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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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桑進來的時候, 江晚兒已經(jīng)收拾妥當。 “太后娘娘, 您今日怎么用了顏色這么重的口脂?。俊?/br> 江晚兒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瞪了眼旁邊若無其事,一本正經(jīng)的連戚。 哼, 還不是因為哥哥方才不小心給她咬破了! 連戚不輕不重地看了眼秋桑。 秋桑后脊一緊,脖子有點涼。 送她們出永慈宮的時候,連戚叮囑:“太后娘娘今日身體不適,你們小心伺候著,早去早回?!?/br> 江晚兒:“……” 別問,腿酸腰疼嘴又麻! 福寧宮距離永慈宮有些距離, 江晚兒坐在鑾轎上支著額頭望著路邊的積雪沉思。 嘉寧不喜歡她,因為江菡蘊遷怒可以理解,但不至于使出這么下作的手段才對!而且那種藥是皇宮的禁品,誰給她的呢? 還有年宴上, 她的酒水一直是連戚負責的,他不過是離開了一會兒就被人鉆了空子,這顯然是早有預謀。 哎,真可惜,后來的煙花都沒能欣賞到。 福寧宮的大門緊閉,守門的小太監(jiān)看見她的鑾駕慌亂地進去稟報。 內(nèi)殿守門的大宮女看他慌慌張張的樣子,冷喝:“你不好好守門跑過來做什么!” 小太監(jiān)頭頂冒汗:“不是,jiejie,是太后,太后娘娘來了!” 大宮女踉蹌了兩步,抵著內(nèi)殿的大門厲聲吩咐:“去,先拖住太后,我這就進去稟報?!?/br> 內(nèi)殿。 嘉寧趴在浴桶上,臉色忽紅乍白,狼狽地喘息著。 “殿下!太后娘娘來了!”宮女進來,面色緊張地看著她。 嘉寧咬緊了牙齒,恨恨道:“江晚兒!本宮身上這藥肯定是她搗的鬼!這個賤人!” 宮女哆嗦著不敢講話。 今日一早醒來,殿下身上就guntang的厲害,喊了熟識的太醫(yī)進來把脈才知道殿下是中了藥。 明明是給太后準備的藥,沒聽到永慈宮有什么動靜,為什么變成了殿下? “讓她給本宮滾!本宮不想見她。”嘉寧色厲內(nèi)荏地吩咐。 大宮女看她那樣子,心中惋惜。 這宮里腌臜事兒多了,可惜殿下不愿意,那位芮小將軍根本不知道殿下為了受了多少罪! 看著大門緊閉的福寧宮,江晚兒好以整暇地任小太監(jiān)跟秋桑耍嘴皮子。 說破了天就是嘉寧現(xiàn)在身體不舒服,不宜見客。 大年初一給太后吃閉門羹,守門的小太監(jiān)瑟瑟發(fā)抖。 江晚兒其實心里已經(jīng)有了猜測,只怕哥哥已經(jīng)把她遭遇的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嘉寧。 幸運的是她有哥哥。 而嘉寧,怕是只能苦熬。 “行了,既然長公主身體不適,咱們就先回去吧,秋桑,把賀禮呈上來!” 怎么也得讓這個不孝女知道自己來過不是?臭丫頭! 嘉寧這一病整個正月就過去了。 期間宮里又清理了一次宮女太監(jiān),聽說是有人手腳不干凈,私自和宮外聯(lián)絡,倒賣宮中物品。 暖閣里碳火嗶啵,熱意融融。 半夏將分揀好的藥草裝進罐子里,悄悄道:“秋桑姐,你說他們怎么這么想不通呢?那個魏姑娘先前咱們還在年宴上見過她呢,看起來挺老實的?。 ?/br> 秋桑正在給江晚兒翻烤栗子,輕哼了一聲:“有什么不可能的,人心隔肚皮,誰知道里面裝的是人是鬼!” 半夏撇撇嘴:“也是,不過她現(xiàn)在都進了教坊司,以后怕是也不好過,咱們還是別落井下石了?!?/br> 江晚兒下棋的手頓了下,轉頭問:“你們倆嘀嘀咕咕說什么呢?” 秋桑笑道:“在說那些個被處罰的宮女太監(jiān),有幾個是在年宴上見過的?!?/br> 江晚兒眼睛閃爍了兩下:“哦,這事兒不是連戚在處置么?” 半夏跟著感慨:“是??!連公公真是好久都沒這么大手筆處置人了,看來這些人是犯到他禁忌了。” 指尖的棋子在指縫里翻轉,落下最后一子。 禁忌嗎? 夜里,江晚兒抱著連戚的胳膊,崇拜地看著他:“哥哥真厲害!” 