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趴在冰涼的，據(jù)說光著腳站一會兒就要生病的青石板上，齊苼緩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看趙兆一眼，許是看他面善氣質親人，猶豫片刻囁嚅著關心道，“他會對阿辭做什么？”

    今日一天大起大落險象環(huán)生，楚辭早就累的不行了，幾乎是躺下就要睡著了。

    趙兆嘆了口氣，拍了拍齊苼，說，“把衣裳拉下來點，我給你上藥?！饼R苼聽話地照做，趙兆就給他抹藥，接著說，“不管是什么，總之不會是壞事，不用怕?！?/br>
    齊苼吸了吸鼻子，聲音顫抖著，于是大著膽子問，“那他還會殺我嗎？”

    “應該暫時不殺了。”趙兆用藥十分節(jié)儉，能少用一點就少用一點，只勉強蓋上傷口就行，和秦堯那種在楚辭脖子上抹厚厚的一層完全不同，畢竟這藥可貴的很。

    “秦堯對身邊的人都很霸道，獨占欲強，連別人連多看一眼都不行。所以只要你以后離阿辭遠一點，別一直盯著她看，別沒事就和她說話，別動什么別的念頭，你就能好好地活下去?！?/br>
    齊苼人小膽大，語出驚人道，“他是喜歡阿辭嗎？”

    小孩子的喜歡簡簡單單，沒有太多的利益和妥協(xié)，他只是想著，要是秦堯喜歡阿辭，沒有自己拖累，以后阿辭在皇宮里的日子應該會好過很多。

    “不是，”趙兆頓了一下，又改口，“不知道，這你要去問他自己?！?/br>
    “我不敢，”齊苼小聲說，“他好嚇人，我怕他?！?/br>
    “怕他是應該的，你這樣的身份，只有怕他才能活下去?！壁w兆看得通透，有心提點他，交代，“阿辭救了你，你要記一輩子，日后阿辭要是有什么事要你幫忙，無論如何你也要幫她?！?/br>
    齊苼點頭，認真道，“我記著呢，一直都記著，永遠不會忘的?！边t疑片刻，他又小聲問，“我求阿辭嫁給他，阿辭會不會討厭我啊？”

    “討厭你也要受著?！壁w兆說，“不過無論如何她都要留下來的，秦堯只不過拿你當個幌子，這兩年她哪也去不了的?！?/br>
    “好了，別想那么多了。”趙兆一拍他的背，“暫且只能先這樣了，你別亂動，待會兒跟我走，以后就跟在我身邊，老老實實的，就當個普通的小孩吧?！?/br>
    齊苼眼睛一亮，忐忑地問，“我能嗎？”

    趙兆被他逗笑了，“有什么不能，我說能就能，沒事，秦堯是我?guī)煹?，我說的話他偶爾還是會聽的。你趴著別動，我去看看阿辭?！?/br>
    楚辭躺在榻上，有些昏昏欲睡，聽到腳步聲扭過頭看著他。

    趙兆坐在她身邊，低頭看她的表情很溫柔，像個大哥哥一樣。他摸了摸楚辭濕潤的眼尾，斟酌著寬慰她，“秦堯雖然霸道了些，但對身邊的人很好，不然也不會有這么多兄弟死心塌地跟著他?！?/br>
    “你現(xiàn)在不喜歡他沒關系，甚至以后不喜歡也沒關系?，F(xiàn)在時局不穩(wěn)，你身份敏感又是楚相的嫡女，不管是放你出宮還是和小皇帝一起看守著，都不是良策。”

    “等過兩年安穩(wěn)下來，你要是真不喜歡他，我做主，讓他放你走，好不好？這兩年的時間里，你就安心呆著，要是他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就算打不過他，拼了命也會替你教訓他的?！?/br>
    楚辭仍舊有些委屈，可是趙兆的安慰讓她感覺很溫暖，因此她沒有計較趙兆和秦堯站在一邊的事情，有些高興地問，“真的嗎？”

    “真的?！壁w兆毫不猶豫地點頭，保證道，“就算我做不到，可是師父的話秦堯還是會聽的。”

    楚辭好奇，“你們的師父是誰啊？”

    “師父……”趙兆看著楚辭有些遲疑地說，“他已經(jīng)不在了?！?/br>
    “對不起，”楚辭立刻道歉，有些無措地解釋，“我不知道?！?/br>
    “沒事。”趙兆摸摸她的頭，欲言又止，最后反過來安慰她，“已經(jīng)是一年前的事了?！?/br>
    楚辭算了算，那時她正被要被送進宮，這樣看來，他們也算同病相憐，那時遇到的都不是好事。

    趙兆身后突然閃過來一個黑影，楚辭抬著頭看了好一會兒，覺得不認識，沒見過，于是沒敢開口。

    可是對方一直不出聲，還盯著她看，她只得十分謹慎地問，“什么事？”

    秦堯：“……”

    秦堯目光狐疑地看著她，覺得她是故意氣人的。半餉，他針扎似的目光落在趙兆手上，黑著臉，陰森森地問，“你手放哪呢，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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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秦堯走路悄無聲息，又不主動出聲，要不是楚辭正對著殿門坐著，直到此時都不會發(fā)現(xiàn)他在背后。

    她被嚇了一跳，有些害怕秦堯問剛剛為什么沒有認出他。

    這是她的一個秘密，從來不對人說的秘密——她無法從臉區(qū)分出人。這在宮里很危險，也很無禮，所以她一直假裝的很好，從來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過。

    可是秦堯對她而言還很陌生，他的身邊也有很多和他身量相似的人，楚辭根本沒有辦法把他和他們區(qū)分來。

    因此她兔子一樣地彈起來坐在軟榻上，眼睛還帶著淚，眼尾紅著，纖細的小腿蜷起在身側，一頭長發(fā)飄起來，披散著一直從軟榻上蜿蜒落到地上。她緊張地看著秦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