喝道:“只是你態(tài)度未免太過輕佻!這篇符經(jīng),乃是我修仙界一位不得了的前輩大能所著,念讀時不說心懷虔誠,至少不能嬉笑輕浮。可你剛才滿臉帶笑,充滿不屑,可是心中瞧不起這等高深的典籍?!” 云京:??? 笑也有錯?難道我要哭著念才行? 真尼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丁師兄您若是將找借口的心思放在修煉上,現(xiàn)在說不定早都沖進內(nèi)門了問鼎真?zhèn)髁耍粼谶@里當幼兒園老師,屈才了??! 瞧她無言以對,丁永安心里痛快至極,覺得自己總算扳回一城,呵呵而笑:“不說話便是承認了,我命你現(xiàn)在放下書卷,自去門外,將那長階給我清掃干凈。” 居然還玩體罰的手段,這就很過分了。 云京正要申辯,丁永安又道:“之后都是我來教你們,云師妹你若不遵安排,我便認為你學習態(tài)度不端,不會允許你參加結(jié)業(yè)考試。耽誤了自己的修行,可不要怪師兄不近人情啊。” 云京:“……” 丁永安你是真的狗,掃就掃,不過給我等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730 22:35:53~20200731 20:57: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厭冬、、催文貓 5瓶;bc、一只小貍貓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4章 去外面找了個掃帚, 云京一邊氣鼓鼓地掃著長階,一邊在腦子里計劃要怎么收拾丁永安一頓。 原想認真學習,居然好巧不巧地撞進他手里,眼前這狀況有些艱難了。 正心不在焉時, 有幾個男弟子結(jié)伴朝云京這邊走來, 他們腰間都配著劍,看服飾裝備還是內(nèi)門弟子的配置, 一個個都面色不善。 領(lǐng)頭一人站在云京面前, 下頜朝她一抬, 冷漠問道:“丁永安人呢?” 停下手上動作, 云京覺得這問題也太奇怪了,這些人好像天生就知道她認識丁永安似的。 “你們干嘛……”看他們來勢洶洶,云京面露警惕。 “我等有些小事,要與他當面說說。查到今日本該是丁永安在此處清掃, 既然是你在幫他,必定與他認識,我只問你, 他現(xiàn)在人在何處?!?/br> 云京這才明白,合著眼前這條能掃死人的長階, 是丁永安自己的任務(wù)??! 他還真是好謀劃, 將這任務(wù)一聲不吭甩給自己, 自己樂得清閑。 瞧面前這幾位的兇悍氣勢,云京斷定,他們就是特意過來找丁永安麻煩的。 大膽在心中猜測背后的關(guān)鍵, 她覺得抓住這個機會,趁機添油加醋一番。 “我當然認識丁師兄,他教過我許多東西, 是我非常敬佩的人,我?guī)退麙邟叩卦趺蠢玻俊?/br> 裝出個無腦傻師妹的模樣,云京目光朝面前幾人身上一掃,假裝恍然大悟道,“瞧你們都是內(nèi)門的弟子,難道都是為那個內(nèi)門師姐過來的,莫不是你喜歡她,所以想與我家丁師兄爭風吃醋?” 領(lǐng)頭那一弟子,面色微變,看向云京的眼神越發(fā)帶有冷意:“呵,不過是給他點警告而已,爭風吃醋,他也配?” 話說得傲氣,卻也側(cè)面印證了云京的猜測是真的。 除了這段感情糾葛,丁永安也沒別的本事跟內(nèi)門扯上關(guān)系了。 認準了要害,云京自然要開始煽風點火了,梗著脖子使勁吹捧道:“雖然你們都是門派里的師兄,我一個新進門的師妹該尊重你們,但實話實說,你們可比我丁師兄差遠啦!他那么風趣俊朗,又會照顧人,那位師姐會看上他,不是理所應(yīng)當嗎!” 領(lǐng)頭弟子鄙夷瞧了云京一眼,一副不愿與傻子糾纏的模樣,只搖頭冷哼:“可憐你年紀輕輕的,眼睛卻瞎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