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嗎？”戴瀚漠問他。

    謝半輝沒有立刻回答，他想了想說，“以前我可能像你一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就不要多cao心，可現(xiàn)在我改觀了，事情既然讓我遇到了，我就要管到底。”

    謝半輝請客吃飯，但是飯菜上桌，謝半輝和戴瀚漠卻沒再說一句話。

    很默契地，兩個人從飯館里出來，各自走一側(cè)，誰也沒說話。

    周四晚上第一節(jié)課，停電。

    謝半悔從王老師辦公室領(lǐng)了蠟燭，往教室走。

    路上，尿意襲來，雖是上課時間但不少學生在外流竄，謝半悔多走了幾步路，往cao場的洗手間走去。

    為了安全起見，謝半悔沒去女廁，而是隔壁的男廁。

    有縷縷香煙傳到鼻子內(nèi)，謝半悔打了個噴嚏。

    她用手機照亮，看到了靠著墻壁站著的戴瀚漠。

    好學生竟然抽煙。

    謝半悔沒和他打招呼，他徑直去洗手間。

    原路返回時，戴瀚漠仍舊站在那里。

    剛才在謝半悔從教室里出來前，戴瀚漠已經(jīng)離開教室，他請假的理由是什么呢，要去校醫(yī)處拿藥。

    “你不舒服還抽煙？”謝半悔問他。

    戴瀚漠把煙盒遞給他。

    謝半悔沒接，“我不會告發(fā)你?！?/br>
    戴瀚漠說，“嘗嘗。”

    謝半悔還是搖頭，“成年前不抽?！?/br>
    “嗯?！贝麇畱?yīng)了一聲，他問，“你是怎么考那么高的分數(shù)？”

    “死記硬背?！敝x半悔實話實說。

    戴瀚漠卻覺得他沒說實話，“不想說可以不說，不用說謊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敝x半悔說，“再告訴你一件實情，現(xiàn)在我們做的題，每一張每一道我都做過，并且知道答案?！?/br>
    “如果真的知道，你怎么不考滿分?！贝麇恍?。

    謝半悔理所應(yīng)當?shù)卣f，“考滿分太顯眼，恐怕不只是你，連王老師都會懷疑是不是泄題了，我沒必要給自己找這樣的麻煩?！?/br>
    戴瀚漠沒說話。

    謝半悔接著說，“你已經(jīng)足夠聰明，實在沒必要和我比較，我不過是比你多做了些題?！?/br>
    “你買的哪本試題？”戴瀚漠又問。

    謝半悔卻不能說出某個具體的試題本，“我做的不只是一本上的練習題?！?/br>
    “不說拉倒，無所謂了?！贝麇f，“你比我多幾分也好，讓我時刻清醒著，有競爭不可怕，沒有競爭的對手，這三年反而難熬了。”

    “唔。”這才是真學霸的境界啊，謝半悔想的卻是，她現(xiàn)在能考的第一名都是表面上的繁華，該會的題目她會了，沒做過的沒見識過的，該不會做還是不會。

    “你在和陶彥君談戀愛？”戴瀚漠又問。

    謝半悔竟然有了愧疚的感覺，“嗯?！?/br>
    戴瀚漠笑了一下，“你早戀、曠課打球，我還是考試比不過你?！?/br>
    謝半悔更愧疚了，“這不是你的錯。”錯就錯在我記憶力太好，把答案記得太清楚。

    “你準備考哪所學校？”戴瀚漠問謝半輝。

    謝半悔搖頭，“沒想過，考上哪個算哪個吧。”她有些遺憾，如果能晚死些日子，至少參加了高考，揣著□□的重生才是真的開了金手指呢。

    戴瀚漠說，“我要考江城?！?/br>
    “提前對你說恭喜了?！敝x半悔真誠地笑，她的男神應(yīng)該不會讓人失望。

    戴瀚漠站起來，他伸手，“我希望你能一樣考江城的大學?！?/br>
    “嗯？”謝半悔吃驚地看著他，雖然她現(xiàn)在是謝半輝，是個假男的，可她的心還是謝半悔的。她的終極夢想，就是能和戴瀚漠考上同一所學校，那樣才能繼續(xù)能看到他。

    上一世的夢想，就這樣被他輕易地提出來。

    接著，戴瀚漠說出了邀約的真正原因，“你應(yīng)該聽說過鰻魚效應(yīng)，沒有競爭對手，我可能會失去動力，所以，我需要你。”

    “嘎?！敝x半悔很不禮貌地打了個嗝。

    戴瀚漠正經(jīng)得不得了，“你不想嗎？”

    想嗎？

    不想嗎？

    第20章

    到放學，學校都沒能來電，比平時早了半個小時放學。

    謝半悔沒有等戴瀚漠，她騎著自行車先回家了。進到家里，姚夢蘭正在和謝光榮視頻，她招手叫謝半輝過來，“你快過來和你爸說說話，我去給你熱飯?！?/br>
    謝半悔手里被塞了手機，她看著手機屏幕里，熟悉又陌生的親人，“爸。”

    “兒子，累不累？”謝光榮笑著說話，他皮膚曬得黝黑。

    “……”謝半悔現(xiàn)在對這個稱呼已經(jīng)習慣了，她搓著頭發(fā)，“還行，今天學校停電，放學早了點?！?/br>
    “成績怎么樣？準備考哪所學校？”謝光榮在家的時間不多，他能和孩子聊得話題并不多，而謝半輝又是個學生，現(xiàn)在圍繞著他的最多的話題就是和學習有關(guān)的。

