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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的哪一步被有心之人拿去都能大做文章,要是韓穆表現(xiàn)不佳……最后打臉的可不止他。 韓穆卻表現(xiàn)得淡然的多,他不以為然道:“不必?!?/br> 他自信許多,趙兆卻心中擔憂,委婉道:“可以悄悄入宮一趟,不必讓他人知道?!?/br> 在他看來,這樣更加妥當,只要不被人知道,就沒有任何影響。 韓穆卻再次回絕,連說的話都沒有變,倨傲道:“不必?!?/br> “我韓穆就算十年不曾拿起過筆,也不至于落魄到要人提前透題?!?/br> “昔年他人欺我笑我,恨不得我落到泥沼里再踩上一腳。如今就讓他們看看,我就算游手好閑再十年,也比他們強!” “他們欠我的,我要一個一個地,討回來!” 第53章 “楚相, 這……”楚府內(nèi), 楚序微揮退了下人, 在書房里接待一群悄然而至的人, 有人形容不安, 站在眾人前面,猶猶豫豫的樣子。 楚序微仍是波瀾不驚的親和模樣, 他沖他頷首,語帶安撫道:“王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身處此間的人, 都是同枝同氣的, 彼此之間不必見外?!?/br> “那我可就直說了。”那王大人猶豫片刻,直白問:“那毒真的有用嗎, 宮里到現(xiàn)在都沒傳出來任何消息。” 他一開口,其他人也都心中惴惴, 立刻七嘴八舌地問:“昨晚可是有不少人都被下到地牢里了, 就等著秋后處置,那小賊死不死的不好說,可是萬一被人順藤摸瓜地查出來找到咱們身上……” 所有人都沉默了。 能夠站在這里的,個個都是大爻頗有聲望的人, 在朝中有權勢, 在外也有地位,本該一輩子順風順水,結果前頭遇著一個左斯不得不縮著脖子當烏龜,好不容易左斯死了, 又來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土匪騎在眾人頭上作威作福。 他們這些人高傲慣了,也自大極了,以為沒了左斯,就憑一個黃頭小兒奈何不了他們,只要他們動動嘴拿喬一下,秦堯還不得跪著來求他們。 可是誰知道秦堯就是梗著脖子,愣是連頭都不低一下,害的他們在家賦閑許久。 眼看著被吹捧一輩子了的人,就要這樣籍籍無名地被眾人取代,誰也不會甘心,因此這個看起來就十分兇險的計劃,竟然沖昏了所有人的頭腦。 他們只看得到唾手可得的富貴和權勢,如今一夜的兵戈聲卻把冰山一角的暗患露給他們看,所有人一下子就慌張了。 于是他們迫不及待地跑來楚府,圍著楚序微,求一個心安。 楚序微可是天底下讀書人的高山仰止,只需要他一個眼神,就能讓一場科舉形同虛設。 “楚相,”有人殷殷地問:“那毒真的不會被查出來嗎?” 楚序微平和地笑笑,淡然地說:“不會。就算被人剝繭抽絲地調(diào)查,最后也只會落到我女兒身上,和我們無關?!?/br> 得了他這樣一句話,所有人心中大安,開始交口稱贊起楚相的高義來,說他心懷天下虛懷若谷,堪比圣人,應當流芳百世才是。 這些話楚序微從小聽到大,聽了一輩子還是沒夠,他受用地謙虛一番,還給他們定了心,保證那毒一下,秦堯定然不可能生還。 于是所有人都變得歡天喜地起來,喜氣洋洋得像是過大年,至于那些被下牢的人—— 不好意思,誰讓他們命不好呢? 秦堯也一直都不曾露面,任由各種傳言甚囂塵上,有人說他沒中毒還好好的活著,有人說他中毒全靠御醫(yī)施針下藥茍延殘喘地拖著,然而更多的人說他已經(jīng)死了,連尸體都爛的不成樣子了。 后來因著秦堯對此全無約束,最后一種說法竟然漸漸得了人心,所有人都以為該改朝換代了。 不知道怎的,齊苼曾在趙兆指導下寫的一篇文章流傳了出去,筆法尚顯稚嫩,其中的觀念和大局觀卻已讓人驚嘆。 這份手書在私下以驚人的速度流傳著,從書坊到街邊的暗巷,幾乎所有識得字的人,都曾讀過這樣一篇文章,一時之間京都紙貴,無數(shù)人抄娟夜讀。 而有人無意間路過小巷,看到楚序微捧著薄如蟬翼的一張紙失聲痛哭,高呼道:“陛下啊!” 于是所有人都在心里揣測,這京都的天,又該變了。 秦堯登基尚不足一年,沒有子嗣更加沒有親兄弟,他一旦身死,后繼無人,這打下來的江山就要拱手讓給他人。 而現(xiàn)在,最名正言順,最有資格接下這片江山的人,就是前朝還活著的小陛下齊苼。 他尚在襁褓人事不知的時候,就有人捧著守著以命護著他端坐皇位,如今他長大了有出息了,書讀的好了,再把人接回來坐上皇位,不是理所應當?shù)膯幔?/br> 況且從龍之功足以讓雞犬升天,而一個孱弱幼子,也再好拿捏不過了。 整個京都表面看起來靜悄悄的,水下暗流的漩渦卻足以掀翻整條大船。楚序微在邊尋齊苼不得的時候,隱約察覺到了一絲異常,可是在這時候,準備許久的大舉已然到來。 早在楚辭去見過韓穆的時候,今年科舉如常舉行的消息就傳播出來,只是那時沒有任何人相信,至于現(xiàn)在—— 更加不會有人去參加了。 早在之前,即便楚序微對新朝新帝的態(tài)度不善,也總有些汲汲名利地人會向新帝投誠問好,然而現(xiàn)在秦堯生死不明局勢不穩(wěn),明眼人都知道應該跟隨誰,便再沒有人會參加新朝的科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