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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林總總的,都不算什么大事,沒有硬的可以把他定在恥辱柱上的證據(jù),但一旦有縫隙開始坍塌,從高高在上的天神到腳下的泥,也只需要很短的時間。 而其中推波助瀾的,也不知有幾人。 楚辭兩耳不聞窗外事,在宮里過得怡然自得,裹著被子圍著火爐,暖得昏昏欲睡。 秦堯最近依然是很忙的,前朝那么多事情要處理,百廢待興,他每一日都要忙到深夜才能回來。 楚朝隔兩日就進宮一次,給她帶些小玩意兒解悶,陪她說話聊天,問她的院子里想要什么樣子。 哪怕楚辭沒有說愿意跟他回去,他還是在府里留了一個小院子,是為楚辭準備的。 楚辭就一件一件數(shù)著,要有花棚,會開紫色的花朵,底下放一個躺椅夏日可以納涼,一棵很高的筆直的樹,樹上有鳥窩,會有小鳥嘰嘰喳喳地叫,屋檐下放一個大缸,養(yǎng)著一朵荷花,還要有一尾漂亮的紅色鯉魚…… 每一件都和楚府那個狹□□仄的牢籠不一樣。 楚辭不僅會對著楚朝說,有時興起了會提著筆畫下,她的畫也很好,靈動自然,像是風一吹就能活了。 楚辭越過越懶,有時候扔了筆就回去睡覺,畫紙就攤在桌子上,秦堯回來經(jīng)過的時候停下腳步,看了許久,最后什么也沒有說。 只是到了床上的時候,不顧深夜折騰醒了楚辭,那么冷的冬夜里,把她鬧出了薄汗,哭的眼睛紅紅的,眼尾旖旎得像是抹了胭脂,唇也是紅的,還帶著粗暴地牙印。 守宮砂還在,只是第二日楚辭手腕酸疼,大腿內(nèi)側細白的rou又破了皮。 以往秦堯兇她一眼,楚辭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非要鬧個明白才行?,F(xiàn)在被人摁在床上鬧了半宿,欺負得帶著哭腔一聲一聲喊他小哥哥,又羞又惱的任人把手伸進小衣裳,卻沒心沒肺得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楚辭不問他是不是看到了,也不問是不是生氣了,只是越發(fā)地膩著他,早上睡眼朦朧地掛在他脖子上陪人吃飯,晚上坐在火爐便困頓地東倒西歪等他回來。 連夜里都很乖,醒著時就主動地窩到他懷里,被欺負哭了也不抱怨 秦堯的臉卻一日冷過一日,抱著楚辭的力道一夜重過一夜。 前朝新科進士們越來越鬧騰,秦堯冷眼看著,因為楚辭進來模糊的態(tài)度,他也并未給出過什么明確的指向,只把齊苼扔進了朝堂當靶子,為楚辭攔下火氣。 齊苼被教的很好,楚辭和趙兆交給他的,在風云變幻的朝堂之上最是實用,他飛快地成長著。 以韓穆為首,是激進的,像一把劍劈開前路的新派,以齊苼為首的,是如前朝一般守舊溫吞的舊派。 新派不滿楚辭,韓穆卻算得上是楚辭一手提拔的;舊派同樣不滿楚辭,齊苼的命卻是楚辭救下的。 新派舊派對立對峙,楚辭身處宮中,這一切卻都和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而楚辭曾經(jīng)為韓穆和齊苼求下的那一個承諾,如今顯得越發(fā)危險了。 第60章 韓穆和王翎快要成親了, 因為是秦堯賜婚, 也沒人敢出來阻攔, 只是韓穆從家里出來那么久了, 身邊沒有長輩, 少不得他們多幫襯著一些。 楚辭和秦堯不便現(xiàn)身,楚朝見過了韓穆, 已經(jīng)把話說開,只是還避著王翎, 楚辭想要問問趙兆可不可以幫一下忙。 趙兆這幾日一直來去匆忙, 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楚辭覺得自己貿(mào)然請求有些打擾,便主動問:“師兄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趙兆雖然忙碌,但難得的氣色很好, 心情也不錯, 聞言頓了一下,想著楚辭自幼在京中長大,說不定她會知道,于是便說了。 還有些不好意思:“那日我遇到了一個姑娘, 穿著一身紅衣騎馬, 從巷子里過,還幫我拿回被偷走的荷包,我想和她當面道謝,卻找不到人了?!?/br> 楚辭聞言一愣。 就算喜歡穿紅衣的姑娘不少, 可是還能騎著馬在外面走,鞭子還用的很好的,就只剩下一人了。 還是楚朝曾經(jīng)的未婚妻,韓穆如今未過門的妻子。 楚辭的怔忡太過明顯,趙兆一眼就看出楚辭一定是認識的,只是因為某些緣由不好對他開口。 趙兆說:“我只是想當面對她道謝。” 楚辭扶著額頭沉默了許久,最后只能說:“她要成親了,和韓穆,你去了就能見著她?!?/br> 趙兆也愣了一下,表情未變,笑著說:“這是好事啊,韓穆是青年才俊,他們兩個很相配?!?/br> 楚辭知道趙兆重感情,拿起放下皆是不易,有了想要認識的姑娘本事好事,可是萬萬沒想到這人會是王翎。 楚辭有些難過,這一團亂麻的局面簡直讓人頭疼。不過好在這幾個人都是及有分寸的,就算是面對面坐著也不會鬧出什么事來。 可正是因為如何,才更加的讓人難過。明明都是很好的人,楚辭希望他們每個人都能過的幸福,可是最后卻只能嘆一句造化弄人。 要是科舉晚一天,哥哥和王翎早一天相遇,要是師兄和王翎不曾遇見…… 是不是所有人都不會留有遺憾。 可是沒有如果。 “師兄,”楚辭對趙兆說:“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br> 趙兆擺手道:“哪里就連見都見不得了,不過是一面之緣罷了,不至于驚鴻不忘,阿辭不必擔心我?!?/br>