    “江城吧。”謝半悔想起晚上，戴瀚漠咬著煙說話時的表情，和因為嘴巴里含著煙，沙啞低沉的聲音。

    “有出息，不愧是我兒子，等爸爸回家給你帶好吃的?！敝x光榮像無數(shù)個在外務(wù)工的父親一樣，叮囑孩子，“平時幫你媽干點活兒，洗洗碗?！?/br>
    “好的?！庇终f了會兒，謝光榮就掛了電話。

    姚夢蘭熱好了飯菜，叫謝半輝過來吃，“你爸和你說什么了？”

    “讓我好好學習幫你做家務(wù)，每次不是都是這么幾句話嗎？”謝半悔無所謂地復(fù)述，“媽，大學我考江城可以嗎？”

    “可以啊，江城有幾所大學都不錯，你不是一直喜歡江城嗎？”姚夢蘭往兒子的碗里夾菜，“以前還擔心你成績夠不上，現(xiàn)在你學習開竅了，能考上江城應(yīng)該不成問題?！?/br>
    “我喜歡江城？”謝半悔不記得自己說過這句話，那會不會是以前的謝半輝說的呢。

    “對啊，你說過很多遍，就是這兩年不怎么說了，我還以為你不喜歡了呢。”姚夢蘭說，“你房間里不少江城這個城市的照片，你小時候帶你去過那里，你十分喜歡……”

    謝半悔回到房間，她翻收納起來的相冊，真的找到兩張關(guān)于江城的照片。

    她是因為喜歡這座城市而喜歡江城呢，還是因為什么人才喜歡江城呢？

    謝半悔想不明白。

    曾經(jīng)她的理想院校，并不是江城的。

    人會因為共同愛好而親近，會因為一方掌握了另一方的把柄而親近。

    因為知道了戴瀚漠抽煙的事情，兩個人的關(guān)系竟然出現(xiàn)了奇異般平衡的狀態(tài)。

    不再像兩只斗雞一樣，一山不容二虎地見面就要嘶吼一番，抖著鬢毛示威宣示。

    可能是謝半輝和戴瀚漠偶爾一起出去打球，甚至能心平氣和地比照答案，其他人就以為他倆的關(guān)系可能不錯。

    這個人其他人就包括了李玲瓏和方珊靜。

    謝半悔喜歡戴瀚漠，小姐妹李玲瓏一樣喜歡戴瀚漠。

    這一世，沒有了謝半悔，李玲瓏就能放心大膽地喜歡戴瀚漠。

    在分班前就是同班同學，又幫謝半輝買了衛(wèi)生巾才助力他成功追到陶彥君的革命情誼，李玲瓏自認是功不可沒的，她沒趁機讓謝半輝請客吃飯，但是提出了小小的請求，“你能不能幫我約一下戴瀚漠？”

    “約他？做什么？”謝半悔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直男思維，不習慣小女生的想法。

    李玲瓏一臉的嬌羞，“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br>
    “你喜歡他？想約他，和他告白？”謝半悔猜到了。

    李玲瓏用力點頭，“對的對的。”

    “干嘛讓我?guī)湍慵s？”就算她不喜歡戴瀚漠了，可也不會幫著別人去約戴瀚漠吧。

    李玲瓏往戴瀚漠的座位上看了一眼，“我是女生，被他當面拒絕很丟臉的好不好。我想和他當面說，你幫我約一下?！崩盍岘囎プ≈x半輝的手臂，“要不我就把替你買衛(wèi)生巾，你進女廁給陶彥君送衛(wèi)生巾的事情說出去?！?/br>
    雖然李玲瓏說得并不是事實，可只是這些不完整的信息，就已經(jīng)足夠的有爆炸性。謝半悔妥協(xié)，“你想約他去哪里？”

    “cao場吧?！?/br>
    “時間?！?/br>
    “周三，晚飯時間?！?/br>
    “我試試。”謝半悔心里沒數(shù)，“他如果拒絕了，我就沒辦法了?！?/br>
    “你別說是我約他的，你說是你有事兒找他，讓他在cao場那里等著。我偶然路過，再和他表白，這樣更自然點?！崩盍岘嚱o謝半悔安排劇情。

    謝半輝聽得嘴角抽動，李玲瓏倒是聰明呀，上一世這位小姐妹在知道謝半悔喜歡戴瀚漠的時候，給的建議是讓謝半悔死讀書，在成績上追趕男神。

    現(xiàn)在她自己倒是機靈，知道要告白。

    “我試試?！?/br>
    李玲瓏再次提醒，“衛(wèi)生巾?！?/br>
    “……”

    趁著下課時間，謝半悔走到戴瀚漠座位旁，她猶豫該怎么開口。

    隔了兩排位置的李玲瓏對她擠眉弄眼，讓謝半悔趕快說。

    “周三晚飯時間，你在cao場的籃球場那里等我一下吧?！敝x半悔快速地說。

    戴瀚漠頭也沒抬，“什么事兒？”

    “你沒時間就算了。”謝半悔正要松一口氣，不遠處的李玲瓏用唇形無聲地說了三個字，謝半悔只能繼續(xù)撒謊，“別婆婆mama的，你去了就知道了?！?/br>
    戴瀚漠放下手里的筆，“是誰婆婆mama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