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說會照顧謝半輝，讓姚夢蘭先回去，等考試結(jié)束讓她再來接謝半輝。

    是學(xué)校組織的考試，考場就在新城高中校園內(nèi)，打亂了班級順序?？荚囯m然是學(xué)校組織的，但正規(guī)程度不亞于任何一次大考試。

    王老師親自送謝半輝去考場考試。

    謝半悔記得，高二上學(xué)期的這次模考中，有一道題目本就存在歧義，這是后來考試結(jié)束后，老師講解錯題時，有同學(xué)提出來才發(fā)現(xiàn)的，因?yàn)樵嚲淼腻e誤，這次的排名不計入學(xué)生全年評分考核中。

    考試的第一場，永遠(yuǎn)是語文。

    語文和英語是謝半悔最為擅長的兩科，理科中只有這兩科是需要死記硬背的了。很不巧，戴瀚漠同樣擅長這兩科，他不止擅長這兩科，剩余幾科全部是擅長的范圍內(nèi)。

    怎么說呢，謝半悔憑借著記憶小抄本勉強(qiáng)在總分上略勝戴瀚漠，單科摘開來看，是不如戴瀚漠均衡的。

    姚夢蘭回家，王老師又不可能時時刻刻跟著謝半悔。

    進(jìn)考場之前，謝半悔沒有去廁所，考試剛開始不到二十分鐘，尿意襲來就格外想去廁所。她在心里盤算著時間，現(xiàn)在出場交卷是不是太過分，忍了又忍，時間過了半個小時，她舉手，有監(jiān)考老師把試卷收走。

    “老師，我想去廁所?！敝x半悔不得不求助人，她可以滑著輪椅去廁所，想要站起來，卻是有些困難的。

    同一場有兩個監(jiān)考老師，兩人低語幾句，一個留在考場，另外一個推謝半輝去廁所。

    去廁所要經(jīng)過別的考場，離得最近考場，有個學(xué)生同樣在交卷。

    謝半輝認(rèn)出他來，那人是戴瀚漠。

    戴瀚漠同樣認(rèn)出了謝半輝，“老師，我們是同班同學(xué)，我可以送他去廁所。”

    “行，你們注意點(diǎn)?！崩蠋煼判牡匕演喴谓唤o了戴瀚漠。

    經(jīng)過樓梯口時，謝半悔格外的緊張，擔(dān)心戴瀚漠會把自己推下去。

    謝半悔是小女子，戴瀚漠卻是真君子，安全地把她送到了男廁所。

    “……”到了男廁，戴瀚漠?dāng)v扶著謝半輝從輪椅上站起來。

    “我自己來。”謝半輝謝絕了戴瀚漠要幫忙拉褲子的熱情舉動。

    戴瀚漠站在旁邊靜候。

    謝半悔卻身殘志堅，扶著隔間的門板，跳了一下，跳上臺階，進(jìn)隔間。

    “你不用小便池？”戴瀚漠問他，“又要大便？”

    謝半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它害羞，有人在會不自在。”

    “毛病真多。”戴瀚漠目送謝半輝進(jìn)了隔間，看著他轉(zhuǎn)動了門鎖。

    戴瀚漠出了洗手間，站在外面等。

    謝半悔等到外面沒有聲音，她才拉開褲子。學(xué)校的廁所是蹲便，她腿上的石膏是拆了，可恢復(fù)不算好，腿仍舊是僵硬著保持著打石膏的狀態(tài)，蹲下來時候要一條腿伸直，用一條腿支撐著。謝半輝手抓著廁所隔間內(nèi)，用來放手機(jī)和紙盒的小鐵盒，勉力地支撐著。

    蹲下來困難，站起來更加的艱難。

    一來一回，謝半悔身上出了一身的汗。

    每動一下，在心里把聲音謝半輝給罵一遍。

    謝半悔收拾好了，才打開隔間門，叫外面的戴瀚漠，“我好了?！?/br>
    戴瀚漠把輪椅推過來，讓他坐下。

    謝半悔搖頭，“我還沒洗手?！?/br>
    “麻煩?！贝麇虏鬯?。

    謝半悔回他，“你上廁所，不洗手？”

    “……”戴瀚漠想用紙塞住謝半輝的嘴巴。

    謝半輝換掉輪椅該用拐杖，考試之后兩天就能出成績。

    毫無懸念的，謝半輝和戴瀚漠以成績以一分之差，稍微落后。

    重回第一名的戴瀚漠看著成績排名，“你這次沒考好？”

    “我腿受傷了?！比闭n一個月，還能考得比戴瀚漠高，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謝半輝作弊嗎？

    戴瀚漠說，“你傷的是腿，不是腦子?！?/br>
    這話夠毒的，謝半輝說，“這次是你贏了，你想讓我做什么？”

    “我沒想好。”戴瀚漠實(shí)話實(shí)說。

    謝半輝無所謂地拋著蘋果，“賭約長期有效，你想好了告訴我一下?！?/br>
    “你沒有故意讓我？”戴瀚漠想了很久，問。

    謝半輝笑著說，“當(dāng)然不是，如果是故意要讓你贏，我就不會只比你低一分了。再說了我又不是半仙，怎么知道你會考多少分。這次是意外，到期末考試，我未必會比你差。”

    “拭目以待。”

    每次考試之后，老師會把試卷講解一遍。

    錯的題目是在物理試卷上，發(fā)現(xiàn)錯誤的是同學(xué)是……戴瀚漠。

    在物理老師講解題目時，戴瀚漠舉手提出質(zhì)疑，“這道題的題目有處含糊不清，不符合常理……”

    “我看看你的試卷?！蔽锢砝蠋煱汛麇脑嚲砟眠^來，看了下，“你做對了。”

