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的人都有錯，細數(shù)起來，你能分到多少？”

    第27章

    秦堯是個護短的人, 不然趙兆也不會在第一次見到楚辭的時候就對她說, 秦堯待身邊的人都很好。

    只是之前楚辭并無對比, 能感受到秦堯?qū)λ目v容和讓步, 然而直到此時才發(fā)現(xiàn), 他竟是真的對外人分毫都不上心。

    在明月面前為她撐腰時如此，向眾人說要事事以她為先如此, 甚至連此時為她推脫也是這樣。

    “此事有因有果，中間種種, 誰都不算無辜, 每個人都是背后不可推卸的黑手?！?/br>
    秦堯看她, 目光沉靜話語輕柔，“要真理論起來, 最難辭其咎的應(yīng)該是你的父親，可是你可曾見到他愧疚難安？他尚且如此, 你又何必這么些年一直自責(zé)至此？”

    楚辭搖搖頭, “那是因為哥哥對他來說不過是個棄子，可對我而言他是我相依為命的親人，怎么會一樣？”

    言語間完全把楚序微排除在外，完全不把他歸為家人。

    秦堯知道這件事情一直是梗在楚辭心中過不去的檻, 幾年過去尚不能平息, 此時幾句話更加不可能讓她就此放下。

    因此也并不一味寬解她，畢竟有些事情只有時間的自己才能漸漸磨平。于是他轉(zhuǎn)而問：“可能確認，你哥是真的不在人世了？”

    畢竟從楚辭言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來看，這位楚家大公子雖然平庸無為了些, 可是既然能在成為楚序微的棄子之時，還能早早地就為楚辭的以后打算，提前找到了韓公子這樣的靠山，看起來并不是莽撞無腦的人。

    況且他既然能夠隱忍十幾年不發(fā)，還私下偷偷照顧楚辭，又怎么可能真的毫無準(zhǔn)備的，因為一樁婚事一點善心就和楚序微翻臉，帶傷出逃。

    他是楚序微唯一的兒子，就算楚序微再如何下令不必留情，可是其他人下手之前，肯定會留有分寸，不會真的把人逼到死路上。只要不是他故意求死，無論如何也會留下一條殘命。

    然而即便如此，他最后竟是真的死了。其中不知多少隱情被層層掩蓋，不見天日，徒留楚辭孤零零地面對著楚序微。

    “我不知道?！背o看著秦堯輕聲說；“我并未看到哥哥的尸身，卻是親眼看著他的棺木下葬，和他從來不離身的玉佩一起?！?/br>
    “這并不能證明什么?！鼻貓虻?；“多的是金蟬脫殼的法子，還是需要眼見為實?！?/br>
    楚辭伸手摸了摸手腕上包扎好的紗布，聞言搖了搖頭，說：“不必了?！?/br>
    秦堯便不再言語，眼中劃過一道若有所思的情緒。

    今日一番大戲，又流了許多的血說了很多的話，楚辭早就又累又乏，強撐著支撐了這許久，如今觸碰到心中深埋的往事，便不想再開口說話，推拒道：“我想小睡一會兒?！?/br>
    “累了便躺會兒?！鼻貓蚧顒恿艘幌率滞蠹绨?，眼睛看著外面有些陰沉的天光說：“朕去一趟練武場，考校一下他們這段時間是否懈怠，不必等朕?！?/br>
    楚辭便點了點頭，說：“今日瞧起來像是要下雨了，出門別忘了讓下人備傘?！?/br>
    “知道了?！鼻貓虬殉o放在床上，為她蓋上錦被，看著她閉上眼睛才轉(zhuǎn)身離開。

    秦堯早就吩咐所有離開，此時云舒花清秋庭和小粉衣卻依然等候在殿門外，隨時聽候召令。此時見到秦堯推門出來也不害怕，跪下同他行禮。

    秦堯目光從她們身上掃過，既無意外也不震怒，仿佛早在意料之中，隨口道：“皇后睡下了，等她醒了你們再進去伺候?！?/br>
    這話有人聽了不照做，卻有人即便沒有吩咐也會這樣做，云舒拜伏，躬身道：“奴婢記下了。”又說：“將要落雨，殿下要是走得遠，奴婢讓人為您備傘吧?！?/br>
    “不必。”秦堯越過她往外走，“好好照顧你家殿下就是?！?/br>
    小粉衣今日一天見到的大人物比一輩子加起來都多，此時看著秦堯的背影也只剩下景仰再無害怕，她磨磨蹭蹭地離秋庭近了些，靠著她感嘆，“陛下可真是英俊不凡啊，我從來沒有見過比他還好看的人?！?/br>
    幾乎是立刻，其余三人的視線立刻都落在她身上，小粉衣嚇了一跳，猶猶豫豫地看著她們。

    云舒率開口，依然是那副溫柔的樣子，輕柔地說：“你喜歡陛下？”

    花清和秋庭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她，看得她結(jié)巴起來，磕磕絆絆弱聲道：“不，不行嗎？”

    “沒什么不行?！痹剖婧蜕频靥嫠龜n了攏發(fā)鬢，柔聲說：“你如今年紀(jì)還小，看到有一副好皮相的人便傾心也是正常?！?/br>
    “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宮中無人敢議論，你便不知咱么這位陛下，在戰(zhàn)場上可是身先士卒，一人一馬橫立尸山血海的。就連現(xiàn)在，也是刀劍從不離身，要是有人突然靠近他，立刻就會血濺三尺?！?/br>
    小粉衣被護得很好，連血都沒有見過，立刻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拉著秋庭的衣袖，顫巍巍地要往她懷里躲，閉著眼睛害怕顫抖道：“那，那殿下豈不是很可憐，要日日和這樣的人朝夕相對？”

    云舒眼神有一瞬間的復(fù)雜，然后說：“殿下有殿下的辦法，也有她的命數(shù)，你有什么？”

    小粉衣歪著腦袋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說：“我有秋庭?。　?/br>
    秋庭掙開被她拉住的袖子，淡然地說：“我就要出宮去了，你若是還想留在宮里，以后便只能靠你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