連戚把手里的書卷放下,揉了柔她毛茸茸的腦袋:“怎么了?” 江晚兒往上蹭了蹭,小腦袋枕在他肩頭,手指搬弄著他修長的指節(jié):“那些年宴上陷害我的人啊?!?/br> 連戚的手頓了下,下巴在她腦袋頂上摩挲了幾下:“是他們犯了錯?!?/br> 江晚兒笑得諂媚:“是啊是啊,不過……”湊到連戚耳垂邊,小聲道:“不過,我其實還挺感謝他們的?!?/br> 說完就把臉往后轉,唇瓣軟軟地擦過他的泛紅的耳垂。 連戚手上的力道加重,翻身把人壓住,啄了下她不安分的小粉唇,啞聲道:“腿不疼了?” 江晚兒:“……疼的?!?/br> 淡淡地哼了一聲,連戚把臉埋在她頸窩:“別撩臣,受不住?!?/br> 江晚兒原本壓制的唇角緩緩上揚,指尖鉆進他的發(fā)絲里咯咯直笑:“哥哥怎么還委屈了呢?我什么都沒做啊……啊!” 腰上被人捏了下,江晚兒壞勁兒瞬間就卸了。 哎,技不如人,果斷認慫比較穩(wěn)妥,惹不起! 日子一晃就到了涴國時節(jié)來訪前夕,江小丸子穿著小太監(jiān)服趴在隔窗里聽說書先生侃侃而談。 連戚有事兒要去忙一會兒,留她自己在這。 百無聊賴的時候,江晚兒忽然瞇起了眼睛。 小舅父出來了?這鬼鬼祟祟是見誰呢?難不成要給她找個小舅母? 江小丸子賊頭賊腦地溜出去跟在他身后進了對面的酒樓,眼睜睜地看著他進了一間廂房。 嘿!還真是有約?。?/br> 偷摸進了隔壁廂房,江小丸子立馬把門關嚴實,環(huán)視了一圈,果斷將桌上的茶杯倒扣在墻壁上開始偷聽。 說起來,這法子還是小舅父教她的。 只是聽著聽著,江小丸子臉上的笑就落了下去。 霍隼? 裴溫清:“別把你那些爛主意打到大齊,我會生氣的。” 霍隼:“怎么?這么舍不得?寧愿當奴隸都要回來?!?/br> 裴溫清:“霍隼,欺人太甚容易遭反噬的?!?/br> 霍隼笑了聲:“終于不叫殿下了?讓大齊進入孤眼界的不正是因為裴公子么?否則孤還真沒想過要來這么個彈丸之地?!?/br> 裴溫清冷哼:“我這輩子還真沒后悔過什么事兒,兩件之一,就是認識了你!” 霍隼不以為意:“是么?不過請你做孤的謀臣倒是孤生平最正確的事,說說,另一件呢?” 裴溫清似乎是摔了什么東西,隔壁的談話聲消失。 緊接著江小丸子就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兄弟,要是好奇不妨過來一敘,這樣偷聽就沒意思了!” 江晚兒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這是,發(fā)現(xiàn)她了?怎么做到的? 噹噹的敲門聲響起,江晚兒后退了兩步。 霍隼的話,不就是那位老狐貍們都害怕的人么?若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該怎么辦?她是大齊的太后,被發(fā)現(xiàn)更是軒然大波。 不過,還有小舅父,不怕,不怕! 江晚兒壯著膽子去開門。 裴溫清錯愕地看著她:“晚晚?你怎么在這?” 江晚兒尷尬地扯了下唇角:“咳,裴公子你也在啊,這么巧?” 旁邊一人劍眉高挑。 他身量比裴溫清還要略高一些,五官俊美,寬肩窄腰,雙腿修長,身上是長居高位的盛氣和矜貴。 “認識?”聲音渾厚:“大齊皇宮的人?” 裴溫清把人擋在身后:“和你無關,我們先走了?!?/br> 腳步聲從樓梯傳來,還有小二唯唯諾諾的解釋聲:“戚爺,小的真不知道那是您手下的人,沒上酒?!?/br> 連戚溫和的臉此刻滿是寒霜:“知道了,下去吧?!?/br> “戚爺!”江晚兒撇下裴溫清就跑到了連戚背后,小小的身子躲得嚴嚴實實。 連戚聽到這稱呼,耳尖動了一下,站在原地對裴溫清點頭示意:“裴先生。” 裴溫清看到他,面色難看了一瞬,隨即笑得春風和煦:“戚爺,你也來了,我正準備跟晚晚回去,咱們一起?” 霍隼腳尖碾了碾腳下的木板,玩味地看了裴溫清一眼:“一起回去?” 裴溫清看都不看他,抬步就走。 連戚掃了眼霍隼,溫和的眼眸不知何時變得深邃寂寒。 江晚兒靠在他身后,第一時間感覺到他的變化,小手在他后腰上戳了戳。 連戚眉眼軟下來,帶著她和裴溫清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