    “但這不是最正確的答案?！?/br>
    “你做對不是就行了?！?/br>
    “我的被評判是正確的，就有同學(xué)被評判是錯誤的。”

    老師商討，這道題的確是存在錯誤，說，“這道題另外一個解法的同學(xué)把試卷拿過來，我重新加上三分。”

    謝半輝坐著沒動。

    戴瀚漠問他，“你的答案是什么？”

    謝半輝說，“我和你做的一樣?！?/br>
    “讓我看看你的卷子?！贝麇蟆?/br>
    謝半輝把團(tuán)在課桌的卷子拿出來，“卷子已經(jīng)成這樣了?！?/br>
    聲音謝半輝嚴(yán)厲地聲討謝半悔，“你這是在故意放水，讓戴瀚漠贏。”

    “一次不重要的考試。”謝半悔無所謂地說。

    “放水這件事情，只有零次和第一百次，下次你還會這樣做?！甭曇糁x半輝憤慨地說。

    謝半悔說，“學(xué)校有保送生的名額?！?/br>
    “那又怎么樣？”聲音謝半輝仍舊憤憤不平。

    謝半悔說，“如果那個人不是戴瀚漠的話，更不應(yīng)該是我?！?/br>
    “你……”聲音謝半輝要罵她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謝半悔說，“我才是那個濫竽充數(shù)的水貨，□□驅(qū)逐良幣，這是擾亂市場秩序。我們能重生，不會是讓我們毀了別人的人生，還有，你不覺得戴瀚漠有點(diǎn)可憐嗎？”

    “他還可憐，他有什么可憐的，該有的他都有了……”聲音謝半輝罵罵咧咧。

    “不知道，感覺。”謝半悔的手臂放在課桌上，她的下巴壓在手臂上，“我現(xiàn)在不喜歡他，只是欣賞他?！?/br>
    可是寒假前的期末考試，謝半悔還是重回第一名，把戴瀚漠死死地壓在了第二名的位置上。

    只是現(xiàn)在，戴瀚漠對第二名似乎已經(jīng)沒有那么排斥，反應(yīng)也不像高一時候那樣劇烈，只是看眼成績單，隨手丟在一旁，英俊的臉上沒什么大的反應(yīng)。

    第14章

    寒假一個月，謝光榮仍舊沒有回來，說有假期但來回路費(fèi)太貴，就不回來了。

    謝半悔重生后，還一次沒見過謝光榮。

    要過年，外婆被舅舅接回家，謝家只剩下姚夢蘭和謝半悔。

    準(zhǔn)備年貨、拜年、走親戚，過了正月十七才開學(xué)。

    謝半悔傷到腿已經(jīng)有幾十天，拆掉石膏后，姚夢蘭擔(dān)心得不行，擔(dān)心會落下后遺癥。每天煮了藏紅花和艾草，用熱毛巾濕了熱水敷在謝半悔的腿上，等感覺到骨頭沒那么僵硬了，趕快做康復(fù)動作，抬腿、打彎、下蹲……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鍛煉和康復(fù)，正常的動作謝半悔能正常做了，只是下蹲不能像以前那樣蹲得太徹底，到底是傷過膝蓋的。

    對于這個結(jié)果，姚夢蘭已經(jīng)高興得不行，聽說附近有個很靈驗(yàn)的寺廟，趁著放假，姚夢蘭一定要去寺廟里還愿，說在謝半悔受傷后曾去祈禱過，現(xiàn)在謝半悔康復(fù)了，就要再去一趟。

    謝半悔被要求，只能跟著姚夢蘭一起去。

    謝半悔沒有駕駛證，家里又沒有車，姚夢蘭和謝半悔起了個大早，坐長途車又轉(zhuǎn)了兩次車，才到了據(jù)說很靈驗(yàn)的寺廟里。

    姚夢蘭是誠心誠意來的，跪在鋪墊上，雙手合十，嘀嘀咕咕地說話，表情虔誠。

    謝半悔抬頭看樣莊嚴(yán)又慈愛的雕像，鼻子聞著燃燒著香的氣味，覺得頭暈，從大殿里出來。

    在門口，坐著個和尚，旁邊放著功德箱，不少人排隊抽簽解惑。

    謝半悔摸了摸口袋，有五十塊錢，她抽了一根。

    老和尚看看簽再看看謝半悔，但笑不語，“有緣?！?/br>
    謝半悔自然要問，“什么緣？”

    老和尚只是笑著搖頭，不肯說了。

    姚夢蘭從大殿里出來，找到謝半悔，“你抽到什么簽了？”

    “不知道啊?！敝x半悔實(shí)話實(shí)說，“我沒看懂?！?/br>
    姚夢蘭問了大師，“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好與壞，是相對來說?！崩虾蜕懈呱畹煤?，“我有幾句話要送給這位小施主，既然有緣能再聚，切莫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沒有結(jié)果的事物上，不如多看看身邊人?！?/br>
    “走吧?！币籼m拽著謝半悔的手，離開了門口。

    謝半悔心里卻在犯嘀咕，這老和尚說的沒有結(jié)果的事物是指什么？是她曾經(jīng)暗戀戴瀚漠卻猝死的事情嗎？還有“有緣再聚”是指誰？她和誰再聚了？

    “我再去問問?！敝x半悔轉(zhuǎn)身要回去。

    姚夢蘭卻牢牢地抓住她的手，母子兩個下臺階，“不一定靈?！?/br>
    從寺廟回來后，姚夢蘭變得神經(jīng)兮兮的，她總是過分的緊張謝半悔。

    在寒假過后就開學(xué)了，姚夢蘭每天要叮囑幾遍，“學(xué)習(xí)隨便學(xué)學(xué)就行，以后能考上個大學(xué)就行，不要去危險的地方，放學(xué)就回家，不要去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